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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联美玛丽昂·戴维丝(3)
酒菜非常精美;看那菜单,就像是查理一世在大摆筵席。有时鲜的野味:野鸡、野鸭、松鸡、鹿肉。但是,在这样穷奢极侈的筵席上,我们用的却是纸制餐巾,只有赫斯特夫人在家的时候,才请客人用亚麻布餐巾。
赫斯特夫人每年一度来圣西米恩,但并没有因此引起纠纷。她和玛丽昂互立内外两个门户,已是双方心照不宣的事情:每次赫斯特夫人快到的时候,玛丽昂和我们一伙人就很小心地离开了那儿,或者是回到圣莫尼卡玛丽昂的海滨住宅。我从一九一六年起就认识了米莉森特·赫斯特,俩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因此我可以来往于两个宅门之间。有时候米莉森特和她那些旧金山的上流社会朋友住在庄园里,邀我去度周末,于是我就仿佛是在社交季节中初次造访似的去到那里。然而,米莉森特也并不存有什么幻想。她看见大伙儿离开那儿时,虽然假装糊涂,但是又显示了她的幽默感。她说:“即使没有玛丽昂,反正也会有其他的人。”她时常悄悄地向我谈到玛丽昂和W·R·的关系,但是从来不曾表示怨恨。“他仍旧和往常一样,好像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仿佛压根儿就没有玛丽昂这么一个人,”她说,“我一回到这儿,他总是显得那么亲切可爱,但就是呆不上几个小时。并且,总是来这么一套:吃饭到半当中,仆人递给他一张条子,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等到再回来时,他总是那样尴尬地说,有一件紧急的事,要立刻去洛杉矶处理,我们都假装相信他的话。当然,大伙儿都知道,他又是去会玛丽昂了。”
一天晚饭后,我陪米莉森特去园地里散步。别墅浸在月光里,衬着那七座山峦的蛮荒景色,显得神秘而阴森;群星的光芒刺穿了十分澄净的天空。我们伫立了一会儿,环顾四周美丽的景色。从动物园那面,可以听到狮子偶尔发出怒吼,大猩猩不断地尖声厉号,嗥声在山顶上空回荡。那是阴森可怖的:每天黄昏,太阳一落山,猩猩就开始号叫,起初叫得还轻,后来逐渐惨厉可怕,一直叫到深夜里。
“瞧那个该死的畜生肯定是疯了,”我说。
“这儿整个地方就是一个疯狂世界。你瞧呀!”她说时望了望那个城堡式别墅,“这只有疯狂的奥托想得出来呀……他还要继续去修建,不断地增添,一直造到他死的那天为止。以后,它还有什么用处呢?谁也没有财力来维修它。做旅馆吧,不合适,如果把它捐献给政府,我怀疑它对政府有什么用途——连做学校也不配。”
米莉森特谈到赫斯特,总是透出一种慈蔼的口气,而这就使我怀疑,她对他是否仍有夫妻之间的感情。她是一位善良的妇女,很能体贴别人,但是,自从我在政治上遭到歧视以后,她就不再理我了。
一天傍晚,我去圣西米恩度周末,玛丽昂出来接待我时,神情很紧张。原来,有一个客人在园地里走过,被人用剃刀给刺伤了。
玛丽昂一激动就会口吃,但这一来反显得更加妩媚,那样儿好像是小说中的一位落难佳人。“我们还不……不……不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事情,”她压低了声音说,“可是W·R·已经派了几个侦探在园地上到处搜索,现在我们别让其他的客人知道这件事。有人怀疑,作案的是一个菲律宾人,所以W·R·吩咐,还没大致查清楚之前,叫所有的菲律宾人都离开庄园。”
“被刺伤的是谁?”我问。
“今儿晚餐的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他,”她说。
晚餐时我坐在一个年轻人对面,他的脸用绷带包扎着;只看见他炯炯闪亮的一双眼睛,以及不停地笑着时露出的一口白牙齿。
玛丽昂用胳膊肘在桌子下边碰了碰我。“就是他,”她悄声儿说。
他胃口很好,好像一点儿也不曾因为受到袭击而扫了兴。人家向他打听这件事情时,他只耸了耸肩,咧开嘴笑了笑。
饭后玛丽昂领我去看出事的地方。“就在那个塑像后面,”她指着一座复制的“胜利女神”云石像说,“瞧,这儿是血迹。”
“他到那塑像后边去干什么呀?”我问。
“是要……要……要躲开那个人的袭……袭……袭击,”她说。
突然,我们的那位客人又在夜色沉沉中出现,他跌跌撞撞地走过我们面前,血从面颊上滴了下来。玛丽昂惨叫了一声,我蹿了起来。一下子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了二十个人,把他团团围住。“我又被刺伤了,”他呻吟着。两个侦探把他抬起来,护送到他的屋子里,随即在那儿盘问他。玛丽昂也走开了,但是,一小时后,我在大厅里遇见了她。“怎么一回事?”我问。
她露出疑惑的神气。“他们说,那是他自己干的事。他是一个痴子,这样做只是为了要出风头。”大家不再同情他了,当天晚上就赶快把这个怪人从山上送走,而那些无辜的菲律宾人第二天早上又上工了。
托马斯·利普登爵士也曾在圣西米恩玛丽昂的海滨住宅里作过客,这位饶有风趣的苏格兰老人,老是长篇大论地谈话,说的是一口很有韵味的土腔。在滔滔不绝的谈话中,他常常回忆一些往事。
他说:“查理,你来到美国,现在可发迹了——我也是这样。第一次来这儿,我乘的是一条运牲口的船。我当时就对自个说:‘下一次来的时候,我要坐上自己的游艇,’而后来呢,我确是做到了。”他还向我发牢骚,说他经营利普登饮料,被骗去了几百万英镑。驻西班牙大使亚历山大·穆尔、托马斯·利普登爵士和我,在洛杉矶常常一起出去吃饭,席上亚历山大和托马斯爵士谈一些从前的事情,俩人你一句我一句顺口儿提到贵族的名姓,就像是随意抛香烟蒂似的,他们给我的印象是:贵族们一开口就是说俏皮话。
在这一段时期里,我常常去看赫斯特和玛丽昂,他们很好客,邀我每星期去玛丽昂的海滨住宅度周末,我因为很喜欢他们过的那种豪华生活,尤其因为道格拉斯和玛丽那时在欧洲,所以我就常常应邀去了。一天早晨,和其他几个人一同进早餐时,玛丽昂在她的剧本问题上向人讨主意,但是W·R·不喜欢听我的意见。那个电影故事主要谈的是男女平等问题,于是我说,一般都是由女人挑选她们的男人,男人在这方面是没法作主的。
W·R·的看法不同。“哦,不对,”他说,“一向都是男人挑选女人。”
“我们以为是如此,”我回答,“但是,只要一个小姑娘指着你说:‘我要那一个,’于是,你就被她挑了去。”
“你的想法完全错误,”赫斯特自信不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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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我接下去说,“她们都把技巧隐藏得非常巧妙,因此我们就相信,那是我们在挑选。”
赫斯特蓦地把桌子一拍,早餐桌上的东西都被震得跳了起来。“我说一样东西是白的,你就偏要说那是黑的!”他大吼。
我相信,当时我面色微微发了白。仆人刚巧给我端上咖啡。我抬起头来说:“请你叫人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给我雇一辆车。”接着,一言不发,我站起身来,走进舞厅,憋着一肚子怒气在那儿大踏步走来走去。不一会儿,玛丽昂来了。“怎么啦,查理?”
我的声音直哆嗦。“凭他是谁,也不能向我那样吆喝。他以为他是谁啦?是尼禄吗?是拿破仑吗?”
她没答话,就转过身去,赶快离开了屋子。过了一会儿,W·R·来了,他只装作没发生过任何事情的样子。“什么事情呀,查理?”
“我是不习惯被人吆喝的,尤其是我在别人家里作客的时候。所以,我这就走。我——”我的一句话没说完又咽下去了。
W·R·想了想,接着也开始在房里来回地走。“让咱们把这件事情谈谈开吧,”他说,他的声音也在发抖。
我跟着他进了大厅,走到摆在墙凹进去地方的一张古色古香的奇彭代尔式双人椅跟前。赫斯特身高六英尺四英寸,又长得相当胖。他在椅子里坐下了,指了指那点儿空着的地方。“坐下吧,查理,让咱们把这件事谈谈开。”我挨着他紧紧地挤在一起坐了下去。他不再说一句话,突然伸出了手,我虽然坐在那儿没法动弹,但还是挺费力地和他握了手。接着他就开始解释,他的声音仍旧颤抖着。“你瞧,查理,我实在不喜欢玛丽昂演这个剧本……她是尊重你的意见的。你呢,又赞成她演这个剧本……嗯,大概就是由于这个缘故,我就冒犯了你。”
我的气立刻消了,和他和解了,一迭声说这是怪我不好;最后我们再一次挺费力地握了手,然后试着往起站,但是发现我们都卡在那张奇彭代尔式椅子里,这时候椅子发出了可怕的嘎吱嘎吱声。费了好大劲,我们终于挣脱了身,那张椅子倒纹丝不动。
现在猜想起来,当时玛丽昂一离开了我,就直接去找赫斯特,怪他不该那样粗暴,叫他出来道歉。玛丽昂知道什么时候乘机进言,什么时候保持缄默,所以有时候她是不开口的。“他发起脾气来,”玛丽昂说,“好像起了风暴,打响了雷……雷……雷啊。”
玛丽昂性情愉快,风趣悦人。每逢W·R·有公事去纽约,她总是把她的朋友一起邀到她贝弗利山的住宅里(那时候海滨住宅还不曾造),于是我们就举行宴会,玩字谜游戏,一直玩到午夜。接着,鲁道夫·范伦铁诺就在他家里回请,而我又在我家里宴客。有时候,我们包下了一辆公共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