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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方圆把信封捧在手里,脸色很难看,那信封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让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他想把信封还给姐姐,又不知说什么,他想把信封放在面前的餐桌上,又似乎担心丢失。他左右为难着,脸色就像那云块,变阴变沉,积聚着一场暴雨,突然,哗啦一声,雨像豆子一样从天上掉了下来。
弟弟哭了。脸埋到臂湾里,使劲地抽搐着。
方方坐在弟弟的对面,一时间不知弟弟何故,手忙脚乱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弟,你么子啦?弟,你么子啦?”
弟弟突然抬起头,把手中的信封硬塞到方方的手里,决然地说:“姐,我决定,从今往后,再也不要你的钱了!”
“么子?”方方激动地站了起来。“爸爸和我好不容易盼你上了大学,开学了,你不去好好上课,去当么子家教,耽误自己读书,姐还冒讲你,你却不要姐的钱。你,你不读大学啦?”
方圆觉得姐姐误会自己了,但又不知怎么才能说明白,嘴巴笨拙的他只得连连说:“不是,不是呀,姐,我是自己赚钱交学费呀!”
“自己赚钱?白天你都不上课,去家教,不务正业!书没有读好,你又能赚么子钱哪!不读书能赚钱就不会像我这样啦!”
方圆发现,姐姐很激动,声音很大,旁边座位上的都怔怔地看着这边,但一向胆小怕事的方方此时似乎没有了怕被人笑话的意思,并全然不顾。
方方拿着信封,气急地往弟弟身前一塞:“你把钱拿好!姐姐再苦,也冒打算放弃供你上学!你要争气,把书读好,现在不是赚钱的时候,等你将来赚钱了,再读研究生,读博士,找大学生老婆,找城里有钱的人家的女孩做老婆,一辈子也不要做乡巴佬!永远也不要再受人欺负,你明白冒啊?!”
方圆何尝不明白,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要姐姐的钱,一下又说不明白,听姐姐讲话这么激动,这么不问青红皂白,也激动起来,大着声音说:“我何尝不明白?你放心,也让爸爸放心,我一刻也没有荒废自己的学业,我知道自己,我知道爸爸,我知道姐姐,我还知道妈妈!但是,姐姐,恕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你―――”说到这里,方圆已经语无伦次了,脸因说话、因激动而扭曲了。“姐,我告诉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我―――我不希望我的姐姐——不光彩!”
在方圆吐出那最后三个字时,脸已经胀得通红,嘴巴都歪了,此时,也不顾姐姐的感受,逃也似地冲出了咖啡厅。
方方听到弟弟说出那让她心率加快的三个字时,立刻似被人点了穴道,立在那里不动了。她惊呆地看着弟弟离开,又无奈地坐了下来。
她此时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弟弟不接她的电话?为什么弟弟不告诉他的手机?为什么弟弟跟同学说自己没有姐姐?为什么弟弟始终不要自己的钱?为什么弟弟要拼命的兼职家教?为什么弟弟压根就没有要把姐姐叫到校园看一看的意思?为什么弟弟一看到姐姐心里就紧张?为什么弟弟会大声跟她讲话?为什么弟弟此时不顾她的感受而把她丢在这陌生的地方?
为什么?
“我是妓女!我不是人!弟弟都嫌弃我!”在厕所里,方方面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用力地抽着自己的嘴巴,大声地喊着,呜呜呜地哭开了。
二十五
李秀儿虽然并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在情窦初开的时候和胖胖猫已经偷食了禁果,但她有一点是非常明白的,那就是:儿子已经大了,不能再跟自己睡一个房间了,不能再带着他睡一张床了。
正当李秀儿考虑这个让她揪心的问题时,也就是从胡小妹请客的那个晚上,也就是小小儿子享受男欢女爱的那个晚上,儿子自己提出来睡客厅的沙发。
李秀儿想着儿子睡觉的事,原本很正常的事,但儿子主动提出来后,让李秀儿警觉了一下,想起那天买菜回来,胖胖猫、方方跟儿子之间似有似无的闪烁言词来,便在按摩房里,把苹果支开,开始审问起胖胖猫来。可别看胖胖猫年纪不大,在这一点上已是老手,什么也不说,矢口否认着。
李秀儿或许相信世界原本没有事,是庸人自扰之,自己疑神疑鬼了。一个人睡在房里的时候,她开始考虑深一步的问题:看来自己是要租一个大一点的房间了,或者就是四室两厅的房子,老让儿子睡外边客厅也不是个事,倒不是沙发睡着不舒服,事实上,自己这沙发是真皮的,又柔弱,又宽敞,活脱脱是一张舒服的小床。问题是,从事她们这个行当的,深更半夜、凌晨二三点有小妹和客人进进出出是常有的事,而一旦进出,必定经过客厅,而经过客厅,必定会吵醒儿子,而儿子也必定能看见那些他小小年纪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李秀儿就这样在床上辗转反侧地想着,心里惴惴不安。
第一晚上,好不容易过去了,第二个晚上,也平安无事,第三个晚上,方方去武汉了,李秀儿便赶紧把儿子赶到方方跟美枝睡的房间里,暂时休息。因美枝去胡小妹那里跟黄琪做伴去了,方方一个人睡。方方离开后,房间便空着。
方方和美枝睡觉的房间和李秀儿睡觉的房间不相邻,中间隔着洗手间和厨房,再隔着胖胖猫和苹果睡觉的房间。
虽然这样让李秀儿更有点不放心,但就在方方离开的这个晚上,自己接到业务电话,有自己湖南老家的几个生意人要来望她。所谓望她,还不是冲着她手里有几个靓的小妹。来望她的客人明确告诉了李秀儿,十二点前他们不会来,要到凌晨二点后。李秀儿想:好在空了一个房间,要不儿子李明明睡在客厅,看到或者听到他们龌龊的事,那多不好。虽然平时儿子也或多或少看见和听见一些“少儿不宜”的事,但毕竟不具体,也不直接。
李秀儿明白,这样把儿子轰来轰去决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找一个四室两厅又不是很容易。一,房租又要多出几乎一半,二,搬家也不容易。出门在外的,最怕的就是搬家。看来,只有等方方回来后,和大家商量,再在附近租一个一室一厅,让儿子睡那里,免得天天跟这些危险的“小姐”搅合在一起。不仅是“小姐”们危险,儿子大了,也是一个危险人物啊。
儿子倒是很乐意睡内面的按摩房间。李秀儿凭自己的经历和职业敏感到,儿子最近的眼神和举止硬是不对,是不是―――她不敢想象,她只是觉得要多花心思,要多留意儿子,同时也要多管住那两只不吃腥就不舒服的猫,尤其是矮胖矮胖又性感十足的胖胖猫,似乎儿子看她的眼神就不对。
这样想来想去,李秀儿看电视都集中不了思想。
但这一个晚上深更半夜有客人要来的事,李秀儿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有意疏忽,她没有告诉苹果和胖胖猫。
凌晨二点半的样子,两个老乡来了。说是老乡,并不是平江县的,也不是麻城的,而是湖南衡阳的,是在深圳开的士的两个司机。他们很久没有来李秀儿这里关照生意了,因此,李秀儿对他们有一种期盼。大家知道,不管经营何种生意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的顾客多,生意兴隆。
李秀儿四十岁快到了,有富态女人相了。她对客人笑起来特别有亲和力,说的话一口一个笑,也特别有磁场作用,如果不是她当妈咪的事实摆在那里,谁又相信她是经营多年、积聚着丰富经验的、古代叫鸨母、现时叫妈咪的皮条老板呢?她的儿子清秀俊朗,聪明伶俐,谁又能猜出她的母亲是专做皮肉生意的老鸨呢?
也许,有人要说,这都是改革开放惹的祸。要不,像毛泽东时代,哪有这个啊,谁都把自己的衣服穿得多多,把自己的生殖器管得严严。
但是,人毕竟是崇尚自由和动物性的。现代社会,道德和公检法不能不管这性泛滥的事,但管严了,就像人赌钱打牌,你总不能让他一毛二毛钱的也不能娱乐娱乐吧。那么,这生殖器呢?或许也是这个理,各自管好各自的,各家庭管好各家庭的。政府管是一个理,自己管也是一个理。
衡阳的两个司机,常年在外开车,老婆在遥远的家乡,一年半载没有性生活,活活的大男人,筻筻的身子骨,你要他们怎么办?
李秀儿深谙这一点,凡是从事性服务的人都深谙这一点。
既然深谙了这一点,就做好这项工作,做好这样的服务,李秀儿显然就是这么想的。
司机大佬没有香港人和内地官员那么斯文,他们一溜进门,就单刀直入:“小姐呢,老板?”
李秀儿又是倒茶,又是开电视机,只是电视机开后,把声音放得很小。然后,用钥匙打开苹果和胖胖猫睡的按摩房。
房间里两张单人床,床单和枕头都是白色的,像宾馆设置,也像医院。但房间里有女孩子惯于喷洒的浓浓香水味,这会让要求不高、只求一点刺激的客人增添兴致和情欲。
但李秀儿打开房门时,发现房间里就苹果一个人睡床上,另一个床空着。李秀儿把苹果摇醒,问道:“胖胖猫嘞?”李秀儿在房间里到处搜寻,似乎胖胖猫会躲到床底下或被窝里似的,心里满是狐疑。
苹果揉着眼睛说:“我也不知道,我还以为她睡在床上呢。”说着,苹果像突然想起什么来,说道:“怕是到胡姐那里打牌去了吧。”
“不可能,晚上我还跟你胡姐通话了。她们晚上几个谁打牌我都一清二楚。”李秀儿这样说着,用手捋了捋苹果的头发说:“整理一下衣服,梳理一下头发,有客人来啦。”这话看起来是命令式的,但李秀儿为人的技巧就是能把这样的话说得特别温柔和富有滋味,给听话的人感觉似乎能从话里掏出金银来似的。
李秀儿马上走出客厅,对两个客人说:“有一个小妹打牌去了,我马上打电话叫她来,水灵灵的‘小姐’,保你们满意。”看了看两个被性饥渴着的中年男人,又说:“看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