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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如果能把那块烂地方脱手就太好了。
「真的吗?」朱敬祖一副认真考虑的模样,其实他已经去看过那个地方了,的确是秦淮河岸最好的空地——最适合建新码头。「但是一千两嘛……」五千两算是比较合适的。
「你觉得太贵了是不是?哎,朱公子是熟人,我吃点亏,六百两啦!」惟恐错过这个好机会,刘老爷赶紧降价。瞧见朱敬祖仍在犹豫,而旁边开始有人注意到他们的谈话了,马上再自动砍自己一刀,「一口价,四百两!朱公子不必再考虑了,这个价实在是很低了。」要是这个机会被别人得走了,他会捶胸顿足。
「好吧,成交!」朱敬祖爽快地答应。既然刘老爷一定要卖得这么低价,他也不再坚持公平交易了。哎,他真是个随和的生意人,难怪这么受欢迎!
「太好了!朱公子你真是英明。」那块没用的烂地还卖了四百两白银,他做梦都会笑出来。
朱敬祖目送刘老爷乐颠颠地走远,微笑著转向另一边,「咦?这不是古老板吗?最近生意可好?
我正想到你那儿去买几件首饰呢。」其实他的目的是古老板的那间店面。
「买首饰?当然奸,朱公子想要什么,我绝对平价给你。不瞒你说,最近生意很不好,我都想关门了呢。」
「生意不好啊?」朱敬祖很关心地凑上去,「怎么回事呢?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不出朱公子所料,半刻钟後他得到了那间店面,而古老板欢欢喜喜地跟著他的手下去签约。
如此这般,再转了一圈之後,朱敬祖完成了他的任务,同时也使他「散财金童」的名号更加响亮!
(看来他以後做生意能更加得心应手了。)
朱敬祖坐下来歇口气,李美珠立刻捱近他递上一碗茶,爱慕的眼光不曾稍离。
刚接过茶,就听得旁边又有人招呼,朱敬祖循声望去。哦,原来是张富贵那个傻瓜正不顾浑身还缠著绷带,努力地挤到这儿。
「朱公子,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啊!」张富贵谄笑著,只差没有尾巴竖起来摇一摇了。
「原来是张公子,的确是很久不见了,怎么近来都不见人影呢?」
张富贵的笑僵了僵:「唉,朱公子有所不知,最近我……哎,还是不说了。」
近来他都不敢出门了,自从上次在妓院暗巷中被打後,他的伤刚好了一点,一出门马上就又被人抬著回家,百试不爽,真不知道他惹上了什么人?
朱敬祖暗笑,他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都怪月柔,打这胖子打上瘾了,当然他自己也帮了不少忙。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来找朱公子。」尤其是某日他灵光一闪,突然想通了柳仲诗为何能有那么多钱竞得花魁。原来是朱公子资助的!这使他更加热血沸腾,若是他能和朱公子交上朋友,跟著他岂不是吃暍玩乐都不用自己掏钱?为了这个崇高的目的,他今天不顾危险出门了。
「哦?难得张公子这么看重小弟,小弟真是感动。」这家伙真的是打不怕。
朱敬祖低头吹了吹杯中茶,觉得还烫手,所以想放回桌面。
「我来我来。」张富贵巴结地抢过茶碗,双手捧到桌面上。
「谢了。」朱敬祖微笑著放手,尾指轻轻一拔——「哇啊!我的妈呀!」张富贵杀猪般的叫起来,捣著烫伤处哀鸣,这个地方正是他受创严重的部位呀!
「哎呀!天哪!真糟糕!」朱敬祖万分怜惜地看著——自己衣袖上的几点茶渍,「惨呀,我这件衣服买了五千两银子哩!这下全泡汤了!」
全场的人早被张富贵的死猪叫所吸引,开始纷纷议论。
「可怜!真是惨!」
「哎,大喜的日子竟遇上这种事,哎!」
「对呀,五千两呢!一下子就没了。」
「可惜可惜……」
众人皆围过来观看价值五千两的稀有衣物,於是张富贵被大家一步一步地踩出人群外,再也惨叫不出来。他的两个家丁赶过来,驾轻就熟地扛起他,往县府飞奔,幸好大夫还住在府里……
朱敬祖笑得越发和善,向四周拱手:「今天多谢各位的光临,本公子宣布:今日来迎宾酒楼吃饭不要钱,请大家尽情享用!」一来摆个嚎头打响名气;二来嘛,是为了报答他们的尽力配合。
众声哗然,个个像捡到宝一样欢喜。早就说「散财金童」的便宜好占嘛!
朱敬祖摆著招牌笑容看众人争先恐後地入席,转身欲走,忽然,他的视线被一个身著青袍的文生公子吸引住了,这人的侧影似乎很熟悉。
此时这位书生把脸转向他,朱敬祖愣了一下,随即现出惊喜的笑容靠上前,低声道:「月柔,你怎么来了?你也来恭贺我吗?真是有心了,我就知道你是很关心我的。」
柳月柔似笑非笑,「是啊,来恭贺你身边又有美人相伴。」
朱敬祖顺著她的示意望去,看见李美珠正朝他们走来,恍然大悟。「啊,月柔,原来你这么紧张我,我真是太感动了。放心,我对你保证是一心一意的,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不过你会吃醋也是正常的,谁叫我长得如此英俊不凡呢!未婚夫像我这般优秀,任谁也会不放心。哎,老是惹美人倾心,难道生得太好也是一种罪过?」
这个人要不要脸?柳月柔听了他这番吹捧自己的话,又好气又好笑。其实她也看得出来朱敬祖对那个美姑娘没意思,只想拿此事煞煞他的威风而己,没想到他竟然还能乘机吹捧自己。「你说够了吧?
别让客人都吃不下饭。」
看得出月柔虽然板著脸,可是眼中却带著笑意,朱敬祖皮皮地笑著:「是,未来的朱夫人。对了,你今天这身打扮真是帅,一定迷倒不少姑娘家了!」偶尔也要夸奖一下爱人,免得她站在这么优秀的自己身边会感到自卑。
「是吗?」柳月柔冷哼一声,这个家伙夸别人时总是言不由衷。
「当然,我从不骗人的。」说著这个天大谎言的时候,朱敬祖仍是面不改色。
柳月柔朝他腰间捅了一扇子:「你得了吧,连这句话也说得出口!」不怕天打雷劈呀?
「月柔,你竟然怀疑你诚实谦虚的未婚夫?」朱敬祖轻松地要著嘴皮子,一路搂著未婚妻离开酒楼。
酒楼中人人为美食所吸引,无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去,只有李美珠惊恐地看著朱家公子亲呢地搂著一名年轻俊俏的男子,两人还一路轻松地调笑著。天哪!
半晌後,她回过神来,跌跌撞撞跑向酒楼掌拒:「爹!爹!不好了!公子他原来……」有断袖之癖!
三个时辰後,朱敬祖之父朱老爷手捧紧急飞鸽传书,眼前发黑,跌坐在椅子上。天哪!朱家要绝後了!
老天爷!为什么他当年只养了一个儿子?!
此刻,朱老爷第一次後悔自己太省钱了……
***** 朱敬祖可不知道朱家上下的惊慌和骚动,悠闲地与爱人逛街斗嘴。
「对了,你刚才在酒楼好像跟很多人谈过生意哦?」柳月柔大口嚼著冰糖胡芦,完全没有了文人公子的气质。她有些不解为何跟朱敬祖谈过生意的人都一副占到大便宜的欢喜样。
「是呀,谈成了一些买卖。」朱敬祖以手指拭去她嘴角的糖渍,丝毫不觉此举给路人造成多大的震憾。
柳月柔看著他:「为什么他们皆是那种得到便宜的模样,我不信你会做蚀本生意。哦,难道你又在扮猪吃老虎,欺负老实人?」
「什么扮猪吃老虎?别说这么难听。」朱敬祖不满地反驳:「每件生意都是依足他们的心意办的哟,善良的我总是不忍有违他们的意思。其实他们的确没有吃亏,只是我们更得利一点罢了!」他会赢是因为他眼光比较准一点、看得远一点,才没有欺负老实人呢!
「这样啊,」柳月柔觉得他说的是歪理,「难不成你们朱家的财富就是这样积聚起来的?朱家人谈生意都是这样扮糊涂、和气生财?」
「当然不是喽!」朱敬祖骄傲地挺起胸,「这种方式可是我开天劈地独创的!
其他人想学都学不到呢!」历代朱家人都太精明了,总是一开始就引起对手的警剔和忌讳,还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像他这样和蔼可亲的哩!
狡猾的家伙!柳月柔翻了个白眼,想她自己还不是栽在这一招?明著他是冤大头,实际上他才是最大的赢家。真是狡猾透顶!
朱敬祖笑著揉揉她的头。其实月柔挺单纯的,恐怕她永远不会明白,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岂是那么简单的?哎,她还是泼泼辣辣地骂人、修理登徒子好了。
「朱公子,这不是朱公子吗?」旁侧的呼唤让他们转头看去。
「哟,这不琴操姑娘吗?」柳月柔露出笑容,「花魁姑娘近日可好?」这女人还敢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柳月柔,是你!」琴操一开头真没看出这个男子就是柳月柔。「你这个泼辣女人,不要跟我说话,滚开!」
咦?她的性子转变得倒快,不扮柔弱了?葫芦里又卖什么药?柳月柔挑眉回应:「该滚的是你吧,不要脸的女人!」
「你才不要脸呢!」琴操叉起腰,恶狠狠地与柳月柔对吵,眼角却斜向朱敬祖,偷看他的反应。
前次无功而返,她痛定思痛,终於找出自己失败的原因——原来朱公子的喜好比较特殊,不喜欢温婉柔弱的女子,而比较中意这类泼辣娘子。因此她再次卷土重来,以泼辣美女的扮相出场!
朱敬祖抚额看著针锋相对的两个女人,不明白月柔又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