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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说什么?”老婆子显然不识字。
“教咱们在明天晌午之前不要到镇上去。”
“这封信是谁写的?”
“没具名。”
“无名鼠辈!”老婆子跺脚骂了一声。
这一骂,使得王娃子在精神上得到了莫大的支持,她笑着说:“姥姥!要是咱们事事都要听别人的,咱们还饱在北大荒活下去吗?”
“丫头!你以为姥姥在给你壮胆吗?你错了,这种藏头缩尾的无名鼠辈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什么样的恶毒事情都作得出来。”
“就这么一张白纸,几个黑字,咱们就当真怕了不成?”
“丫头!这是个圈套。”
“怎么说?”
“这表示人家已经先打了招呼,你要是不听,花样就来了……”
“姥姥!您怕了!”
老婆子怪声地笑了起来:“嘿嘿!丫头!本来我是不赞成你到镇上找那姓裘的穷磨菇,这么一来,我倒要驾车送你到镇上去逛一逛,姥姥我怕过谁来着?”
老婆子话声未落,人就跃上了车座,扬起了鞭子。玉娃子正待转身上车,大道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大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为首者是曲文堂。
玉娃子看了老婆子一眼,大有钦佩之意,姜是老的辣,果然被她料准了。她数了一下,六条大汉,阵仗倒是不小。
曲文堂就在原先横放树干的地方站住了,态度很和善,语气也很温和:“姑娘想必已经看过那封信了。”
信还揑在玉娃子的手中,手一扬,信封信笺都飞了出去。
“我不识字。”
“哦!那我就把信上的话念给姑娘听——明日晌午之前请勿入镇。”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信是你写的?”
“不是我写的,不过,我是在执行信上这句话。”
“路是开出来给人走的。”
“没错,可是路也有很多条,姑娘不一定非走这一条不可。回到家去,吃吃喝喝,往热炕上一倒,明天再睡个懒觉,响午就过去了。”
“如果我要硬闯呢?”
“姑娘!你闯不过去。”说着,曲文堂就往旁边一让。
他身后的五个大汉都穿着皮袄,这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解开了皮袄的钮予,两襟敞开,露出了腰间的匣枪,别说五支快枪,就是一支,她也休想闯过去。
玉娃子转头看老婆子,老婆子像人定老僧似的,坐在高高的车座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曲文堂又说:“姑娘!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请上车,将大车转个方向,就一切太平了。”
玉娃子得不到老婆子的任何暗示,她就自己动歪脑筋了,脸色一改,笑着说:“这位大哥!洋枪阵我可不想闯,好!我走回头路,不去镇上。不过,我得麻烦您给我捎个口信。”
“捎给谁?”
“住在‘金凤阁客栈’一个姓裘的客人。”
“说什么?”
“就说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见他,请他到我住的地方来谈一谈。”
曲文堂冷笑了一声:“哼!姑娘把我当跑腿的?”
现在,玉娃子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不准她到镇上去是为了隔绝她和裘文杰见面。
老婆子开心了:“丫头!上车吧!咱们回家去。”
玉娃子太了解老婆子的性格,这泣老人家吃软不吃硬,咽不下这口气,她教玉娃子上车,绝不那么单纯。
玉娃子心里可乐了,她很听话地跳上了车。
老婆子右手高举皮鞭,左手却从车座下摸出了一根火铣子,粗大的枪管对准了曲文堂。
“小子!”老婆子又怪笑了起来:“火铣里填满了火药铁砂,可以将你身上射成一座蜂窝,要不要试试?”
那五个大汉的右手都搭上了腰间的枪把。
他们作出了准备射击的动作,但他们还没有接到发动攻击的命令。阴冷的笑容在曲文堂那张微紫的脸上冻结住了。不管任何地方,也不管是任何人,如果端着这样一支火铣对准他的话,他一定哈哈大笑;可是这支火铣在这老婆子的手里却有绝对不能忽视的威力。
“请让路!”老婆子发出一声冷叱。
曲文堂打了一个手势,那不是发动攻击的暗号,而是遵照老婆子的意思教他的手下让开。
老婆子突地一抖缰,两匹大麦骡如疾矢般射了出去,其远度之快,即使曲文堂再度下令他的手下开枪射击只怕也无济于事了。
他并没有作这种徒劳无功的事。
那辆大车瞬间在大道上消失,只留下老婆子那种刺耳的笑声。
从另一个方向,也就是大车来的方向,突然有一个人以极为安详、悠闲的步子踱了过来。
这个人的出现才真正使得曲文堂拉紧了心弦。
这个人竟然是裘文杰。他脸上浮现着一股令人难以捉摸其用意的笑容,看样子,他已经在陪处待了许久。
曲文堂的第一个反应,是看他的手下。
裘文杰立刻就开了口:“曲兄!最好别动枪,那玩艺儿有眼无珠,对谁也没好处。”
曲文堂突然发现裘文杰站立的位置非常巧妙,正好使自己作了屏风,即使他的手下拔枪射击,也不好看准目标。而且,裘文杰环抱胸前,从那种姿势来判断,那两只塞在腋下的手中说不定也有武器。
曲文堂决有说话,只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刚才那一出戏真精彩!”裘文杰缓步到了曲文堂的面前。
曲文堂仍然没有说话。
“曲兄:你受雇于我,却不为我办事,也不待在客栈里。人家要去见我,你拦车;人家要你捎个口信,你也不干,你是什么意思?”
“姓裘的!”曲文堂不得不开口了:“要问根由,去问我妹妹,我是什么也不知道。”
“谁是你妹妹?”
“曲文芝就是我妹妹,你又不是没见过。”
“你们俩真的兄妹关系吗?”
曲文堂的脸色倏地一变。“曲兄!我才懒得去查你们的家谱,现在,听我一句话:教你的手下把家伙扔在地下。”
“不行。”
“曲兄!人的万物之灵,可是人难免还有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背后没有生眼睛。不过,那也没有关系,你可以转个身子看看清楚。”
曲文堂倏地转过身子,他看到了一个人,是铁柱子,这个人手里有两支快枪,死冷冷的枪洞分别对着那五个大汉和曲文堂。
曲文堂很想耸耸肩,表示一下他的轻松,表示他不将这种威胁看在眼下,但他不敢动,那小子好像过份敏感,他这里一动,枪口就要冒火。
“行吗?”裘文杰又问了一句。
曲文堂没说话,他很慢、很慢地挥了挥手。
那五个大汉立刻将手中的枪丢掉了。
“曲兄!我不管你是来卧底的,还是突然情势有了改变,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曲文芝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曲文堂很强硬。
“曲兄!”
裘文杰两个大步就到了曲文堂面前:“你知道我是怎样对付莫高的吗?”
“不知道。”
“你立刻就会知道了。”裘文杰的语气很柔和,不带一点火爆味儿。
但是他出乎却不在斯斯文文的,左手扭住对方的衣领,右手中的短刀就抵上了对方的面颊。
没有警告,没有给对方犹豫的时间,刀就贴着面颊削下,一片肉,连着肉上的胡髭落下了地。
曲文堂没有嚎叫,他的眼睛瞪得溜圆,他似乎想不到裘文杰竟然如此残忍,如此霸道。
“曲文芝在那儿?”
“就在‘金凤阁客栈’的后院里。”曲文堂竟然不自觉地回答出来。
“后院?后院只是一遍荒草。”
“后院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地窖。”
“连你也不知道吗?”
“只有曲文芝和客栈的掌柜知道。”
“哦?客栈掌柜也是同路人?”
“是、是的。”面颊上的血流如注,曲文堂好像被这种疼痛控制住了,只要有问就必答。
裘文杰掏出一个纸包,纸包里是止血草药‘金毛狮子’,他将草药敷上了曲文堂的脸,然后拍拍对方的肩头,像对待老朋友似的:“走吧!多喝几杯烈酒,过几天,胡子就长出来了。”
曲文堂颓然地坐在地上,他那股勇猛劲儿好像被裘文杰一刀削得毫无剩余了。
有些人是勇猛在外,有些人则是刚强在内;有些人一遭到挫折就威风全失,有些人则的愈挫愈奋。曲文堂大概属于前者那一类型,被裘文杰轻轻一刀就击败了。
当裘文杰和铁柱子快速离去时,那五个大汉还可以捡起地上的枪追上一追,最少也可以乱放几响出出怨气,但是他们的头儿却是如痴如呆地跌坐在地上,头儿不下命令,他们自然不敢乱作主张。
裘文杰和铁柱子一回到镇上就分开了,裘文杰只给了铁柱子一个手势,很显然,对今后的一切行动他都安排妥当了。
有一辆套车停在客栈的门口,裘文杰自然认得出这辆套车,他当然认得那个老婆子;老婆子仍然高高地坐在车座上,似乎随时都准备挥鞭驶动。老婆子目光锐利地转动着,她当然也看到了裘文杰,但她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反应。
玉娃子坐在午后冷清的店堂里,面前放了一盏茶,她并没有去碰那盏茶,目光眨也不眨地盯住店门口,当裘文杰一出现时,她竟然展露了笑容,脱口说:“嗬!你总算回来了!”
“哦?”裘文杰的表现真自然:“你在等我吗?”
“不等你等谁?”玉娃子立刻站了起来。“走!到屋里去说话。”
进入厢房,玉娃子却久久没有开口,她那张非常伶俐的嘴吧突然变得笨拙起来了。
“玉娃子!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说,而不知从何说起,是不是?”夹文杰倒是替她先开了头。
“文杰!你还记不记得,当你不小心受伤的那天晚上,我们谈了好多,好多……”
“我当然记得。”
“我一定要救我妹抹,不惜牺牲一切,我已经这样做了,也许,我把你也出卖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