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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5年3月的实地调查中获悉,在黑戈壁不但有杨增新的、甘肃省方的眼线,还有从外蒙古派出的特工人员。据说,一个来自外蒙古的老人潜入黑戈壁,首先确认了“黑喇嘛”就是丹毕加参,目前就在黑戈壁的腹心之地碉堡山潜藏。于是,老特工将密信藏在一匹马的鬃毛里,让马将信息送回去。在马鬃山宾馆前庭,我一边聊,一边记录了上述谈话。我相信,对我说起这个情况的蒙古族老人在听到这则传说时,有一些问题弄混了。实际说的是:一个老特工来到黑戈壁,终于探听到黑喇嘛就是丹毕加参,他的巢穴就在黑戈壁的马鬃山。于是,根据他的情报,找到了潜藏在黑戈壁的丹毕加参的下落。剩下的就是,由谁、以什么方式“解决”丹毕加参。
……这是一场势力不均衡的比赛。这是一场没有裁判的比赛。这是一场双方都不在主场的比赛。这是一场没有观众的比赛。
在场地的另一方,或者说持另一色棋子的一方,从来不直接与对手搏奕。他们之间的胜负,是由第三方决定的。巴勒丹道尔吉(或南兹德巴特尔)的一次便捷的“外科手术”般的行动,结束了黑戈壁的传奇。黑戈壁本来并不“出产”故事,它是风的戈壁,它是阳光的戈壁,它是丝路行旅的竞技场,它是储存灵感的地方。有了黑喇嘛一切就不同了,是黑喇嘛将这个地方改造成了自己的灵堂。
《黑戈壁》 第三部分黑喇嘛-假喇嘛(1)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黑喇嘛-假喇嘛 其人又引起了俄罗斯与蒙古国,以及欧美的异乎寻常的关注。特别是,俄罗斯学者印萨涅•;罗玛金娜在1993年出版了《假喇嘛的头颅》,2004年出版了新著《东方的大黑天神》。罗玛金娜证实,黑喇嘛的被南兹德巴特尔当场切割下来的头颅,从1925年起,无意之中成为著名的、由彼得一世在圣彼得堡所建的“珍品陈列馆”(即今“民族学与人类学博物馆”)的一件陈列品,从1925年起,这个超常的头颅就被保存在一只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器皿之中,一直静静地呆在博物馆的备用展品储备间里,而且一呆就是65年多,直到1991年,才初次暂时离开了玻璃器皿。即使在二次世界大战的“围城期间”,列宁格勒被困作死城,皇宫建筑、文物珍品惨遭毁灭,这个头颅仍然保存完好。它的本馆藏品编号是“3394”号珍藏品。作为馆藏品,它从来没有被展出过,而且将来也未必会被展出。
通过印萨涅•;罗玛金娜的追索与研究,许多以前不可能看到的珍贵文献(特别是来自秘密档案中的文献)得到披露。苏俄时期,蒙古人民共和国时期,有关黑喇嘛-丹毕坚赞的不同角度的记述,可以证实以前关于他的说法基本属实。那些不同的地方,不是角度不同,就是有意而为。特别是,作者对黑喇嘛的死,作了比哈士纶更直接了当的研究。
关于黑喇嘛,最大的问题仍然是他的身世与早期经历。一般认为(入俄罗斯的档案所称),黑喇嘛出生在卡尔梅克的小杜尔伯特兀鲁斯。他在哪里出生?在什么地方成长?在何处跟何人受教育?
关于这些细节,除了我们已经见到的,在《假喇嘛的头颅》一书中披露的还有:
假喇嘛曾对讯问他的俄国驻科布多领事说,他是游牧在柴达木的卫拉特人(得德蒙古人)。而在喝茶时对商人布尔杜科夫说的却完全不同,称其老家是外蒙古阿锡克霍尔戈鄂拉山——位于爱马克的山区博格达奥拉山,离通往乌里雅苏台的驿道不远。对其他的人则声称,他是在内蒙古首府归化(呼和浩特)出生的。
在1923—1924年的考察日记中,俄国学者卡扎科维奇写道:“所有蒙古人都认为,假喇嘛是中央亚细亚人,就来自阿拉善亲王旗。根据我所听到的一些人的说法,丹毕坚赞在这个旗里担任一个叫“辖” 的官职(低级官吏,副官),后因某事被派往北京行贿,带了很多钱,但他携款逃跑,销声匿迹,以便日后再次回到西蒙古。”
据认为,在1912年黑喇嘛—丹毕加参大概40岁上下。如是,在他死的时候,已经有50多岁了。1912年春,在巴依特旗结识俄国商人布尔杜科夫后,假喇嘛曾对他说,他去过很多地方,在北京的衙门里为六个大喇嘛中的一个做过事。这个大喇嘛为蒙古人编写历法,并从事宗教哲学和星象学问题的研究。布尔杜科夫将他视为蒙古人当中少有的活动家之一:“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曾做过多次旅行,长期在印度、西藏,甚至俄国生活过;他拥有很高的神学学位,是一个聪明、勇敢的人,他有铁一般意志,是个狂热的亲俄分子。”
《假喇嘛的头颅》这样评价道:“所有一切,甚至世上惟一的名字——假喇嘛,都是迷。在他一生的不同阶段,他的名字也不一样:刚到蒙古草原时,人们(为了欺辱他,后来有点儿轻蔑地)把他叫作‘霍雅尔特麦格’(意思是骑着两峰骆驼来的);他的地位因受到博格多汗的奖赏而大大提高以后,被称作嘉博格多;在被捕、流放期间,他被叫做罗布桑•;丹毕坚赞、阿睦尔撒纳耶夫等等。”
科布多之战,是假喇嘛首次在内陆亚洲亮相。1912年8月,假喇嘛在向坚守城池的中国军队发起著名的科布多城攻坚战之后活下来。据说,经过激烈厮杀,假喇嘛在马鞍上一毛腰,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已经变了形的子弹。他的大衣上一共有28个子弹眼儿。
但是,外蒙古与沙俄很快就发现,丹毕坚赞实际是在为自己而战。1913年9月3日,俄国驻科布多总领事柳芭在一份公函中称:假喇嘛召集了一次特别会盟,“此次会盟是由于解决关于征收赋税,特别是关于移交科布多至乌里雅苏台沿途各站和建立军事储备的问题的迫切需要而召开的。蒙古王公在蒙吉克会盟上的上述问题得到了怎样的解决,具体情况尚不清楚,但有关伴随会盟的庆祝活动的情况,如士兵比赛、射箭、赛马等情况的消息从四面八方传来。为了使会盟更加隆重,假喇嘛下令送500匹赛马到蒙吉克来,并召各王公乃至小吏一律前来等。最终,正如从一开始就所预料的那样,会盟变成了假喇嘛的庆祝会(顺便说说,据说,仅卓日格图汗一个人就向他献了17000卢布和2500两银子,向俄国人借来的)。显然,他的虚荣心和贪婪已经极度膨胀……我听说,为了给自己重建木棚,假喇嘛不顾百姓的颠沛流离,摊派徭役,为他无偿提供3000驼木材、3000驼石料……。” 其实,丹毕坚赞已经为自己建立了一个新的建制齐全的旗。这个旗拥有约2千户纳贡人。假喇嘛决定,将旗中心移到锡拉策克寺(位于科布多河的岸边)附近一个叫蒙吉克的地方,下令所有纳贡者从现驻地迁到这里。
在按丹毕坚赞-假喇嘛的命令制作的科布多地图上,一下就能看到蒙吉克(假喇嘛本旗的大本营,也他梦想中西蒙古最大的城市)。而新城蒙吉克,距离被战火毁坏的科布多城,只有6俄里。
……一条真正的商道沿着穿梭于众山之中的科布多河河谷通往昔日宁静的,锡拉策克寺所在的盆地。由这条小路运往新城的货物应有尽有。应邀参加那达慕——假喇嘛以其独有的气魄举办的假喇嘛旗成立庆祝大会——的布尔杜科夫在蒙吉克看见,“几十名中国木工正在一座山崖下烧砖、修建一所大房子,房子的前方是一条刚刚种上杨树的林荫大道。……为迎接宾客,专门搭建了一排漂亮的蒙古包,……上百匹漂亮的赛马业已备齐,许多优秀的战士和射箭手前来集合。”
由假喇嘛亲自主持的庆祝大会应于第三日开始,客人已经到齐,人数很多。一位俄国客人还有时间参观一下工地,并听一听假喇嘛的计划。计划非常庞大。
丹毕坚赞-假喇嘛解释了为什么必须把本旗衙署移到的这里原因:此处便于“在周边山坡上种树,在科布多河上浮运木材”,这对大兴土木非常有利;同时,从这里到俄国边界的直线距离近60俄里;一旦与中国人发生冲突,或有哈萨克人“来袭”,科布多河本身就是一道屏障。他计划招募俄国木匠来建坚固的校舍、机关房屋;他还同我商量,可从何处订购优质的现代农具和招募开垦珠米亚河谷官田(他想在这里开垦农田)的教导员。当布尔杜科夫对假喇嘛说,想在这里建立俄国商会时,他不仅大力支持,还说他也想成为其中一员后,并入了自己的一份股份。
《黑戈壁》 第三部分黑喇嘛-假喇嘛(2)
正如布尔杜科夫接下来所描述的那样,当庆祝大会开始时,他,这个节日的主人公,从此以后拥有世袭统治权的蒙古诺颜,“在人们向他庆贺之时,身着节日盛装,端坐在置于高台之上的一座大帐篷里,接收争先恐后地按照官衔大小前来叩头行礼的客人们敬献的礼物达数小时之久。”已不是第一次认识假喇嘛的俄国商人——他曾在不同场合见到过他,并为他从俄国订购了各种各样的货物,可以说,是以善意的目光看着庆祝大会上所发生的一切。他曾在蒙古人中间生活多年,理所当然地以为,在数小时之内,客人们按官阶依次排队,双手捧着哈达向假喇嘛的宝座鱼贯而行,嘴里还唱着冗长的祝词,向新旗的主人、西蒙古的首领敬献传统的“九白”——象征臣服的白色骆驼、白马、白羊、白银、白石等等。良马以及庆祝大会上的获胜赛马手也赠送给了假喇嘛。所有一切都给了他。
假喇嘛对射箭(他本人就是一个射箭好手)和围猎非常在行。布尔杜科夫回忆道:“有一次,他组织了一次空前的围猎活动,有几百人参加。围猎活动持续了两三天,围猎的范围很大,由数百人追赶野兽;几十个猎人被分散在一个固定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