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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虽不满,钟二爷这个证人面上做得心平气和,见证了柳家收女一事,恭喜双方之后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送给玉钏,道:“明珠一颗,聊作贺礼。”玉钏谢过接了。
忽下人来报,说不言居士求见,柳老爷赶紧与钟二爷一起出门迎接,李长青在买钟家老宅时与二爷打过交道,此时已经是熟人,两厢见过之后,也不用多说客套之言,便提出要验明金钏正身的要求。玉钏此时已经退到后院去,柳老爷便请李长青带来的妇人去后院验身,不多时妇人回来报,说玉钏小姐后肩头果然有个“钏”字,只是问起小姐这“钏”字的来历,她因为自己看不见,竟是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刺青,所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长青听完并不着急,又问:“那‘钏’字有何特别之处?”众人不知其意,只听那妇人说:“钏字是小篆体,刻得并不全,金字边少了下面左边的一点。”李长青一听此言,落下泪来,呼道:“这正是金钏!是我女儿!”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从传出不言居士要找个带“钏”字的女儿后,京城里叫王二和桂花的夫妻突然多了起来,昨儿一晚上李长青就已经验过三个金钏,虽然每一个都带了个“钏”字,可都没让他动容。如今确定玉钏就是女儿,这才说出原因来——原来当年把女儿送出去的时候,他也想过说不定有九死一生的机会,这才留下个刺青以做记号,可是李长青知道自己家世显赫而世情又复杂,将来真有一天活下来大张旗鼓地找女儿,说不定会引来招摇撞骗的家伙,于是刺青的时候拣了小篆体,又特意不刺金字边下面左边的一点,这样将来就算是明白地说要找带“钏”字的女孩儿,也不怕冒牌货临时刺个字来撞骗。
众人听罢,不得不佩服李居士心思缜密,这时消息已经传到内院去,柳夫人一颗心放下来,一天之内大悲大喜数回,哪里还受得了,大哭起来,倒是玉钏虽然惊喜于自己找到亲爹,还没有到失了分寸的地步,把干娘劝了又劝,好容易才令她平静下来。
接下来自然是李居士认回女儿金钏,再与女儿的干爹重新见礼称兄道弟,李长青说:“王二与桂花夫妻将金钏养大,在下如今半途接回去,实在是有惭于这二位恩人。金钏,李家世代重孝重报恩,他二人对你的养育之情涌泉难报,你今后还要视他们如亲生父母,拜奠进香不可怠慢。”此话正中玉钏下怀,她本来还念念不忘养大自己的下人父母,虽说一切都证明自己是这个叫李长青的名士之后,但尚不是十分接受,不过听到他说出这般通情达理的一番话来,不禁生出几分亲近的感觉。
人逢喜事精神爽,柳老爷见大石头终于什么也没砸到地平安落下来,暂时把这几日间找亲生女儿的烦事搁到一边,忙着张罗大家吃午宴,酒过三巡,一直被冷落在一边的钟家二爷忽然问道:“李老爷子,其实在您认亲之前,柳老爷曾有意将玉钏小姐嫁给我大哥,八字已经换过,若非有您认亲一事,今儿本来是要下聘的,钟家的聘礼也已经送过来。现在既然玉钏小姐成了金钏小姐,这桩亲事只怕还要看你李家的意思,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李长青闻言一楞,问道:“你家大哥,莫非是定远侯钟离吗?”
钟灏道:“正是。”
李长青笑道:“你既然让人送信给我来柳家认亲,想必已经听到一些流言,肯定也知道我许下诺言,谁帮我找到女儿我愿把女儿嫁与谁家。现在是钟家帮我找回金钏,他二人又有换八字在先,我何不乐观其成?”
“金钏小姐嫁给我大哥,乃是做填房,李老爷子不介意么?”钟灏很有良心地提醒一句。
李长青长叹一声:“钟贤侄,我李家虽然家世不错,但早已不是官场中人,哪里还能讲那些不中用的面子?说实话,我这女儿虽说已经认祖归宗,毕竟不是从小当小姐养大,大家的规矩知道得还是少些。初次娶亲的人多半挑剔,若是强求攀个体面的亲,进到他人家中若有半分不合大家闺秀之处,不免被人评头论脚,终是个受委屈的结果。现在若是嫁入定远侯府,虽是填房,却是正妻,听闻定远侯也不是位难以相处之人,这样的结果,对我女儿而言,倒是最好的结果。”
柳老爷甚怕这亲事不成,忙赞道:“不愧是居士,竟连这些都想到,我也确实觉得这样最好呢!”
钟家二爷听见李长青意思坚决,自然高兴,敬他一杯,又道:“还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长青奇道:“已经要做亲家,还有什么不可以问?”
二爷便问:“不知李老爷子是否要把金钏小姐接回家去住?”
“有何不妥吗?”
二爷正色道:“既然亲事已定,那么有些话就不妨直说。李老爷子在京师中已经转过一大圈,想必对老宅那边闹鬼的事也有听闻,我家二位大嫂在那里出事是事实,大哥的‘克妻’传闻也因此而来。虽然你我可当笑谈,但那里终不是个有吉名的地方,似乎不方便金钏小姐居住?”
柳老爷笑道:“这好办,干女儿出嫁前就住在我这里,都住过二十年了,还怕干爹不好好待她么?”
李长青沉默了片刻,摇摇头:“虽然我并不相信这些流言,但这件事却不知金钏做何想法,还是问她自己的意思吧。”
不多时,后面再请出金钏小姐来,见她已换了小姐的装束,人靠衣装这句话果然是对的,一身好衣服一换,脸上好生收拾一番,竟出落得十分漂亮,令众人看了都觉眼前一亮。金钏上前盈盈拜倒,轻声回李长青的话道:“既然要做钟家之人,女儿便更不可以为钟家的的流言所伤,若是他人说老宅有鬼,女儿更该和父亲一道回去住下。一来以尽孝道,二来若是见得女儿平安,外面的流言不是正可以止住么?”李长青捋髯点头微笑:“好女儿!”
尘埃落定,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下去,钟家把聘礼下到柳家,说好明日再到李宅再送一次礼,大家皆大欢喜,一片喜气洋洋。
二爷和李长青站在柳家庄门口,看着众家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城。
柳老爷忙前忙后,又是和管家一起招呼下人往车上装回礼,又是和夫人一起和金钏说些离别的话,那其中说不定还趁机问了点已经被大家遗忘的金锭小姐的消息,谁知道呢?反正是三个说着悄悄话的人脸上一时悲一时喜,别人谁也听不清。喜庆被柳家的小少爷缠住,牵着他的手到一边玩儿,免得跑来扰到大人们,钟灏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厚脸皮的小厮虽然常被男人们翻白眼,倒是很容易就能讨得小孩子和女儿家的欢心。
李长青见夕阳将落,一片金黄景象十分喜人,不觉赞叹出声,赞了半天,陪站在身边的钟灏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免让他有些失望,忽然就有和他聊聊的意思。
“这桩活儿,没想到如此麻烦。”他轻声说。
钟灏的眼神飘飘过来,眼皮翻一翻,也是轻声道:“已经谈好了价钱,你再说也没用。”
“不能就地起价么?”李长青忍住笑问。
“反正你已骑虎难下,不加钱你也不能退出。”
“你很没良心。”
“彼此彼此。”
他二人又站了一会儿,面前的人们还忙着,没谁注意到他们的谈话。
“未来大嫂的反应你可满意了?”李长青看着正上车的金钏问。
钟灏眼光看过去,稍点一点头。
“你找我谈这生意的时候,并未说过要害我如此殚精竭虑。”李长青不满地抱怨。
钟灏哼一声:“我倒觉得你乐在其中。”
“这三日来附庸风雅,害我搅尽脑汁,只怕要少活几年。”李长青继续抱怨,“现在想来,给的价钱实在是太低。”
不幸的是,旁边的人根本不接话。
李长青口气突然变软了,小声唤:“灏儿?”
钟灏听见这一声,眉头皱一皱,回答:“对不住,我不吃这一套。”
果然,这一招没用。
李长青转过身来,对着背后没人的地方突然狡黠地笑了,再叫。
“耗子!”
一直没表情的钟二爷突然也转过身来,对着没人的地方,一脸丧气,怒道:“去死!”
钟家的二位兄长辛苦操劳的时候,做兄弟的也没闲着。
钟檀被勒令陪着妹妹们去乔家找乔湘影道歉,可是陪着嫂子出来见客的乔大小姐无比的温柔贤淑,完全是一付刚认识钟家兄弟的样子,保持着大家闺秀见外来男戚的风度,发乎情止乎礼,保持距离,压根儿就没有给钟老三任何机会提起撕衣服的事,这让很想提醒乔家妹子他只撕过男人衣服的钟老三十分郁闷,打从乔府回来后就一直蔫头蔫脑。对此,钟四十分同情,对于接下来几天里钟三诡异的行踪也报以理解——反正没人管他,就让他好好去散散心吧。
虽然同情着,钟四爷却不是很想伸出手拉兄弟一把,不是他不够义气,而是实在没有空,既然接受了“买一赠一”,那一大一小两个宝贝就算是他的责任了,兄弟反正飞不了,大不了以后慢慢再帮他,可这俩宝贝不象三哥那么皮实,不早点安顿好总让人担心。这三天里,钟魁除了每日必做的教育妹妹们的功课,就是和薛毅一起在城南打点开医馆的事。薛毅尽管和京城衙门里的人及地保关系不错,在他们的帮助下很容易就替杜二宝寻到一处小门面可以开馆,但他毕竟是个外来人,除了能保证将来杜二宝的医馆不被当地人敲诈保护费或免去一些三教九流之地常见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外,在其他方面能帮到的很有限。定远侯家的四爷虽说在京城里几乎没人认识,可他既然是武侯府的人,这层光鲜的面子很多人还是愿意买的,所以置办物美价廉的物品以及联系药局子进药材一类的事自然就落在了他头上。钟四爷此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