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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杂文集-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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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毛式伪善”,比起另一种伪善来,还算是小焉者也。另一种伪善是金庸式的。金庸到台湾来,有一天晚上到我家,一谈八小时。我责备他不该参加什么“国建会”,自失他过去的立场。他说他参加,也说了不少批评的话。我说这是不够的、得不偿失的、小骂帮大忙的,你参加这种会,真叫人失望。接着谈到他写的武侠,我说胡适之说武侠小说“下流”,我有同感。我是不看武侠的,以我所受的理智训练、认知训练、文学训练、中学训练,我是无法接受这种荒谬的内容的,虽然我知道你在这方面有着空前的大成绩,并且发了财。金庸的风度极好,他对我的话,不以为忤。他很谦虚的解释他的观点。他特别提到他儿子死后,他精研佛学,他已是很虔诚的佛教徒了。我说:“佛经里讲‘七法财’、‘七圣财’、‘七德财’、,虽然‘报恩经’、‘未曾有因缘经’、‘宝积经’‘长阿含经’、‘中阿含经’等等所说的有点出入,但大体上,无不以舍弃财产为要件。所谓‘舍离一切,而无染着’,所谓‘随求经施,无所吝惜’。你有这么多的财产在身边,你说你是虔诚的佛教徒,你怎么解释你的财产呢?” 

  金庸听了我的话,有点窘,他答复不出来。为什么?因为金庸所谓信佛,其实是一种“选择法”,凡是对他有利的,他就信;对他不利的,他就佯装不见,其性质,与善男信女并无不同,自私的成分大于一切,你绝不能认真。他是伪善的,这种伪善,自成一家,可叫做“金庸式伪善”。 

  《新约》里说:“没有仆人能侍奉两个主人:不是恨这个,就得爱那个;不是重这个,就得轻那个。你不能同时侍奉上帝,又侍奉财神。” 

  看了三毛的例子和金庸的例子,我不得不说,那位基督徒和这位佛教徒,其实都是伪君子。他们同时又要上帝,又要财神。真正上帝的信徒不会这样,真正财神的信徒也不会那样,只有把上帝当财神或把财神当上帝的伪君子,才会这样。 

  1981年作 


 
李敖研究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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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敖论五四 /李敖 1989。04。29

  五四运动至今七十年了,台湾岛外的朋友,希望我谈谈五四。做为以思想家、历史家自居的我,也自信能够把这题目彻底的谈一谈,藉以纠正几十年来大家对五四的错误认识。

  我父亲李鼎彝是五四运动后一年进北京大学的,他正赶上五四带来的排山倒海,在巨浪之中,他和当时的许多人一样,已经无法冷静观察这一运动,再予以评价。奇妙的是,晚他三十六年的我,却在大江东去,浪淘尽五四人物的边缘,得以冷静的观察了它。胡适、罗家伦,都是我认识的,五四时代,他们固一世之雄也,但在世乱飘荡之际,他们都局促海隅,无复当年了。这些雕谢了的身影,更是我观察五四的具体人证,使我在下笔时候,别有领悟。 胡适生前,我写过一篇「播种者胡适」,其中指出一九一九年「有件事情对胡适来说可能是不幸的,那就是五四运动。五四运动把胡适所希望的一个单纯的文化运动转变为政治运动,扰乱了他那为中国建立非政治的文化和思想基础的梦想,对这个梦想的达成而言,五四显然是一条岔路。新文化运动本来该是针对辛亥革命、二次革命而做的非政治的革命,当时那些健将们都相信唯有思想革命成功,政治革命才有了真正的保障,才不会一垮再垮。半路杀出五四运动,对新文化运动当然有「广为流传」的贡献,但它也未尝不是新文化运动的「罪人」,因为它使许多优秀的知识分子都纷纷忍不住了,纷纷忘了他们真正的深远的使命了,他们不怕「任重」,但却有点嫌「道远」了。最后,他们终于暴露了狂热的本质,选择了感情的求近功的反应方式,大家都不肯再静下心来研究问题了,大家都跑到十字街头,投身到党派的阵营里,高倡他们的主义去了。」 我这篇文章发表后,胡适写信给我,可是还没写完,他就死了。死后他的文件都被监管,不过据看过这封残信的台大校长钱思亮见告内容,并没否认我上面的论断。事实上,胡适是肯定我的看法的。早在他死前四年和我的一次谈话中,他就批评五四以后各路人马抢青年去搞政治的举动,他怪国民党、怪共产党、甚至还提到「梁任公(启超)他们也抢青年」,言下不胜惋惜。另一方面,我在「播种者胡适」中提到「只有胡适仍然守住不谈政治的诺言」,引起陈独秀在台湾故旧的不满,写文章质问我根据什么证据,『确知陈(独秀)、李(大钊)和胡适的「相约」? 难道是胡适亲口告诉你吗?』事实上,胡适所写他回国时「打定不谈政治的决心,要想在思想文艺上替中国建筑一个革新的基础」以外,有一封失传了的信,便是证据。在张静庐「中国现代出版史料」甲编中,就收有这封信。信是写给陈独秀的,中有「若要『新青年』改变内容,非恢复我们『不谈政治』的戒约,不能做到。」他建议由北京同人发表一新宣言,「注重学术思想艺文的改造,声明不谈政治。」可见大家讲好专心为中国做文化和思想的奠基工作,的确是经过相约。不幸的是,这批优秀的知识分子,最后终于在五四的排山倒海下,被政治席卷以去。

  五四运动发生在一九一九年,只有在广义的说法里,它才包括一九一七和一九一八年的新文化运动。而新文化运动,才是五四运动的基础。新文化运动是孙中山所命名的词儿,他在南方,深思远虑的把眼光投射到北京,他肯定了「一二觉悟者」所引起的「思想界空前之大变动」。他写信给海外同志,告诉他们「吾党欲收革命之成功,必有赖于思想之变化」,他极力赞美从北方起来的那个变化。可惜的是,所有的革命者都在思想变化过程中,就先政治挂帅了一切。于是,五四变成了一条岔路,「吾党」应五四而兴,五四却完了。

  为什么五四是新文化运动的一条岔路呢?因为新文化运动的主流虽然是「德先生」(民主)与「赛先生」(科学),但是达成这些主流的基础,不是别的,乃是个人的解放。而个人的解放的前提,乃是思想的解放。五四运动以后十六年,胡适写「个人自由与社会进步」回忆说:「民国六七年北京大学所提倡的新运动,无论形式上如何五花八门,意义上只是思想的解放与个人的解放。蔡元培先生在民国元年就提出『循思想自由言论自由之公例,不以一流派之哲学一宗门之教义梏其心』的原则了。他后来办北京大学,主张思想自由,学术独立,百家平等。在北京大学里,辜鸿铭、刘师培、黄侃和陈独秀、钱玄同等同时教书讲学。别人颇以为奇怪,蔡先生只说:「此思想自由之通则,而大学之所以为大也。」这样的百家平等,最可以引起青年人的思想解放。」

  但是,思想解放的达成,却又有赖于显示个性主义(Individuality)的「健全的个人主义」。胡适回忆:「我们当日介绍易卜生(Ibsen)的著作,也正是因为易卜生的思想最可以代表那种健全的个人主义。这种思想有两个中心见解:第一是充分发展个人的才能,就是易卜生说的:「你要想有益于社会,最好的法子莫如把你自己这块材料铸造成器。」第二是要造成自由独立的人格,像易卜生的「国民公敌」戏剧里的斯铎曼医生那样「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因为信仰「健全的个人主义」的人们深信:「一个新社会、新国家,总是一些爱自由爱真理的人造成的,绝不是一班奴才造成的。」而这种「健全的个人主义」,在十多年后,已由胡适印证为不是别的,「其实就是『自由主义』(Liberalism)。」

  不幸的是,五四运动以后的「吾党」,却丢开了「健全的个人主义」,而走上集体主义的路子。国民党也好、共产党也罢,他们都「以俄为师」,输入了苏联式的党组织与党纪律,而这种老毛子的玩艺儿,却含有窒息思想解放的可怕祸害。胡适回忆:「苏俄输入的铁纪律含有绝大的『不容忍』(Intoleration) 的态度、不容许异己的思想,这种态度是和我们在五四前后提倡的自由主义很相反的。」由此可见,不论是右派的国民党、还是左派的共产党,他们左右逢源的、「吾党所宗」的,其实非布尔什维克即法西斯,他们都走上集体主义的路子。而这种路子,对个人解放与思想解放的新文化运动说来,却是令人痛苦的歧途。 新文化运动的主题是「启蒙」,是思想的、文化的、洗自己心革自己面的;五四运动的主题是「救亡」,是政治的、进而拥党自肥的、洗别人心革别人面的。在救亡图存的紧迫感觉下,举国若狂,认为时不我与,而要中风疾走、结党营公,是我们可以理解的。问题是,如果没有这些各路英雄来救国,中国是不是会更糟呢?会一定等不及了呢?戊戌政变时,与康有为同为「救亡」人物的王照,在三十多年后回忆说:「戊戌年,余与老康讲论,即言「……。。我看只有尽力多立学堂,渐渐扩充,风气一天一天的改变,再行一切新政。」老康说:「列强瓜分就在眼前,你这条道路如何来得及?」迄今三十二年矣。来得及,来不及,是不贴题的话。」照王照的意见,中国拖了三十多年还没亡,可是当年若不「救亡」而去救小孩子,第一代不去救国而去救第二代、第三代,则三十年后,民智大开,思想解放,个人解放,这些非奴才的第二代、第三代中国人,才是建设新中国的本钱。当然,王照这种迂腐之论,谁也不要听他的,大家都吵着说中国快亡了、缓不济急了。这种忧虑,最后使从事新文化运动的许多优秀的知识分子,也都投入五四运动所带来的政治挂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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