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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紧握着枪奔过来。餐厅里的人都已站到窗口呆望。
“他跑掉了,而我们被困在这里。”他朝两辆警车的后轮用手一挥。
狄克森转头去找那辆轿车时,早就连影子都不见了。“我还真想说跑得好。”
“是啊,”施奈德坐进警车,抓起无线电,但仍先对狄克森说:“希望他马上就会驶出我们的辖区,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上帝的手创造了这些山。”欧文·格雷的声音在巍巍高山前似乎也柔和了许多。
“它们是冰河的杰作,不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安雅·韦德停在俯视山谷的悬崖边,和格雷并肩而站。“这些花岗岩的高山和深谷,当初是被封住地壳的冰山,经过亿万年的切割才形成的。我搭机由纽约赶来找你时,在飞机上看了一本与爱达荷州有关的书。”
格雷疲惫地说:“但我还是要说这种奇景是上帝的杰作。”
在他们脚下,格雷视线所及都是被河流蚀刻出来的荒凉高山和深谷,苍翠的松林长在花岗岩的峭壁上,较低的山坡地上则覆盖着野草。在靠近那些绝壁拱托而成的峰顶处,可以见到花岗岩中含的金属矿成分反射出的宝蓝色与金黄色。当云掠过时,那些颜色也不停地变幻,时紫时灰,然后又转成了宝蓝和金黄。最远处则是路易士山脉。望着面前的景色,童年的记忆随之浮现。
此刻他背着登山包,肩上架着他时刻不离身的步枪。他转头看着她。“柯茨说你一个人赶去阿富汗时,我吓了一跳。”
“我只去了两天,不过我敢打赌你一定很想念我。”
“呃,在你身边,我会觉得比较安全。”他故作轻松地说话,不想让她察觉到他的哀伤。“至少不会被人抢劫。”
她嫣然一笑,格雷也笑了笑。他突然蹲下来:“看看这条小径,告诉我你看到些什么?”
安雅眯起眼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只看到泥巴、小石头和一些树枝。”
“看到土路上那些浅浅的足迹吗?”格雷伸手一指。“那些都是动物的爪印。也告诉我们在一两个钟头以前,有一只黄腹山拨鼠由这里经过。”
“山拨鼠?”
“一种专吃叶子的鼠科野生动物。”
“跟老鼠一样的?”
“比老鼠可爱多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一只猫从这里经过呢?”
《白星》 破釜沉舟刚好在手边的就是最好的武器(8)
格雷笑起来。“山拨鼠前脚有四趾,后脚有五趾,猫则前后脚都只有四趾。猫走起路来,就和小孩爬那样,是前后脚以对角行进的。山拨鼠是左边或右边的前后两只脚一起,再跨出另一边的两只脚,跟刺猬和臭鼬一样。你看,单看这些足印就看得出来。”
“那你怎么又能分辨得出,这不是臭鼬的脚印呢?”
“臭鼬前脚有五趾。而且这种高度,鼬鼠根本不会爬上来。”
“那又怎么不可能是刺猬呢?”
“刺猬只喜欢在森林里钻来钻去,不会跑到岩石上来。”
安雅·韦德仍不太服气。“那你又怎么敢说那只山拨鼠是在一两小时前而不是昨天走过的?”
“因为,假如你仔细看就可以看出来,它踩出来的脚爪印拱起来的地方,泥土已经开始塌下去,掉到趾印凹下去的地方了。今天山上的风速每小时约五到十英里,所以在我看到泥土塌下去的程度,凭经验就可以推断得出它差不多是多久以前经过这里的。”格雷忍不住卖弄。
“而且我还可以推断,这只山拨鼠走过时,天上并没有寻找食物的老鹰,也没有土狼在附近出没。”
安雅噘起嘴唇。“多么幸运,我和一位大自然先生在野外。”
格雷继续说。“我还知道它是一只年纪较大的山拨鼠。能活得这么长而不变成那两种克星的大餐,足以证明它应付那老鹰和土狼已很有经验。如果当时它感到有克星在附近,一定会跑得很快,足迹的跨距就会大到十英寸以上,而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七八英寸了。”
她说:“我不是到爱达荷州来学习如何辨认鼠科动物的。”
格雷耸耸肩。“所以你找到朱佐夫的阿富汗观测员了?”
“那人叫雅库巴,曾担任朱佐夫的观测员两年。我在喀布尔城外的山村里找到他。苏联撤出阿富汗以后,那些村落都被反抗军光复了。他因为曾替苏联人工作,被挖掉两眼作为惩罚。他仍穿着苏联的破制服和皮靴,戴着呢军帽。我在一家喝茶的小店找到他,他邀我到他家去坐。”
“他不介意跟西方人讲话?”
“不但没有,好像还很高兴。他在法国人办的学校读过书,会讲法文。苏联入侵时,他正在学校攻读土木工程,他承认他选错了边。他既不戴眼罩,又不戴墨镜,跟他说话几乎无法不盯着脸上的两个黑洞。游击队挖他眼珠时只为泄愤,在他的脸留下很多疤痕。”
“以牙还牙是他们的处事原则。他有没有谈起朱佐夫的什么事情?。”
“雅库巴说,朱佐夫的枪法非常厉害。”
“这我已经知道了。”
“他说朱佐夫一向以狙击杀人为乐。有时候他会故意朝目标射击好多发,而不一枪打死对方;先打膝盖,再是手,再是脚,一直打下去。不像一般的狙击手让目标几乎在来不及感到痛苦前,就已一枪毙命,他总是故意先打不会致命的部位。雅库巴说,有一次朱佐夫对一名反抗军连射了十二发,才用第十三发把目标打死。朱佐夫告诉他说,用十二发子弹,弹弹命中,却不把对方一下打死,最后才用第十三发把对方解决,可称得上世界纪录了。”
“这种人不配称为军人,根本就是屠夫。”
“朱佐夫对你一清二楚。”
格雷的头马上抬了起来。
“也就是用第十三发子弹才把目标解决那天,朱佐夫对雅库巴说:‘就算美国那个最厉害的狙击手欧文·格雷,也不可能连打十二枪都不致命。’”安雅在一块大石头坐下来。“朱佐夫时常提起你。”
“为什么?他有没有提过曾在哪里和我碰过头?”
她摇摇头。“我猜,是他对你在越战时的纪录感到嫉妒。我特别问过雅库巴,可是他说朱佐夫从来没说过他认识你,或者见过你。他只听过你的名声,而且非常羡慕。”
“他头上那道大疤是怎么来的呢?”
“雅库巴不清楚。他只说,在一九八五年跟对方编成狙击小组时,大疤已经存在。”
附近一棵松树上传来清脆的鸟鸣。
安雅伸手到外衣里面调整了一下枪套,继续说:“雅库巴还说,尼柯莱·朱佐夫是个疯子。”
“这还用得着他说,我们早就知道了。”
“他意思是说,朱佐夫到阿富汗以后,第一年的表现很正常,而且非常之出色。可是到第二年时,他开始变得很不稳定,时常做错事,可是他实在太有价值,军方也就容忍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他崩溃了。”
“怎么回事?”格雷问道。
《白星》 破釜沉舟专吃坚果的星鸟(1)
“他跟他的排长从一开始就彼此看不顺眼。排长因为朱佐夫是奥运金牌国手,再加上又是全苏联远征军里面最厉害的狙击手,一直不敢对他怎么样,而朱佐夫偏又瞧不起对方是莫斯科大学毕业的书呆子。雅库巴并不清楚出事那天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朱佐夫发疯的。那天,排长开着无顶野战吉普车,朱佐夫用狙击枪一枪射穿排长握住方向盘的两只手腕。”
“这是那个观测员亲眼看见的事吗?”
“雅库巴在场,他说那一枪简直太了不起了。从四百码之外打一个高速移动的目标,又是坐在车子里的目标。更可怕的,就是朱佐夫在射击之前,竟然像在弹子房打赌那样,讲明要打握方向盘的两只手腕。”
这时有一只专吃坚果的星鸟落到安雅坐的大石上,想跟她要东西吃。
“就算朱佐夫是个英雄,任何军队都容不下这种人吧。”格雷由背包里拿出用蜡纸包好的花生酱三明治。
“的确。”安雅说。
格雷撕了半块三明治朝鸟儿一丢,立刻又有两只鸟飞过来抢食。
“朱佐夫被捕,遭到军事法庭的审判,”安雅接下去说。“被押到苏军第一军区的劳改营关了八年,六个月以前才被释放。”
“我还以为我们的移民局会把别国的罪犯挡在国外,”格雷努力压抑心中的绝望。“怎会不查一下就发给签证。”
“问题出在他是陪亲人到美国就医,可能移民局就疏忽了。”
格雷用手背擦额头,白天很热,太阳从如洗的碧空高高直照下来。
“这些事发生后,移民局曾主动追查他申请签证的事。发现瑞士移民局早在三个月以前就批准他们父子到瑞士去动手术,因为俄方早就打算送他父亲到日内瓦去开刀,但他们拒绝去瑞士,显然是想等美国签证。”
“看来尼柯莱早就想来美国,宁可多等三个月。也幸好那病情严重的父亲没有在那三个月中死掉。”
安雅点头。“他就是打定主意要到美国来。”
“专程来找我。”格雷的心情真是坏透了。
“是的,专程来找你。”
“他又是如何把他用的狙击步枪运进来的?”
“多半是利用外交邮包吧。”
“外交邮包?”
“那是技术性的说法,小到一封信,大到一只货柜箱,只要盖上外交部的印章。身为俄国的民族英雄,朱佐夫要找个外交部的人帮他带一个袋子进来可说易如反掌。”安雅倾身向前看着他。“不管怎么说,你和他之间绝不可能没有一点关系。”
“我也知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