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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菜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企工作,未婚,已经二十九岁高龄,模样气质中等偏上,说一口漂亮的美式英语。岳子行喜欢她的散漫和从容,但不喜欢她的聪明和机智。在她面前,岳子行和程辉黯然无光,备感压抑。
程辉是山东人,大学毕业后在珠海干了几年,口袋里的票子有一定厚度。两个月前他辞职来到大连,是想陪大连的女友一起去澳洲留学,没想到签证出了问题,还得等些日子。他闲着没事,就应聘来了路尔公司。程辉很帅,穿名牌,抹香水,操着时兴的中英混合语,还时不时蹦出一两句广东话。
同他们相比,岳子行觉得自己像件过时的衣服,挂在最显眼的橱窗里也没有光彩。有时候,岳子行认为自己比他们成熟,对生活的理解也比他们深刻,并以为这是自己独特的优势。但程辉和菜菜的言谈举止告诉他:他多吃两年干饭积攒起来的那点儿人生经验,他们压根儿就看不上眼,也不需要。
正这时,菜菜拿着报纸喊道,My God,又有妙龄女孩神秘失踪。哟,还挺漂亮。走失时穿灰色碎格短裙,白色短袖衬衫,肉色丝袜……
岳子行听了,脑袋嗡了一声,霍地起身去看那张报纸。报纸的一个小豆腐块上有张照片,正是他那晚偶遇的姑娘。照片下面赫然写着:
倪约,女,二十四岁,于二00二年八月二十三晚走失……
岳子行顿时僵住了,失踪的时间就是他们相遇的那天夜里。他躲进洗手间,借此掩饰一下自己的慌乱。他既激动又沮丧地想,那个姑娘原来叫倪约,可为什么厄运偏偏要降临在她的身上?他在心里埋怨自己,如果你领她到酒店过夜,如果你送她到她要去的地方,事情就不会糟糕到这个地步。
岳子行看见自己的脸映在镜子里,白得像纸,写满了愧疚、恐惧和卑鄙。他步履沉重地走出洗手间,又看了一遍报纸。那寻人启示的最后一行写着:
有知其下落或相关情况者,请速与倪婉女士联系,必有重谢。
千真万确,相片上是她,文字描述也是她,没有半点误会的可能。
整整一个下午,他的心情都十分沉重。他不知不觉钻进了死胡同,将一个人命关天的事件拴在了自己身上。下班后,菜菜打的把岳子行捎到了长春路。菜菜很奢侈,从不坐公交车,每月打车费都过千,自掏腰包,一点儿都不心疼。
岳子行一进刘大昆家,就嗅到了离婚的气息—主人沮丧消沉,屋子脏乱凄凉。
岳子行指着地上一堆空酒瓶和茶几上满满的烟灰缸说,别人离婚都这德行,你怎么也学?
刘大昆说,这玩意儿不学就会。
岳子行沉默了一会儿说,都办利索了吧?大昆说,房子和家具归我,存款归她,一部分房款以后慢慢还。
岳子行说,以前不是打掉过一个孩子吗?幸亏没留,留着就麻烦了。不过话说回来,蓝青死活不要那个孩子,说明她早有二心。我给你打探打探,估计她早就红杏出墙了。
刘大昆怒喝,你小子骂我呢?她作风没问题,这点组织上都清楚。
岳子行说,拉倒吧你,就你这样还算组织?这事儿你别管,我指定给你做主。现在她和你没关系了,看我整不死她!在家里窝着容易变态,咱俩出去好好喝点。
刘大昆犟不过岳子行,就去洗脸更衣。岳子行简单地帮他收拾了一下客厅,看见墙上那个牛拉犁造型的木制工艺品时,心里好一阵难过。那是刘大昆搬新家时他和冯筝送的礼物,可如今物是人非,所有的温馨与欢乐都不在了。
刘大昆说,我一直想说这件事呢,你买这个牛犁木饰,有些隐晦含义。是关于你和谭璐的,你对她感情复杂啊!
岳子行说,你从牛犁上看出来的?扯淡!
刘大昆说,你看,谭璐七三年出生,属牛,嫁给了何铁犁。你再看那牛,很吃力地拉犁,像耕耘,又像挣脱。
岳子行听完,半晌才说,靠,你心理学家呀?
刘大昆见他神情黯淡,话声也落寞得很,就不再说下去。两人出了门,打车到三八广场的一家海鲜馆吃饭。
一堆螃蟹加啤酒下肚,岳子行说,一会找个地方乐呵乐呵?
刘大昆摇摇头说,今晚一点邪念都没有。
岳子行说,离婚可以,但不许变态啊。
刘大昆笑道,滚蛋吧你。对了,你和冯筝没事吧?你和谭璐这么多年了,冯筝都蒙在鼓里。想当年她大老远来这投奔你,如今落个这般下场,我都看不过眼了。听我话,和谭璐断了吧。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扯啥啊?你曾经劝我别娶蓝青,你说旁观者清。现在我在你们三个人之外,看得比你清楚。
岳子行没吭声,他不愿谈论这个问题。这是他的心病,一碰就疼。他举起杯子又干了好几个,喝到中途,才自言自语地说,我扔不下谭璐啊……
第一部分隐瞒了和她亲密接触的情节
路尔公司还在苦苦等待外经局的批文。
岳子行平时在办公室特爱说笑,逗得菜菜老是抱怨她脸上笑出了褶子,要他加倍赔偿。可今天他一反常态,面色阴沉目光呆滞,半天也不放个屁,令菜菜和程辉迷惑不解。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给登寻人启事的倪婉去个电话,打听一下倪约的消息。本来他很害怕跟倪婉联系,担心万一倪约出什么事儿会把自己扯进去,可是他深思之后还是想站出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她,才能减轻他内心的不安。
岳子行是在电梯间打的电话,他当然不想让办公室的人知晓此事。他在电话里对倪婉说,那天晚上他和倪约一起吃过饭,聊过天。如果需要,他很愿意谈谈事情经过。倪婉说她讲话很不方便,能不能面谈。岳子行迟迟疑疑不肯答应。倪婉说,岳先生请放心,我以人格保证,不会和你胡搅蛮缠的。单从你打电话来,我就能确定你不是坏人。岳子行听她说得诚恳,就打消了顾虑,同意和她见面。倪婉说她在香格里拉大饭店,半小时后在饭店大堂等他。岳子行让她左手拿本杂志,便于相认。倪婉说不用拿什么杂志,她身高一米七零左右,短发,淡紫色套装,很好认的。
大堂中央有架金色钢琴,一个白衣女子旁若无人地弹奏着,曲调柔雅,像恋人间的窃窃私语。岳子行想,在这样的地方谈一个生死未卜的失踪者,真是有点黑色幽默。岳子行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她看样子不到三十岁,衣着简洁,淡紫色宝姿套装恰倒好处地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透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妩媚。
两人简单地作了自我介绍,倪婉说倪约是她的表妹,已经一个多星期不知其踪。倪婉说话时神色恬淡,语气平和,既没有亲人失踪的焦忧,也没有偶获线索的欣喜,这令岳子行大感奇怪。他详细谈了那天晚上遇到倪约的经过,刻意隐瞒了和她在海边亲密接触的情节。倪婉听完告诉岳子行,倪约就是那天晚上失踪的,而且他有可能是她失踪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岳子行听得头皮有点儿发麻。
倪婉问,你们分手时,她确实没说要去哪里吗?
岳子行说没有。倪婉又问,打她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岳子行说,瘦高个,有一米八左右吧。样子没看清,年龄和我差不多……别的嘛,记不起来了。
倪婉听了,脸上卷过一层乌云。她冷冷地盯着岳子行,忽然话锋一转说,岳先生,你和她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请她喝酒呢?她喝了那么多酒,发生什么意外就不奇怪了。
岳子行听她变了腔调,心里老大不高兴,但也不好发作,毕竟自己有不清不楚的地方。他申辩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请她喝酒是好意,一是想陪陪她,让她好受些;二是怕她想不开做出傻事。
倪婉说,说得好听,谁信呢?你不认识她,却还把她灌醉。
岳子行正色道,倪小姐,我想请你搞清楚,我是来帮你的,不是来让你窝囊的!
倪婉不动声色地说,你敢说你没打过她的主意?敢说你没动过她?
岳子行忍无可忍地说,你如果认为是我害了她,可以去报警。但别在这儿跟我叫嚣,我他妈不吃这一套!
倪婉怔了一下说,岳先生,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有话好好说,怎么连脏话都带出来了?
岳子行冷笑道,我哪有身份?实话告诉你,我就是一个流氓。我今天说的话太干净了,你应该感到荣幸。
倪婉起身道,算了,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是不是流氓我不管,你和倪约之间的事我也不管。我只想提醒你,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你和这事儿也不能说毫无关系,因此你没有资格这样大呼小叫。
岳子行一时语噎。倪婉接着说,岳先生,谢谢你提供的情况,如果有必要,以后还会来麻烦你。说话间,她从小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向岳子行说,一点小意思,略表谢意,请你收下。
岳子行说,如果你以为我会要,那就太弱智了。
第一部分因为婚外情而离婚太丢人
倪婉收起信封,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就转身走了。岳子行被晾在当场,有点气急败坏。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才使自己平静下来,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神经质,来之前说好不胡搅蛮缠的,结果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其实刚开始谈得还很愉快,只是在他供出那个螳螂男人后,她才像受了刺激似地声色大变。凭直觉,岳子行认为倪婉认识那个螳螂男人,而且关系非同一般。
下午刚上班,斯文森就走过来说,今晚我想喝一杯,你们有没有兴趣?菜菜率先举手,岳子行和程辉只得随之附和。斯文森对廖国刚意见很大,认为公司现在陷入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