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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片云--琼瑶-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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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会挺过去的!”她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好 久好久。然后,她慢吞吞的站起身子,他注视著她,眼神紧张。她刚一举步,他就冲口而 出的大叫了一声:“宛露!你真走?”她立即站住了。他们两个对视著,紧张的、犹疑的 、恐惧的对视著。然后,她骤然的投进了他怀里,用手臂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腰。“你挺不 过去的!孟樵,我知道!我们都完了,我知道!即使你是一面蜘蛛网,我也已经扑向你了 !我不再做钟摆了,我回去和他谈判离婚!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不要你老了的时候记 不住我的名字!我不要!”她把头埋进他的肩膀里。 

  他长长的透出一口气来,眼眶完全湿了。

18 

  宛露回到家里的时候,又是午夜了。 

  孟樵一整天没有放松她,为了固定这个“钟摆”,也为了舍不得离开这个“钟摆”, 他和她一起吃的午餐,又骑著摩托车,去郊外逛了一个下午,没有固定的目标,他们只是 在荒郊野外走著,不知怎的,虽然她已经给了他保证,他仍然觉得她是不可靠的,仍然觉 得每一分钟的相聚,都弥足珍贵,似乎一旦放走了她,他这一生就再也见不到她似的。自 从有了“蛛网”的譬喻以后,他就觉得她已经攻入了他最弱的一环,每一下的凝视,每一 次目光的相遇,他都会感到心中一紧。他会自问:我这样做对吗?我是蛛网吗?我会缠绞 她到死为止吗?这种怀疑,这种自责,这种内疚,这种恐惧,以及对她的渴求和爱,造成 一股庞大的、交战的势力,在他心中对垒,以至于他失去了一贯的自信,而变得脆弱、易 感,而且患得患失了。她呢?她像一片游移的云,悠悠晃晃,整日都神思不属。晚上,他 应该去报社上班,他突然觉得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今晚放走了她,就会永远失去她了。因 此,他带著她去报社转了一圈,交掉了早就写好的访问稿,再带她去雅叙,他不肯放走她 ,不敢放走她,坐在那儿,他燃起一支烟,只是静静的、深深的凝视她。她缩在那高背的 沙发中,缩在靠墙的角落里,瘦瘦小小的,神思恍惚的,脸上,她始终带著种被动的、听 天由命似的表情。这一天,她好乖,好顺从,好听话,和以往的她,似乎换了一个人,她 像一个缴了械的斗士,不再挣扎,不再抗拒,不再作战……她只是等待命运的宣判。她这 种逆来顺受似的表情,使他不安了。他问: 

  “宛露,你在想什么?你又动摇了吗?” 

  “不。”她看了他一眼,就掉转眼光,望著那杯咖啡所冒的热气。“我不能再动摇了 ,是不是?何况,我到现在还没有回去,家里一定已经翻天了,任何要来临的事,我都已 经无法避免了。”“他会刁难你吗?他会折磨你吗?他会给你气受吗?要不要——我去对 他讲?”她抬起眼睛来凝视他。 

  “你有什么立场去对他讲?”她问,摇了摇头。“不。我要自己去面对这件事情。他 不会折磨我,因为——他是个君子。”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 

  “我抱歉。”“抱歉什么?抱歉你带给我的烦恼?痛苦?和爱情?该抱歉的,是那个 皮球,它为什么要好端端的滚到我的脚边来?该抱歉的是命运,它为什么要这样播弄我? 该抱歉的是我自己,我没有很坚强的意志——或者,”她眼里飞进一片朦胧的雾气。“该 抱歉的是生我的人,我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宛露!”他喊:“请你不要责备你自己!这一切,都该我来负责任……”“现在来 谈责任问题,是不是太晚了?”她幽幽然的说,整个人像沉浸在一个看不见的深谷里,她 的声音也像来自深谷的回音,低微,绵邈,而深远。“你和友岚,你们像两股庞大的力量 ,一直在撕裂我,我说不出我的感觉,以前,总以为被爱是幸福,现在才知道,爱与被爱 ,可能都是痛苦。我不知道我这个人存在的价值,我迷糊了,”她轻叹了一声,望著桌上 的小灯。“你知道吗?我叫很多人‘妈’,我的生母,我的养母,嫁给友岚之后,我叫他 母亲也叫妈,那么多妈妈,我却不知道我真正的‘妈妈’是谁?我的生母和养母抢我,你 和友岚也抢我,我该为自己的存在而庆幸吗?我被这么多人爱,是我的幸福吗?为什么我 觉得自己被撕碎了,被你们所有的人联合起来撕碎了。我真怕,我觉得自己像个小磁人, 在你们的争夺下,总有一天会打破,然后你们每个人都可以握住我的一个碎片。那时候, 你们算是有了我,还是没有我?” 

  他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 

  “宛露!”他寒心的喘了口气。“请你不要用这种譬喻!我告诉你,只要你冲破了这 一关,以后都是坦途!我会用我的终生来弥补这些日子给你的痛苦!我保证!我要给你一 份最幸福最美满的生活!以后的日子里,只有欢乐,而没有苦恼,你会恢复往日的你!那 个采金急雨花的你,那个对著阳光欢笑的你!我保证!宛露!” 

  “是吗?”她的声音依然深幽。“你母亲呢?经过了这一番折腾,在她心目里,我更 非完美无瑕了!往日的我,尚不可容,今日的我,又该如何呢?”“你放心,宛露。”他 诚挚的、恳切的、坚定的说:“如果我能重新得到你,我母亲一定会尽全心全力来爱你, 因为,只有我知道,她对以前的事有多么后悔!多么急于挽救!” 

  “不过,也没关系!”她神思恍惚的说:“以前的错误,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就像我 妈妈说的,我又要自尊,又要爱情,是我的错!我是个贪心的、意志不坚的坏女孩!或者 ,我生来就是个坏女孩!”她的神思飘到了老远老远,她开始出起神来,眼睛直直的瞪著 。“宛露?”他担忧的叫:“你很好吗?你在想什么?宛露?”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 你好苍白,你不舒服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她回过神来。“我在想——”她沉吟的说: “那个采金急雨的女孩!我在想她到那里去了?”她低下头去,有两滴水珠滴在桌面上, 她低低的、喃喃的念了两句诗:“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 忧!” 

  他焦灼的再托起她的下巴,紧盯著她的眼睛。 

  “你哭了?”他问:“宛露,求你不要这样吧!你这种样子,弄得我心神不安,我怎 么放心让你走开?宛露,我告诉你,未来都是美好的,好不好?你听我的!我不会骗你! ”他凝视她:“宛露,如果你真开不了口,我不强迫你去做……” 

  “不不!”她很快的摇摇头,像从一个梦中醒过来一般。“我没哭,只是有水跑进我 的眼睛里。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放心,我会和他谈判!” 

  “我明天整天等你的消息!”他盯著她。“你打电话给我,白天,我在家里,晚上, 我在报社!” 

  “我知道了。”她站起身子,凝视著他:“你老了的时候会忘记我的名字吗?如果你 真忘了,只要记住一件事,我是一片云!”她顿了顿,侧著头想了想:“你知道爸爸为什 么给我取名字叫宛露吗?我后来想明白了,他们以为带不大我,就取自曹操的诗:对酒当 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宛露,”他不安的说:“你是不是真的很好?你有没有不舒服?你——”他说不出 来,只是瞪著她,不知怎的,他有种要和她诀别似的感觉。“你——你不会想不开吧?” 他终于问了出来。“我?”她挑了挑眉毛。“我像吗?不!我相信你!我们还要共度一大 段人生,等我们老了的时候,”她泪汪汪的看著他。“我们一起来回忆今天!因为,今晚 ,会是我最难过的日子!” 

  他注视著她。“对不起,宛露。”“对不起什么?”她问。 

  “对不起我太爱你,对不起我不能失去你,对不起我没有好好抓住你,对不起我让你 受这许多罪。” 

  她含泪而笑。“我从没想到,我只是踢了一个皮球,却踢出这么大的一场灾难。”“ 不是灾难,”他正色说:“是幸福。” 

  “是吗?”她笑了笑,笑得好单薄,好软弱。“你们两个都说要给我幸福,我却不知 道幸福藏在什么地方。” 

  他们走出了雅叙,迎面就是一阵冷风,天已经凉了,几点寒星,在天际闪烁。他依稀 想起,也是这样一个晚上,他们走出雅叙,而后,他吻了她。从此,就是一段惊涛骇浪般 的恋情,揉和了痛楚,揉和了狂欢,揉和了各种风浪,而今,她会属于他吗?她会吗?寒 风迎面袭来,他不自禁的感到一阵凉意。送她到了家门口,已经是午夜了。 

  她回头再依依的看了他一眼。 

  “再见!”她说。“宛露,”他不由自主的说:“你还是钟摆吗?” 

  “我还是。”她说:“可是,你是一块大的磁铁,你已经把钟摆吸住了,你还怕什么 ?” 

  开了门,她进去了。走进客厅的时候,她以为顾太太和友岚一定会像上次一样,坐在 客厅里等她,她心情仍然恍惚,头脑仍然昏乱,但是,在意识里,她却固执著一个念头, 而且准备一进门就开口。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客厅里是空的,只亮著一盏小壁灯,显然 ,全家都睡了,居然没有人等她!她下意识的关掉了壁灯,摸黑走进自己的卧室。开了门 ,她就发现卧室里灯光通明,友岚和衣仰躺在床上,正在抽著烟,床边的床头柜上,有个 小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蒂,满屋子都是呛人的烟气。她笔直的走到床边,注视著友岚。 友岚的眼睛大睁著,紧紧的盯著她。他继续抽著烟,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友岚,”她开了口:“记得你早上说的话吗?” 

  “什么话?”他从喉咙深处问了出来。“你不会用婚约来拘束我,如果我要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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