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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腿之间。
就算猛哥是蛊苗的族长,见多识广,但是这种情景,也不是一个男性能常看得到的
。猛哥怔了一怔,才算是明白︰一个妇人正在产子。
他先撮唇,发出了一下尖啸声,召唤他的随从踏进了草棚,看出婴孩是逆产,并不
是头部先出娘胎。
他不禁摇了摇头。这婴儿,真是命不该绝,这种情形,他只要迟来半步,就绝无活
命的可能。
而对他这个蛊苗的族长来说,要令逆产的婴儿顺利出世,容易之至,当真只是举手
之劳,他伸手在那产妇的脸上轻抚了一下,婴儿便已离开了母体,而且立刻发出洪亮之
极的啼哭声。
那两个随从赶到,陡然听到了儿啼声,自然意外之极。猛哥挥动苗刀,割断了脐带
,提起婴儿来时,听得产妇发出了一下呼吸声 猛哥听出,那是结束生命的最后一口
气。
他心中不禁叹了一声,这时,他看出那产妇年纪不大,虽然污秽无比,可是仍难掩
她的美丽,就这样来历不明,死在苗疆,自然可惜;而且,人一死,她是如何来到苗疆
的,也就永远成谜了。
猛哥一手提著婴儿,一手去探产妇的鼻息。她已经没有了气息了。产妇的双眼睁得
极大,眼光也已散乱,一缕芳魂,已不知飘向何处了。
猛哥一开始“从头说起”,叙述的经过,很有条理,他这段奇遇,听得我和白素,
目瞪口呆。
我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心中就陡然一动,隐隐感到,我的记忆之中,有一些事,应
该可以和草棚产妇这件事搭上关系的。
可是一时之间,却又难以在千头万绪的记忆之中把这件事找出来。
白素由于一上来就知道了那产妇是陈二小姐,是她的阿姨,一听得她死得如此之惨
,已是眼花乱转,同时,向我怒瞪了一眼。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在怪我,当日陈二小姐找上门来,要我帮她到苗疆去找人,我
没有答应 如果我答应了,陈二小姐可能不会死。
我不禁苦笑,几乎想大声叫︰“关我甚么事?”
当时,她带著何先达,携同四色名贵礼物来找我的时候,不论我怎么想,都不可能
想到她和白素有那样的关系,也绝想不到事情会有那样的发展。
当然,我并没有分辩甚么,只是苦笑了一下。红绫看到白素想哭,只是呆呆地望著
,不知发生了甚么事。
白素也立刻知道怪错了我,长叹一声,反而握住了我的手,向猛哥道︰“请说下去
。”
猛哥苦笑了一下,想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不免有狼狈之感,他以一族之尊,居
然挥苗刀,断脐带,接生了一个婴儿来世上。
这时,他已看清,自己接生来世上的,是一个女婴,那女婴十分强壮,啼声宏亮,
手脚乱舞。
猛哥倒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去想如何处置这女婴,因为蛊苗世世代代规定,连带外人
入砦,都要有极特别的情形才行,当然绝无收养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之理。
猛哥已打定了主意,怎样处置那女婴,所以他向两个随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那
产妇埋了,他向外走去,打算去做他要做的事。
谁知他才跨出了一步,忽然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叫︰“让我看……看
。”
同时,两个走向产妇的苗人,也大惊失色,一个倒退,几乎没把草棚撞塌。
猛哥也大吃一惊,立时向那产妇看去,只见那产妇睁大了眼,手发著颤,正待吃力
地扬起来,指著他手中的女婴,要看一看。
母亲要看才出世的女儿,这事情平常之至。可是这个产妇,却千真万确是断了气,
死了的。猛哥若是连人的死活也分不清楚,还说甚么精通蛊术?
他在吃惊之余,勉力令自己镇定,心念电转,知道在几种情形之下,会有这种死而
复苏的情形发生。这时,他也不及去研究发生的是哪一种情形,连忙走近那产妇,把女
婴凑到了她的面前。
说也奇怪,本来在不断啼哭的女婴,一到了母亲面前,就不再哭,睁大了一双乌漆
漆的眼睛,只是望著那产妇。那产妇的神情,悲痛莫名,用手勉力在婴儿的脸上,抚摸
了一下,再想摸第二下时,却已没有了力度,软垂了下来,落在胸前。
她急速喘著气,手伸入怀中,像是想取甚么东西。猛哥看出她虽然一下子又活了回
来,但是实在已到了生命的尽头,非死不可,他有一些问题想问那产妇,可是话还没有
出口,却见那产妇在胸口,摸出了一只白铜盒子来。
猛哥一见那盒子,就心头乱跳。这盒子,就算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属于蛊苗的物事
,可是也不知道那是甚么用途。可是猛哥却是一看,就知道那是种甚么东西的,同时他
也知道了产妇何以会死后复苏的道理。
那盒子之中,那只碧绿的昆虫,叫作“一愿神虫”,那意思就是,能使拥有它的人
,实现一个有关自己身体行为的愿望。
蛊术本来就和降头术一样,神秘而古老,不可思议,绝不能用现代实用科学的观点
和逻辑去解释理解,它属于玄学的范围。
像蓝丝会送给温宝裕的“引路神虫”,和猛哥叙述的一愿神虫,我只能接受那是事
实,却也无法理解。
据猛哥说,拥有一愿神虫的人,可以使自己的身体行为,达到一次愿望 只能是
一次,所以叫“一愿”。例如面对一条水流湍急汹涌的大河,一个根本不会游泳的人,
是绝对无法渡过河去的。可是如果有一愿神虫,只要心中想要过河,就会产生力量,使
他能泅过河去。
同样的,也可以在神虫处得到力量,攀上耸天峭壁去。只能是一次,在一次之后,
那神虫对这个人,就再也没有用处了。
猛哥明白,那产妇一定是在临断气之前的一刹那,心中起了愿。
她起的愿,或许只是想看一看才出世的女婴,或许另有目的,那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了。
而令猛哥吃惊的是,这一愿神虫,极是难得,在整族蛊苗之中,多少年来,传来传
去的,也就只是那一只而已,猛哥对它的来龙去脉,再清楚不过,所以突然看到在那产
妇的手中出现,他吃惊之后,失声问了一句︰“你丈夫……姓白?”
猛哥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向白素望来,不等他开口,白素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神虫本来是白老大所有,经过曲折,才到了陈二小姐手上的。
猛哥不知道那些曲折,只知道神虫在白老大处,所以他一看到神虫就这样问,他想
的是︰“那神虫罕见之极,珍贵无比,白老大断然不会给不相干的人,只有给了自己的
妻子,才说得过去。”
他再也想不到,白老大意气豪迈,根本不把身外之物,放在心上,随随便便就把神
虫送给了陈大小姐,而陈大小姐又将之转送给了她的小妹妹。
那产妇可能根本没有听到猛哥的那一问,只是盯著女婴看,大约有十来秒,才把视
线移向猛哥,用极虚弱的声音道︰“去找她的父亲 ”
这一句话,一个“亲”字才出口,她就再度咽了气,这一次,不论她在临死之前,
又想到了要怎么样,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她人死了,手臂一软,那盒子落了下来,盒盖打开,现出了盒中的一愿神虫出来。
世上的事,也真是阴错阳差,凑巧起来,可以巧到极处。那产妇若是对猛哥的两个
随从说了那句话,两个随从可以不理。
可是她却是对猛哥说的,猛哥是蛊苗的族长。
这一愿神虫,也不知道是在多少年之前,由哪一位蛊苗的族长施了蛊术的,有一句
话和神虫一起传了下来︰“不论是谁,有神虫在手,向蛊苗的族长有要求,族长必须做
到,不得推搪。”
所以猛哥一听,呆了一呆,就义无反顾,必须尽他的一切力量,去找这女婴的父亲
。
我和白素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猛哥的苦处了。
他说得对。他要找一个人 或许范围可以缩窄一半︰他要找一个男人。
上哪儿找去?那男人是甚么样的?他完全不知道。
十二、是朝霞还是腐叶?
猛哥已经找了超过十年 超过十年有多,蓝丝今年有多大,他就找了多久!
当然没有找到,这种茫无头绪的事,神仙也难以办得到!猛哥毕竟不是神仙!
也是阴差阳锗,那产妇当时说的如果是“带她去找父亲”,一样的一句话,猛哥就
非把女婴带在身边不可了!
事实上,后来猛哥在积年累月,找不到那个要我的人之后,虽然埋怨,可是也很庆
幸,因为那产妇临死时若是说“我不想死,你救我”,那他更不知如何才好了!
当下,猛哥抱著女婴,出了草棚,向河边走去,到了河边,拔了一把草,替女婴洗
乾净了身子,那女婴不再啼哭,只是小嘴开合,猛哥试著把手指放近她的口,他就出力
地吮吸著,小眼乌溜溜地转,十分有趣可爱。
猛哥叹了一声︰“若不是祖传的规矩,我真想把她带回去收养!”
我和白素,都是知道了后来情形如何的,当时吃了一惊︰“你……把她放在木板上
,在河上放了下去。”
我和白素齐声表示吃惊还不稀奇,在我的腰际,忽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女音︰“猛
哥叔叔,你不怕我会淹死,或是叫大鱼吞了去?”
那竟然正是猛哥所叙述的往事之中的主角 当年的女婴,如今的蓝丝的声音。声
音是从通讯仪中传出来的!
我和白素,一听之下,也有极短时间的错愕,但立即明白了是甚么原因。猛哥却意
外之极,张大了口,合不拢来,指著我腰际的通讯仪,不知说甚么才好!
我和白素在那一刹间,心念电转,想到了许多事,我们所想的显然一致,因为我们
互望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我们都没有把想到的事说出来,只是第一时间,叫了一声︰“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