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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长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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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交托在我手上,由我向你交代。”    
    赛明军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谢适文。    
    多少年来她未曾听过如此感人动听的说话,未见过如此磊落大方的行为。    
    “来,我给你变个法宝。”谢适文捉住赛明军的双肩说。    
    “什么?”    
    “你先闭上眼睛。”    
    明军如言做了。    
    谢适文轻轻的吻在她的额上,再吻到她的小嘴上,然后说:    
    “从这一分钟开始,你将忘掉过去的一切,心上只记得一个谢适文。礼成!”    
    明军睁开眼来,看到谢适文的怪模怪样,忍不住再次笑倒在他的怀里。    
    这一天是无比畅快的,直闹至黄昏日落,才驶回岸上去。    
    谢适文先把赛明军送回家,他赶着去赴一个晚宴。    
    明军按了黄妈家的门铃,黄妈才打开了门,左嘉晖就飞扑到明军的身上去,狂喊:“妈妈!”    
    明军觉着有点不妥,正以眼色询问黄妈,对方已经急不及待的解释:    
    “有位左先生,说是嘉晖的父亲,也是你的上司,跑来按你家门铃。我给他说,你快要回来了,他坚持着要等,我看他斯文,又有个名片给我过目,的确跟你同一间机构服务,于是我让他坐到客厅里去等你。”    
    赛明军有点晕眩,差一点要眼前一黑似,她以手撑持着大门,定一定神,才说:    
    “谢谢你!”    
    拖住了带一点疑惑与惶恐的左嘉晖,跟着黄妈走进客厅里,果然见到左思程。    
    赛明军的心快要从口腔吐出来似,她讷讷地问:    
    “你怎么来了?”    
    “竟日的没有上班,我担心。”左思程这么说。    
    明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倒是左思程再要求:    
    “已经骚扰了黄太太近整小时了,好不好到你家里去再谈!”    
    也只好如此了吧。    
    当左思程踏进赛明军的住处时,说:    
    “房子执拾得十分干洁明亮,可是雅致有余,气派不足。搬到我那间赤柱房子去,你们会觉着很大的分别。”    
    “思程,我还没有计划要搬屋。”    
    “是吗?”左思程走近赛明军,“抑或你其实计划搬一间更宽敞更威煌更架势的巨宅,如半山谢公馆之流,你才满意。”    
    “思程!”明军喝止他。    
    “我有估计错误吗?”    
    “请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真是,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小人了?”    
    明军争辩:    
    “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心情乱糟糟,急了,随口说出来。思程,请你别误会。”    
    “误会?只今天,你和谢适文都没有上班,也没有留言。细查之下,谢家看管游艇的船夫说,谢适文跟朋友驾了小游艇出海。这朋友是谁了?”    
    明军没有答话。    
    气氛似乎僵住了。    
    


第三部分昨夜长风(26)

    小嘉晖一直昂起头望住交涉的两个人,他眼神是惶惑不安的,他轻轻地拉了拉明军的衣角,喊了一声:    
    “妈妈!”    
    “思程,有什么话,我们留待明天在写字楼说,别吓着孩子。”    
    “你建议我们在建煌的会议室内,开会讨论这宗伦常个案,是不是?”    
    “思程!”    
    “还有,你应该正式把我介绍给嘉晖,告诉他,我是他的父亲。”    
    明军忽然的转脸流起眼泪来,对方那咄咄迫人的态度与语气,叫人难堪至极。    
    时至今日,她赛明军还有什么欠负左思程的?为什么他不在那几千个思念他、需要他、哀求他的日子内出现与回应?为什么偏要到今日,他才亮相表态,打算前事一笔勾销,实行予取予携。    
    左思程的不咎既往与谢适文的不记当年是完全两幅不同的心怀胸襟。    
    前者是恕己,后者是饶人。    
    赛明军到底是晓得分辨的。    
    要强迫她在此时此刻,让自己茹苦含辛地养育至今的儿子向左思程招呼一声,叫一句爸爸,似乎是最大的委屈。    
    “我到底是嘉晖的父亲是不是?你要不要再跟我复合,都不可以否定嘉晖是我的亲骨肉。如果你认为,不承认这个事实,可以使你容易成为谢家媳妇,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左思程蹲下了身,拿起左嘉晖的小手,道:    
    “嘉晖,叫我,叫爸爸,我就是你的爸爸了。”    
    小嘉晖艰辛地抽回了他的手,瑟缩到他母亲的身后去。他怕这眼前的陌生男人,更怕他真是自己的爸爸。    
    在弱小的童心之内,爸爸不是这个样子的。爸爸是慈爱而又威严的,不像眼前人,半点诚意都没有。    
    孩子不懂分析,但孩子能感觉。他们的感触,一般是极其敏锐的。    
    小嘉晖压根儿就不喜欢这位叔叔,为什么还要把他变成自己父亲了?    
    况且,嘉晖看到明军愁苦的表情,他更不可能消除对左思程的敌意。    
    左思程呢,在孩子跟前摔一大交,实在下不了台。    
    重新转到赛明军跟前时,他以另一种态度跟她谈判:    
    “明军,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心里头究竟有什么打算?”    
    明军猛拧头,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敢,或不好意思直说罢了!”    
    “思程,请别胡乱猜想。”    
    “不见得吧!你跟谢适文走在一起,差不多整个建煌都已知道,快要传到老太爷的耳朵了。我坦白告诉你,那将会是你的末日。”    
    “什么?”    
    “谢家的权势,远远超乎你能想象。他们要栽培一个人,要裁抑一个人,都易如反掌。你别以为东家不打、打西家,没有这回事,只要谢书琛闲闲的说一声,本城所有略具名望的企业机构,都不会将你罗致旗下。谁会拿跟谢家的关系交换一位通中环都可以找到的职员!”    
    “思程,你这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是提醒你,别做那春秋大梦!以为谢适文对你偶尔青睐,就代表可以飞上枝头作凤凰。谢家不会要一个身家不清白的、有个几岁油瓶仔的女人当媳妇。    
    “明军,清醒一点,时代进步,不等于人们的某些传统保守观念会变得新潮。”    
    “我从没有想过这么远。”    
    “你的潜意识,认为你有这个机会。明军,不可能的,我告诉你,豪门之内容纳的是另外一种女人,不是你。你并不适合。”    
    “我并不适合?”    
    “当然,还有谁比我更清楚你?”    
    左思程伸手拨动明军的头发,说:    
    “跟我,明军。我给你另外安排职业,离开建煌、离开谢适文、离开你那愚蠢幼稚的美梦,尽快清醒过来,脚踏实地做人。”    
    “不!”赛明军忽然坚强起来,说:“我不能跟你,思程,我知道我不能。”    
    “为了有谢适文?”    
    “不,为了你根本不爱我。从过往,直至现在,以至于将来,你都不曾爱我、不会爱我。我不可能再盲目地认为你会。欠缺了这个因素,我们的相处相叙,是毫无意义的。”    
    “真新鲜,这么多年,你都不觉悟,直至谢适文出现,才给你灵感吗?”    
    实情是,左思程推测得对。    
    没有比较,人易执迷不悟。一旦有另外一个例子放在自己跟前,谁人的情操高下,谁人的态度才是真爱,太显而易见了。    
    “思程,不论你如何下你的结论,我的决定已经很牢固。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我更无法适应当一个男人的外遇。”    
    “多少人求之而不可得。当谁的外遇,才是最重要的。”    
    “或者你说得对。然,生活在自由社会之所以可贵,是因为我们可以选择。”    
    “把嘉晖交还给我!”    
    “什么?”    
    “我要讨回儿子!”    
    左思程竟这么说,吓得小嘉晖下意识地更抱紧他母亲的腰,睁着他那双小鹿般无奈慌张的大眼睛,在他的父与母脸上来回转动。    
    “我是有这个权利的是不是?”    
    “思程,你疯了,怎么可能?你对嘉晖没有尽过半点责任。”    
    “由法庭判断。”    
    “不!”明军惊叫,她完全没有预料到左思程会提出如此决绝的为难问题。    
    “明军,你胜利的机会仍然很高。”    
    “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此公诸于世,对你有好处吗?”    
    “明军,你倒不是愚笨的女人,这几年的社会历练把你教得精乖了,你如今晓得讨价还价。    
    “可是,你的道行还差得远了。我告诉你,我的首选,当然是你们母子俩跟我重新生活,包保神不知鬼不觉。你不肯,而硬要成为我们谢家的亲戚的话,我不肯咽这一口气。谢适文除了有一位富有的父亲外,他的才干根本及不上我一半。如今事事还要跨到我头上去,连我的女人与儿子都要过户到他名下,绝对不可以。”    
    “你宁愿一拍两散?”    
    “那又未必。谢适元那儿,我还有慑服说服她的机会,差不多可以肯定,谢家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还会对我网开一面,且看我日后的表现而已,适元到底已是吾妻。然,他们没有一个不希望你母子二人立时三刻消失于人间。所以,明军,收场不一定会一拍两散,你的坚持只不过是做着迫虎跳墙的功夫而已。你敢不敢赌这一铺?”    
    赛明军哑然,她瞪着左思程,完全无法记忆,当日怎么可能爱上这个男人,爱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没有比发现自己原来曾与虎同眠更恐怖、更难堪。    
    她无法敢赌这一铺,是事实。    
    然,这些年来,最艰难彷徨的日子都已经挨过去,别的没有得到手,却养就了一点不屈不挠的顽强斗志以及骨气。她已不再轻易屈服。    
    赛明军用一甩头发,带一点倔强的口气: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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