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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敢，岂敢，孟全不知张先生驾到！孟全该死！孟全有几个脑袋，敢和张先生您……”
“哦，是张先生来了，请，请。”此时，孟大公子本人看清了来者为谁，起身作了个揖。
“孟大公子，客气，客气。”
“快请坐，张先生，您瞧，孟全都成习惯了，话老横着出来，我给您道歉了。”
“您是将门之子，作风勇猛，连您的下人都比常人凶上几分，这可以理解呀，哈哈。”张先生话里有话的。
“您看，不好意思，孟全，还不快赔罪！”
“对不起，您大人大量，请一定不要和小的一般见识。”孟全说，一躬到地。
“这事就罢了，不过孟全，我说句本来该你主子说你的话，说话该留点儿德，做事也该积点儿德，否则，不怕遭报应？”
这明对孟全，实对孟大少的话，那恶少听在耳里，不由脸上现出些青紫，但张先生的地位又使他实在无法发作，尽管作威作福惯了，必要的理智他还是有的。
“这……也怪我平日管教不严。”大少爷不得不说道。
“过去的事，就算了，还有以后呢，得饶人处且饶人，孟全，你说说，这自古传下来的话有道理吗？”张先生慢悠悠地敲山震着虎，他想给荷花父女赢得点时间。
“对对对，您指教得对，孟全今后一定注意。”那恶奴此刻和他主子一样无可奈何，连连点着头。
“张先生，您今日得闲？”孟大公子问道。
“就今天完事早，内人说从没听过大鼓，想见识见识，百年不遇上这儿来，就碰上大公子了，真是和大公子有缘呀。”
“就是，是有缘。”孟老大道。“他妈的，真晦气，碰上他！”他心里说。
“对了，大公子，孟军长几天前偶感风寒，我怕外人去会打扰他休息，没到府上去探望，只派人送了帖子过去，这两日他可大好了？”
“哦，好了，家父筋骨硬朗得很，这点小病原不算什么的，谢张先生关心。”
“谢就免了。我要说，军座固然体质强壮，但军旅生涯，甚是劳苦，你们当儿女的该多多照顾他，同时洁身自好，不要坏了他的清誉才好。”
“是，是，张先生说得对，我会的。”孟老大嘴里应承着，心里气得鼓鼓的。“妈的，仗着你有钱，有来头儿，老爷子敬你几分，你还教训到大少爷我头上来了！先是说孟全，敲打我，这又直着来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呢，我孟大公子，何等豪横的人，受你的训？”他越想越怒，再抑制着，脸色也不会那么好看。
“大公子今天也得闲？”张先生问道。
“是呀，头两天在家陪家父说说话什么的，没出来，他今天到军部去了，我才得空出来舒散舒散。”瞎话溜舌的孟大公子张口就来。
《紫玉轩的女人》 第二部分唱大鼓的水灵姑娘（6）
“哦，难得大公子孝道。我看这样如何？这大鼓听不听本也不打紧的事，大公子陪我去府上看看令尊如何？”
“这……怕他还没回来吧？”
“他患病初愈，今天初去衙门，不会待太长时间吧，他手下还没有个懂事的人提醒着？”
“我他妈今儿是倒啥霉了，这孙子盯着我没完没了！”孟大公子真想将心里这话大声嚷出来，还好，他还知道管住自己。“我要不依他，还真怕他在老爷子那儿给我上眼药儿，不用说，我们逼那大鼓丫头的事儿他肯定知道了，所以来……哼，老子明天再来，你也天天来不成？还怕那丫头躲起来？我爹的地面，你躲哪儿找不出你来？”这么思忖着，他改推托为热情，说道：“请吧，就说老爷子没回来，您也可以和家母聊聊，老太太凡人看不上的，就是喜欢张先生您呢。”
“谢谢，我和令堂也是有缘的。”
“妈的，谁和你有缘，没法子就是了。我知道老爷子和你有些不是明面上的买卖，都还挺大，你是老爷子离不开的人，不然我服你？”孟大公子强忍心头火，“那张先生请。”
“请。”
“爷们请走好，请再来。”眼瞅着那剑拔弩张的局势让这外表飘洒超凡的先生轻轻一点拨，就在瞬间化于无形，免了一场小难，掌柜的惊喜交加，点头哈腰的幅度自是又大了不少。真要动起手来，茶馆里的家什怕碰的还少吗？
“钱先生，我和大公子去孟府，你送太太回去吧。”尽管大部分人都很不情愿，他们还是走到了门口，这时，张先生吩咐管家。
“敢情您美若天仙的夫人也来了？我还没去问好呢。”极为好色的孟大公子，只要想到漂亮女人，立时情趣盎然，刚才他一心惦记大鼓姑娘了，竟没理会那仙女姐姐也驾到的事。此时，他脸上放出了光。“我不是一直想认您夫人作干姐姐呢嘛。”
“我劝大公子还是别认好，那样凭空又多了一个管你的人。她人规矩，可容不得不规矩的人和事。”张先生对这色鬼的心思明镜一般，自有话应对。
“受天仙般的姐姐管，我认了，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人不是常说吗，‘但得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一说到这儿，他不由得神采飞扬。
“那是对姐姐该有的话吗，我的大公子？”张先生故作微微不悦状。
“哎哟，对不起，我说错了，失敬了，该罚，该罚。”孟大公子连忙不迭的，“瞧我，一说到……”他自己也不能再说下去了。
“孟大公子，我还不了解您那一好吗？”张先生睨视着他，笑言。
“唉，寡人有疾呀，只是对夫人不敬了，我任罚。”孟大公子连连作揖。
“当真任罚？”
“当真。”
“那好，那我就真罚了。罚你什么呢？”他故意沉吟了一下，“对，罚你今天不得见她，而且一段时间内不许说认姐姐的事，你服不服？”他笑眯眯地说。
“苦也，苦也，您这未来的姐夫真够狠心呀。也罢，我认了，谁让我错了呢。反正不是永远不能见，永远不能认，我就姑且忍过一时。但要等到何时呢？”
“到你守规矩。错而能改，善莫大焉，这可是圣人之语呀。”
“那好，我一定，就为了有个漂亮姐姐，我也会守规矩的。”孟大公子作信誓旦旦状。
“为了这未来的姐姐，大公子就真肯这么听话？”张先生摇摇头。
“您不信我？天地良心！”
“那好，我要告诉你她的意愿，你听不听？”
“那是圣旨呀！我一定马上照办。”
“当真？”
“自然。我想姐姐疼我，也不会强我所难的。”
“那是，她怎么舍得难为你呢？”
“真的？我的亲亲姐夫！您快说，我立马就办。”一定是张太太的绝色容貌在孟大公子心里打上了太深的烙印。
“她要你不要缠着这个唱大鼓的姑娘，她的原话是，‘人家可怜见儿的，挣口饭吃不容易。’”说完，张先生盯着这好色的恶少，“如何？”
“既然姐姐这么说了，我只有遵命的份儿了，不是吗？”孟大公子咬着牙说，“那咱们就走？”
“好，记住，你可答应了，一诺千金呀。”
“好。”孟大公子又咬了下牙。
“我替内人谢谢公子了。”
“还用谢吗？我不都为认这姐姐嘛！不如此，我肯听话吗？”
即便如此，你会听话？张先生心说，得你一时走开，使他们父女能脱身，就够了，鬼才信你这见色忘义之人。
我听话？作个样子给你看看，你还能老看着我？那大少心里有他自己的账。
“那咱们走吧。钱先生，你伺候好太太，孟全，走不走？你不伺候着我们？”张先生想得周到，他要把这伙恶奴都带走。同时，他一个眼色，将他要钱先生办的事，明明白白地传递了过去。
“先生，您放心。”钱先生自然领会。
“是，是，张先生，那是小的分内之事，敢不尽力。”孟全垂头诺诺。
将张先生和孟府一伙人送走，钱先生先拉住了掌柜的，说道，“这前前后后您也都看到了吧，我家爷是何等来头儿，孟军长的大公子不也得乖乖的？”
“那是，那是。小的都看到了。爷有啥吩咐，尽管说，您家爷的示下，小的照办就是。”掌柜此刻自是只有唯唯的份儿。
“那好，请您和我一起先去见我家太太，听她的示下，如何？”
“请。”
那边厢，张太太在罗扇轻摇之间，已将这些动静看得一清二楚，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以她之聪慧，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见他们过来，一笑道：“都去孟府了？”
“是，先生听说孟军长病已好，便去探望了。”
“哦，好啊，大公子也就别缠着人家姑娘了。嗯……”她想了一下，“掌柜的，刚才那么一闹，人也散了不少，依我看，这大鼓就不用接着唱了吧。”
“是，太太，您说了算。”
“谢谢。那你们先带我去见见那个姑娘，怎么就惹得孟大公子闹这么大动静儿呢？真是个绝代佳人？”
“太太，那谈不到，但要说色艺双全，还真说得过的。”掌柜的说。
“那我更要见了，看孟家老大闹这么大动静。”
“那太太请随小的来。”
来到那房门口，就见那两个伙计仍忠实地守在那儿，看来那父女仍不得脱身了，钱管家想，不过现在太太来了，一切就好办了。
《紫玉轩的女人》 第二部分唱大鼓的水灵姑娘（7）
“这是怎么着？把着门，剥夺人家的自由了？”张太太问掌柜的。
“不敢，不敢。只是请太太体谅小的，那孟大公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