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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是,秀儿姐不在。我看,您就放松一下呗。要不,我自己去帮您挑一个技师来,相貌好的,技术也好的。”说着,美枝就准备出门。
胡法官马上挥手制止美枝,说:“你别。倒是很希望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是吗?”美枝职业性地笑了。“要真是这样,我巴不得天天陪您法官大人。或者,我技术好的话,帮您洗脚也成。”
胡法官心一动。确实,美枝是典型的美人胚子,个头比方方还高,除了看起来没有方方那么清纯外,但比方方多几分妩媚、冷艳和成熟的气质。于是,开玩笑说:“要是你帮我洗,就是没有技术,我也乐意,甚至应该多出几倍的价钱。”
“那好啊。”美枝说着,挽起袖子,装作要动手的样子。“我不要你多出价钱,只要你经常来照顾我的生意就好了。”美枝显得很真诚地说着。
美枝果然没有假意,又出门叫人送了一盆水来。水一到,她好不矫情和扭捏,蹲下身子,手伸到盆里,试探着水温。见坐着的胡法官开始脱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只手伸过去,抓着胡的一只脚,放到自己膝盖上搁着,帮起脱起袜子来。
胡法官有一丝丝不好意思地看着美枝的脸,发现这个女人——女孩,其性格豪爽,办事泼辣,不拖泥带水,尤其是标准的普通话,其圆润、其甜美,很像高爱莲年轻时的声音。
想起高爱莲,胡法官的脚本能地往自己身前缩了一下。这一缩,让专注抓着其脚的美枝失去重心,身子扑倒在胡法官的腿上。当胡法官勾起身子想去把其扶起时,却又弄巧成拙,脚一动,一用力,反把美枝弄得一个后仰,屁股坐了下去,双手撑在地上。
美枝屁股坐下去的时候,双腿拉开着,因穿着的是职业套裙,胡法官清晰地看到了美枝白色的短裤,这让胡法官莫名地血液上涌。
但是,他还是忍住自己,把脸不好意思地撇开。也正这时,胡小妹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六十
在宝安一个电子公司当销售部经理的阿宝,在方方的父亲没有到深圳照顾方方前,他做到了每天到医院看望一次方方,并且坚持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他辞掉了职务,在地处福田车公庙的公司找到一份营销工作。这样,每天到医院看望方方就要近许多。
他并不知道方方是姐夫的性伴侣。他从在武汉的公交车上看到方方的那一刻起,就圈定了方方是一个纯洁的女孩,到如今,也没有丝毫怀疑。
当他看到方方的父亲,在女儿病床前整天泪流不止、以泪洗面时,他的心似针刺,如刀割,陪在旁边也不知流了多少泪。
方方的父亲惦记着家里养的几头肥猪,心挂两头,忐忑不安,在阿宝好不容易问出了他的苦衷后,坚决地让老人家回到麻城去,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来照顾他的女儿。老人对阿宝这个小伙子有着多分的好感,他相信他。这样,老人才决定回老家去,说是把家里处置好,把肥猪卖了,再来照顾女儿。他很女儿从睡梦中醒过来,他这样对阿宝说过。
阿宝也祈盼着方方能从这长久的睡梦中醒过来。阿宝是一个重感情的小伙子,如果说胡法官因失去爱妻、失去姨妹、或许还要失去方方而痛苦的话,阿宝比胡法官就痛苦多了。他不但失去了自己敬畏着的姐姐,还失去了亲亲妹妹,也或许还要失去她喜欢着并爱着的女孩。这一切,打击着他,折磨着他,也考验着他。
尽管他刚刚换一个单位,而换的这个单位也够他晚上去看望方方,但是,当他鼓励方方的父亲回去照看家里时,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再次辞职,专门到医院全天候照看。
胡法官想否决阿宝的决定,但他提不出站得住脚的理由。或许,在一个谁也不认识他的陌生的城市,他胡理光可以做到整天照顾方方,但是,在深圳这个地方,他的周围全是熟悉的目光和熟悉的面孔,他一个主人全天候去照顾家里的保姆,会惹来很多生疑的目光和非议的话语。尤其是,他作为法官,作为作家高爱莲女士的先生,可以不去顾忌自己的身份,但一定要让在生时就喜欢安静的妻子,升入天堂后也继续安静下去。
毕竟,他是爱妻子的,而对妻子,他也总是心怀内疚。
在方方没有“植物”之前,他的内心里也产生过娶方方的念头,但是,只仅仅是一闪念,只仅仅是一闪而过,他摇着头告诉自己:要想让高爱莲一生没有烦言污语的侵蚀和侵害,只有自己忍痛割爱,让其他人以恋人或老公的身份去爱方方,去唤醒她的沉睡。
因此,他成全了小舅子——高玉宝。
胡法官的心灵虽然有过污浊,但他喜欢(不是爱)方方的心应该说是毫无疑义的,但是,要他和阿宝比,他不得不承认,阿宝的心更真,更纯清,他的行为更值得赞美和尊敬,他甚至默默祈祷,愿阿宝能把方方从睡梦中唤醒过来。
阿宝从公司辞职后,跟姐夫住在园岭新村。胡法官军人出身,无所谓凶宅不凶宅,阿宝没有住过来时,他睡在爱莲的房间,晚上,总要在没有被劫匪抢去的台式电脑上敲打一段文字;在睡觉前,总要读一段妻子写过的文字,然后望着妻子的照片。每天,只有这样他才入睡,他才似乎心灵得到安慰。阿宝住过来后,他怕阿宝害怕,要阿宝住他的房间,但阿宝不肯,他说,他晚上要跟妹妹莲子讲话,也要跟恋人方方讲话。
阿宝是一个文弱书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勇敢,在胡法官看来,这真是难得。
胡法官还有一点没有想到的是,那天,方方的父亲回麻城。他要开车把他送火车站。他来到医院楼上时,老人或许去厕所了,不在病房,只有阿宝一个人守着方方。在老人要走前的那个晚上,阿宝坚持要陪着老人一起守在病房,说是给老人信心,使他相信有阿宝的照顾老人不用担心,老人在老家就可以等猪价有个好价钱时,再卖掉,而不会因匆匆处理而贱卖。
胡法官在病房外,听到了阿宝对方方说的一段感人至深的话。
阿宝哽咽着说:
方方,你听到吗?你听到了吗?你爸爸今天回去,你醒醒,你用眼睛送送他吧。虽然他还会来,还会来看你,还会来陪你讲话,但是,你醒醒啊,你看看他呀!
你总是不醒来,你怎么能这样贪睡呀?你还记得你跟我讲过的吗?你从麻城老家来深圳的时候,十几个小时你坐在火车上,一会盹也没打,一会眼也没合上,你喜欢看车外的景象,喜欢看树林一排一排地往后倒,还有楼房;晚上,你还能看到灯光像流星朝后面泻去,火车对它不理不睬,把它丢在黑暗里,它们就像一对冤家,谁也不买谁的帐,一个朝前跑,一个朝后飞,你把它丢在黑暗里,它把你放入黑暗中,一直这样,谁也不觉得疲倦,谁也不服输谁。你说,最好看的是早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挂在东边的山头,静静地立在那里,慢慢地朝上爬。那种平稳,那种坦然,那种大气,任你火车跑得多快,它总是笑嘻嘻地跟着你,看着你,你永远也跑不掉,总是在它的视线下。你说,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就是夏天,也感觉亲切和温暖,看着它笑,就像看着妈妈的脸。
对了,你看到了你妈妈的脸了吗?你妈妈很好呢!她和你爸一样,和我一样,和关心你的所有的朋友一样,在看着你,等着你醒来呀!你就醒醒吧!虽然说女人的美丽是睡出来的,但你睡得也太久了一点吧?你不会以为睡得越久就越美丽吧?如果真是那样,你也醒醒,送送你爸爸呀,等你爸爸走了,你再睡,我再陪你说话。
方方,我每天陪你说话,我不累,我喜欢跟你说话呢。刚来深圳的那天,你没有跟我和玉莲去华强北逛街,在去逛街的路上,其实我的心里就一直在跟你说话,我当时说,这个女孩真的不认识我了吗?这个女孩对我没有感觉吗?后来,我看到你那么高兴吃我买的鸭脖子,还偷偷地看我,就从你那偷偷看我的眸子里,我读出了你对我的感觉,读出了你是认识我的,读出了你是有意回避我的。我知道,你自卑了,你要躲避我了。可是,你的笑脸,你的眼神,你的小酒窝,你的飘发,你的声音,都留在我的大脑里,留在我的记忆中,我又怎能让你躲避,我又怎能放过你呢!你除了美丽,还那么勤劳,那么善良,那么好学,那么与人为善,那么善解人意,那么落落大方,那么羞羞答答,那么让人爱怜,那么让人心动,那么让人难以忘怀,那么让人回味无穷!
但你不要让我一辈子都回味啊,方方,你一定要醒来啊!
这些话,我对你说了多少遍,你都听到了吗?也许,上帝关照我,给了我这么一个一直陪伴你、接近你的机会,虽然残忍,但我的心也欣慰。只是,上帝在给了我这种关怀和照顾的时候,我难免有一丝丝哀怨:上帝啊!你让方方睡了这么久,你未免太狠心了点,你快快让方方醒过来吧!让她照样每天看到太阳,看到大地,看到花草,看到虫鸟,听到人们的欢笑,闻到荔枝公园的花香,还有她麻城老家的山和水―――
阿宝感情真挚,认真地说,深情地呼唤和倾诉,认真地看着方方那张缠满医疗仪器的脸。
胡法官在门外心里难受。他虽然感动小舅子的至情至义,但想到曾经抱过的那个柔弱而不乏丰满的女孩,那个给了他无限温柔的身躯,又不免对阿宝心生妒意而暗然神伤。
这时,方方的父亲也走到了胡法官的身后,他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个女儿的主人。胡法官一阵尴尬,紧张地掩饰道:“老方,我送您,我们走吧。”说着,走进房间,在阿宝的肩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下楼去。
六十一
在方方没有出事前,美枝并不知道方方干什么,也不认识胡法官。但现在,她不但知道了,还认识了胡法官。
对于这样一个虽然遭遇不幸,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