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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受健康情况的限制,他只能在中南海住地的“游泳池”,被人搀扶着往来散步。他走过一段草地,沐浴着温柔的阳光,倚在栏杆上,迎着水波荡漾的湖面,从郁郁葱葱的树林间,眺望着远处的红墙。
1972年1月6日,曾在井冈山同毛泽东一起坚持战斗的陈毅元帅,患癌症逝世了。
八日这天,毛泽东在病床上签发了陈毅追悼会的文件。他记住了召开追悼会的时间与地点。10号下午三时,午睡过后,他准时缓缓从病床上坐起身,自己摸索着穿上拖鞋。他身上只穿一件睡衣,便急匆匆地走出卧室,他对工作人员说:“调车,我要去参加陈毅同志追悼会。”
身边同志急忙给他加了一件大衣,就急匆匆地扶他进了汽车。
周恩来一听到毛泽东要参加陈毅追悼会,立刻通知中央各部门负责人,他自己坐进大红旗车,加速赶在毛泽东的汽车的前面,提前到达八宝山。在灵堂的休息室内,周恩来临时为毛泽东调来十多只电炉。尽管如此,休息室里仍然很冷,顶不住寒冷的吹袭。
毛泽东坐在沙发上,看见陈毅夫人张茜进来,握住她的手,无限深情地说:“我也来悼念陈毅,陈毅同志是个好同志。”
西哈努克亲王来了。毛泽东坦率地向他谈了林彪事件。“林彪是反对我的,陈毅是支持我的。我就一个亲密战友还要暗害我,阴谋暴露后,他自己逃跑摔死了。难道你们在座的不是我的亲密战友吗?”
毛泽东移动一下身体,面向在座的许多中央领导同志,亲切地说:“林彪是要打倒你们老帅的,我们的老帅他一个也不要。你们不要再讲他们‘二月逆流’了。‘二月逆流’是什么性质?是陈老总他们对付王、关、戚的。都是政治局委员,在一起议论一下,有什么不可以?又是公开的。”
说到这里,他抬起右手,歉意地指着在座的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等同志,责怪地说:“当时你们为什么不找我谈谈呢?”
在场的几位老帅,一个也没有说话,他们相互望了望,不自然地笑着。
哀乐响起,张茜搀扶着毛泽东走进灵堂,工作人员在他那件银灰色的大衣袖上,缠上一道宽宽的黑纱。
周恩来站在摆满花圈挽联的灵堂中央,沉重地致悼词。他读着不足600字的悼词,曾两次哽咽失语,几乎读不下去。全场一片呜咽声、抽泣声。当毛泽东在灵堂陈毅骨灰盒前深深地三鞠躬时,全场呜咽之声,再次震响瓦屋。
毛泽东参加这次追悼会时,因为身着睡衣开会,天寒受凉,回来就感冒了。连续几天发高烧,引起气管炎、肺炎、心脏病。肺气肿又复发了。据医生说,毛泽东的左肺上有三个大的空泡,呼吸困难,他常常只能借助呼吸器呼吸,几次急救中出现了虚脱的危险症状。
病中的会谈
中美关系的新时代开始了。
1972年2月21日,尼克松访问中国。他刚到北京两小时,就在中南海那间陈设简单、朴素的房间里,开始了举世注目的中美首脑会谈。
当时,毛泽东脸部、手部浮肿,眼皮下涌起几道皱纹。两只脚浮肿得也很厉害,只在有人搀扶时才能艰难地移动脚步。周恩来原计划让他只会晤15分钟,可是毛泽东同尼克松的会关系的新纪元——23年没有交往的两个国家,从此架起了友谊的桥梁。
在尼克松告辞的时候,毛泽东拖着脚步慢慢陪送尼克松走到门口。他对尼克松说,他身体不好。
尼克松说:“不过你气色很好。”
毛泽东微微耸了耸肩说:“表面现象是骗人的。”
毛泽东长期被慢性肺炎折磨,心脏患病,1976年5月、6月、9月曾连续三次发生心肌梗死。在他与死神搏斗期间,报刊广播的新闻里,却仍然千篇一律地称呼毛泽东“红光满面、神采奕奕”,隐瞒了真相。
“我自己也走不动了!”
1989年10月5日上午9时,我在铁道部老干部局办公室,访问了毛泽东的机要秘书张玉凤。她在毛泽东逝世后,回到铁道部做老干部工作。她修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大而明亮的眼睛,文静、大方、端庄的神态,给人以难忘的印象。
张玉凤出身工人家庭,14岁参加铁路工作,18岁在长沙专列上,开始在毛泽东身边做机要秘书工作。她说,她虽在主席身边工作,但拿铁路服务员的工资,每月只有四十多元。工作辛苦,生活清苦,两袖清风。毛泽东病逝以后,她提着小包离开中南海时,说了一句话:“我来时是这样子,走时还是这样子,没有享过清福!”
张玉凤脸色苍白、憔悴。主席的逝世,精神的压力,流言蜚语的创伤,使她过早地显老了。1989年她刚刚45岁,黑发里己露出丝丝白发了。她用手指按着自己的脸庞,一按一个坑。她说:“你看,我的脸上还有点肿!”
张玉凤的丈夫刘金生在铁路部门工作。他们有两个聪明、漂亮的女儿,都已上中学,一家四口过得很幸福。
张玉凤回忆说:“1969年,‘文革’进入第四年,毛主席被无数‘万寿无疆’、‘神采奕奕’、‘满面红光’的颂词所神化,事实上他的健康状况并非如此,而且被严格保密,不要说广大人民群众,就是高级干部也很难知道。但他毕竟是76岁高龄的老人了,加上大权独揽,日理万机,平常又过分自信、不愿请医生看病。因而多种疾病逐渐缠身。从1970年开始,每到开春、冬日时节总要生病,患的是老年人最怕的大叶性肺炎,又因气管炎,昼夜咳嗽。有段时间,老人家已无法卧床,只能日夜坐在沙发上。繁重的日常护理工作大都落在我和一些服务员身上。1971年‘9·13’林彪叛逃事件给老人家精神上的打击极大,健康情况越来越恶化。这年冬天,老人家曾经昏迷休克过一次……”
毛泽东说话口音不清,身边的工作人员中惟有张玉凤能听懂他的话。所以,张玉凤在毛泽东接见外宾和中国同志时,总是担任不是翻译的“翻译”。
张玉凤说,在病中,毛泽东睡眠时间很少,醒来就躺在床上,或靠在沙发上忙着批阅重要文件。1973年到1975年,他走路虽困难,但肺气肿、心脏病却都有好转。
《史无前例的年代》 四十月春雷(2)
1975年到1976年初,毛泽东的心肺病加重了,不能起来,成了半瘫的老人。他不能进食,全靠医生给鼻饲。说话也很困难,说不清楚,但是可以用一只眼睛,看大字印刷的报纸。1974年春,毛泽东又添了老年性白内障病,视力模糊,看东西很吃力。有一次,对江青的一封信,是毛泽东躺在床上批的,有几个字都叠在一起了。眼睛的白内障病也日益严重起来,以致发展到双目失明。
眼睛失明给毛泽东带来了极大的痛苦。特别是像他这样一生手不释卷,历来都亲自批文件、写文章的人,一旦视力不好,其痛苦是可以想象的。全国的党政军大事,从全国各地向他涌来,文件堆在办公桌上。在双目失明的情况下,文件、信件、报纸由机要秘书为他念,遇有请示报告,有时靠毛泽东口述,由秘书代写。
在毛泽东眼睛失明的近两年时间,他的日常生活,他的穿衣、吃饭、服药、走动,无一不要人照顾。张玉凤更是付出辛勤劳动,深得毛泽东的信任和好感。张玉凤日夜为他一口口喂水、服药、吃饭连续达四年之久。
一次,毛泽东一口痰没吐出来,医生不在身边,听到喉咙里咯咯地响,张玉凤立刻跪在床边,亲手为他掏痰,避免了危险。
毛泽东晚年多病,心情又不好,容易发脾气。有一次,因为弄录音机的事,毛泽东生气了,他对张玉凤说:“不高兴,你就给我滚!”
张玉凤脾气也很直。她二话没说,拿起小包就走了。回家后,心情很不平静,不愿见人,更不愿与人讲话。
后来,毛泽东又请她回中南海工作。毛泽东对她的评语是:“办事认真,工作尽职。张飞的后代,一触即发。”
1975年8月,唐由之医生非常成功地为毛泽东进行了白内障摘除手术。一只眼睛恢复视力以后,他又不知疲倦地投入工作中。他不听医生、秘书的多次劝阻,不顾病弱的身体,躺在床上,一手举着书报,一手拿只放大镜看,一连几个小时阅读批示文件。有时,他实在疲累了,无法工作了,便仰卧在床上,背后垫上枕头,暂时休息一下。
有时,他的手抖个不停。这双大而柔厚的手,过去曾指挥过千军万马,批示过千万文电,书写过多少瀚海书林,如今却显现出条条青筋,连自己拿书和文件的能力也没有了。
毛泽东常常咳嗽不止。他每次带着极大的痛苦呼吸着,嘴唇抽搐地一张一合。他的健康情况更加恶化了。有些日子,每天都吸氧气,听不清楚讲话,每餐只能吃一二两饭。
1975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82岁生日。他同身边工作人员共进晚餐,度过他一生的最后一个生日。
这天中午,江青来看毛泽东,给他带来两个菜。毛泽东见了她,久久沉默不语,没说一句话。
这天,金日成派人给毛泽东送来生日礼物大苹果,毛泽东拿着一个红艳艳的大苹果,看了又看,露出了笑容。
1976年1月8日,当他在病床上得知周恩来逝世的消息时,他手捧报告,借助刚刚治好的一只眼睛,一字一句地阅读着关于举行周恩来总理追悼会和有关悼词的请示报告。他让秘书递给他一支笔,在自己的名下端端正正画了一个圆圈。他的眼睛红了。他嘴唇痛苦地抽搐着,两行老泪顺着面颊流下,滴在胸前的睡衣上,他悲痛得泣不成声。
守在主席身边的机要秘书张玉凤看见主席如此悲痛,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