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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天南参赛版本&全文概要-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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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之推门进去。
  司寇抬首见着她,定睛看了好一会,目光极其复杂,带点审视,带点困惑,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意思。
  安之被瞧得一头雾水,然她内心坦荡荡,所以也只是忍不住微笑。
  “司总,你这里有没有镜子?”
  “镜子?没有。”他又不是女人,办公室里怎么会有镜子,“你要那东西干吗?”
  “想看看自己今天是不是长得貌美如花。”
  司寇笑出声来,真个伶牙俐齿,“你怎么会学法语?”不料他突出此问,安之一时不知如何应答,而这细微踌躇即时让司寇明白,定然不会只是出于爱好那么简单,他倏然想起,“你们关总也会法语?”
  安之镇静下来,面容依然礼貌带笑,微挑的眸光似在说是吗?嘴里却不答话。
  那一年,关旗陆偕她游故宫,从后门出去时遇见几位外国游客,她在旁看着他以流利法语为国际友人指路,神态悠闲自若,咬字柔悦动听,在那一瞬间,她迷上了这种语言。
  “上次说打球一直没机会,你什么时候有空?”司寇问。
  安之不答反道,“我还以为司总找我下来是为了翻译。”
  梆梆声响,门页被推开,“司寇。”
  安之转头看去,进来的是一位看上去气度不凡的中年人,黑发中掺杂着几许银丝,穿着十分正式,铁灰色水纹衬衣外敞着面料薄软而坚挺的西装外套,体魄高大,目光炯炯。
  见到儿子办公室里站着一道陌生的亭亭身影,司淙不禁多看了安之一眼。
  还没有谁来得及说话,虚掩的门扇又被推开,关旗陆温和带笑的面容出现在三人面前,眸光在现场一掠而过。
  他微翘唇角,“姑丈也在?司寇,你的客人还没到吗?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含笑眼波转而停在安之微显局促的脸上,柔声为她解围,“安之,冠清说塞曼提给你传真了一份协议。”
  “是,我这就上去。”安之忙道,朝司淙微微垂首鞠躬,“董事长,司总,我先出去了。”说完匆匆退出房外。
  掩上门时不觉自嘲地笑笑,如此场合,实在让她这等小角色太不自在,原来——自己根本出不得场面——所以说此生一早注定是升斗小民,又何必渴望不切实际的改变,幻想成为什么王子公主。
  她长长叹息,还是等下班回去,乖乖地爬那七层楼梯。
  司寇一直目送安之走出房外才收回视线,笑嘿嘿地瞥向关旗陆,“老大你还真闲。”
  关旗陆连消带打,“谁让是老弟你有事,我不闲也得闲。”
  一旁司淙不动声色地将整个过程收入眼内,这算什么?兄弟阋墙吗?他若无其事地出声,“旗陆,她就是叶安之?”
  关旗陆轻笑,“是,低我几届的师妹。”那浅温笑容形同承认某些不言自明的东西。
  心内却不无兴味地想,不知关访茗与这位集团最高领导人——都说了些什么?
  安之返回四十八楼,没看见桌上有传真,才要寻许冠清,办公室里却不见她的人影,她问聂珠,“冠清呢?”
  聂珠不出声,却是以手指了指副总室,那里门扇紧闭。
  安之微微一怔,曾宏趁关旗陆不在把他的秘书叫进去密谈,这是为何?
  思忖间许冠清已拧开门球出来,迎面撞上安之凝定的视线,即时一笑,“你回来了?”
  安之也笑,“是不是有我的传真?”
  “对,在我桌上。”许冠清向自己座位走去,“刚才拿回来顺手一放,给忘了。”将拿在手上的一叠报销单子随手反扣在电脑旁边。
  安之的视线从那叠单子上轻轻滑过,细心的她发现,其中一张纸沿背面隐约可见淡淡墨迹,接过许冠清递来的传真,她笑着道谢,转身时看见古励走了过来,冲她打过招呼后进入曾宏的办公室,门扉再被合上。
  安之回到座位,坐在椅子里,沉思了好一会。
  摊开塞曼提的传真,原来是厂商邀请一些主要的合作公司去鹤山两日游,一来为了推广新产品,二来算是酬谢各代理商的鼎力支持,是次活动给了银通公司两位名额,全程所有费用由厂商负担。
  看上去这周末游相当不错,不但包吃包住包玩包车,还可以认识不少同行,而且这种活动通常少不了派发一些价格不便宜的好礼品。
  安之却有点发愁,只得两个名额,除了自己给谁去好?技术部门和这块不沾边,古励所在的业务部门不会在乎这点小甜头,基本上也就是她们三个女孩子的事。
  按理说应该叫上聂珠,一方面两人的工作交集比较深,常常不是我帮你就是你帮我,另一方面这种市场活动也确实和业务息息相关,可是,传真却是许冠清收的,她肯定早看过上面的内容,而且平日里在社保、报销等方面许冠清也帮过安之不少,如果开了口让聂珠去,只怕许冠清面上不说,心里却不定会有些什么想法。
  关旗陆回来时便是看到安之坐在座位里,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目光掠过她手中传真,他敲敲她的桌面,示意她跟他进办公室。
  旋过皮椅坐下,看着安之把门合上,关旗陆笑道,“怎么样,想好让谁去了吗?”
  安之点头,“想好了,就让她们俩一起去吧。”
  关旗陆先是微讶,然后神色回复如常,很自然地接受了她的答案,原知她会这样,凝视她的目光不自觉带上一丝赞赏,“为什么,你不想去吗?”
  安之耸耸肩,“坦白说,我觉得无所谓。”
  让聂珠和许冠清一起去应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不是她品格多伟大或喜欢舍己为人,只不过是不想在办公室里无事生非,仅此而已。
  还是那句话,吃亏未必不是福,少争一着,大家和睦。
  “那就按你说的,让她们两个去吧。”关旗陆低头打开文件,漫不经心地道,“周五晚上我私人请你去白天鹅的扒房吃一顿,当是补偿你好了。”
  安之抑不住颊边笑意,“师兄你说的啊,到时候看我刀刀叉叉切穷你!”
  关旗陆不禁莞尔,抬首看她,再也不加任何掩饰,眸心似跳跃着一点火星。
  心口轻轻一颤,安之调开视线,推椅起身,“我出去工作了。”
  开门出去,再把门页在背后轻轻拉上。
  那时和关旗陆失去联系已经很久很久,久到她几乎已将他淡忘。
  可是那两年里她却一直间间断断地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她穿着雨衣,打着雨伞,却独自站在故宫的琉璃瓦屋檐下避雨,她在等雨停,梦中唯一的意识是,只有雨停了她才可以回去。
  后来有个心理学家来她们学校开讲座,散场时她在教室外的走廊等那位博士。
  听完她对梦境的复述后,心理学家让她不用过分担心,说这个梦反映出她的内心有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当遇到事情时,她的第一反应首先会是不让自己受到伤害。
  她终于释然,庆幸自己不是心理有问题,之后梦境渐渐淡去。
  然而那个博士的说话,却至今仍深深刻在她的脑海。
  唇边轻轻跃出一朵笑容,由无人看见的自嘲,在眨眼后变成欢畅,“冠清,聂珠,快来快来。”她扬起手中传真,“关总说让你们两个去参加塞曼提的周末游。”
  “哇!真的吗?”聂珠兴高采烈地奔过来。
  许冠清说道,“为什么会有我?我又不是做市场或业务的,应该安之你去才对。”嘴里说着客气话,脸上却露出笑容。
  安之对答如流,“关总说你最近辛苦了,刚好有这个机会,所以犒劳犒劳你,姐妹们,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就算搞不上NP也得试试一夜情,千万别丢银通公司的脸。”
  聂珠哈哈大笑,忍不住又捏拳捶她,惹得她呜呜直躲。
  把许冠清和聂珠的资料填好回传给塞曼提,再把其他事情处理一下,不知不觉已近下班时间,这时莫梨欢给安之打来电话。
  “靓女,好久没聚了,我的项目今天结束,晚上出来怎么样?”
  安之欣然应允,“好啊,你几点能到?”确实有些想念露丝吧的悠然清幽了。
  “我大概还要过一个小时才能离开公司。”
  “那我在办公室待晚一点,你走时再给我电话。”
  难得晚上轻松一下,安之不想在高峰时段去挤公车,晚些去乘地铁一号线,从黄沙站下来后散步十五分钟即可到沙面。
  朝聚暮散,办公室里的同事陆陆续续离开,不到一刻钟已空荡下来。
  关旗陆开门出来便听见旷阔空间里萦绕着低低的歌声。
  把万家的阑珊敲落
  把心间的希望点着
  爱情是一盏灯火
  结一根温柔的芯
  蓝曳低萦至死方灭的承诺
  把透明的薄翼张开
  把深沉的向往背着
  我是一只笨飞蛾
  穿越时间轨迹
  漫长黑暗里寻求光明的依泊
  懒散地趴在桌面的安之,正握着笔在纸上闲涂,无意识地,似是习惯性动作,写着写着就写起了关旗陆的签名。
  关旗陆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饶有兴味地看了一会,忍不住微笑,“旗字不是这样写。”
  安之吓了一跳,骤然回首,关旗陆已俯下身来,抽过她手中的细芯笔一挥而就,温热的呼吸轻轻掠过她脸颊边缘,“你看,最后的‘其’字是一笔到底,中间没有停顿。”
  身子被笼罩在他半弯而就的胸怀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纯男人的气息没入鼻端,颈后某一点似有热源近在咫尺,引得血气急速倒流,令大脑在高热下几近晕乎当机,平时聪颖异常的安之此际完全失去反应,只结结巴巴道,“师……师兄……”
  关旗陆慢慢直起身子,眸光与她耳后染出粉霞的凝脂嫩肤一丝丝地拉开距离,唇边浅笑略显恍惚,似在克制下仍抑止不了一抹向往,渴望知道将唇印下去会是什么样美妙的滋味,“怎么还不走?”他柔声问。
  “我晚上有约。”话声未落手机响起,大脑仍有些迷糊的安之反射性接通,“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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