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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您是广告公司的吧?不,我知道了,您是模特,快上二楼一号大厅吧,她们都在,我们老板也在。”
她讲到这里停顿了,在我面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一开始就出现的那个女人早该出场了,不料拖到现在,她才跟她第一次见面。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以为自己都准备好了的时候,忽然有些迟疑,她跟她说什么?她真的有话要说吗?她有必要选择语言表述吗?用动作的语言性不是更好吗?
“你跟她怎么见面的?”
第四部第十四章(2)
我必须承认,我很关注她和她的情敌是如何面对的。遭遇尴尬,最奇妙的是我们如何解读那种情景,两个心领神会的女人,会说出她们想说的话吗?
思哲说她有点饿了,其实我也有些饿,说的和听的都消耗了太多的热量,这点我没想到。我要了两份日式鳗鱼饭,她问我可不可以要瓶啤酒?我也正想喝啤酒,我知道,这个故事的第二部分才刚刚开始,我不知道它会有多长。
二00二年的正月初八,这是中国记年法中立春在春节前的一年,按流行的说法,是“马年无春”,春天在中国提早来到。最奇妙的是,二二年二月十六日北京下了第一场或冬或春的雨,我不想给它定位,因为这既是冬日,又是春天。咖啡屋里的电视机也在凤凰卫视频道上,已是晚上九点五十五分,刚刚报道完布什在东京发表演说的新闻,美国总统和日本首相已会谈了一次,他们还说到了中国,说欢迎中国参与世界,也跟北京奥运有关。现在,凤凰卫视那个生龙活虎可爱的天气预报员出场了,她又蹦又跳地预报天气,真像一个春天的精灵,告诉人们明天全世界都是个好天气。
“明天,你跟方子坤去哪儿?”
“旅游。说浪漫一点,就是回故乡,按你的话说,也叫寻找家园吧。”她还没有动一下鳗鱼饭,等着燕京纯生啤酒,笑了笑,说:“去潍坊,开着他的吉普车,我们要好好享受一下假期。”
我也笑了,说:“不对呀,今天全国都上班了。”
她说:“不,我们俩明天才放假。”
“开那辆吉普车太辛苦了,”我说,“怎么不开你的富康呢?”
“那你就不懂了。”她笑笑,很甜。
当我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才知道,思哲没有说真话,至少是她没有告诉我实情,或者是我听她叙述的时候没在意一个细节:她的富康车已经没有了。
这是我的一个失误,我在下面的叙述中将尽力弥补它。
但是我不太会描述她走上二楼时看到的情景,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看,或者怎样叙述那个情景,我会尽力按思哲的讲述恢复那个情景,这样她才会满意。
情景是这样的:她走上二楼进入一号厅的时候,因为她的目标明确,站在门口把门的保安毫不迟疑地推开了门,请她进去。
这是她又一次生气——或者是怒火中烧的原因。
大厅里很暗,全因为聚光灯太强烈,照耀在一个女孩身上。
这个女孩赤裸着涂了橄榄油的胴体,她举着一把伞,同样跟属于雪狼也是一模一样的画着蝴蝶的蝴蝶伞。这是一个发育很好的女孩,看上去有十七八岁,娇嫩的肌肤泛着属于少女才有的光泽,背对着摄影师,身体有着优美的曲线。她按摄影师的要求,慢慢侧转过身,一个美丽的旋转,露出她浑圆又坚挺的乳房侧影,左手打伞,慢慢抬起右手,同样是一个优美的造型。
摄影师快速地按着照相机快门,在她看来,四面八方的闪光灯频频闪烁,看了一会儿她明白了,这不是一个少女在拍写真集,是一个外商的手表广告。
她左右环顾着,想看见那个不曾面对面的女人。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光线,但她还是看清了一个金发女人正在跟另一个女人悄声说着什么,然后这个女人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她,说:“很好。把衣服脱了吧,到那边去化妆。”
“什么?”她皱着眉惊讶地问。
“你不是预约来的吗?”这个女人说,然后惊讶得差点叫出来,说:“刘姐,是你吧刘姐?”
“你?”她眨着眼睛,“你是谁?”
“我们没见过面,刘姐,但我认识你,我是雪狼的合伙人,孟雀儿,你就叫我雀儿吧。”
雀儿?真是一个有趣的名字,最有趣的是她拥有一个真名,跟只泛滥艺名的雪狼合做一家广告公司,麻雀和雪狼,天上和地上。天上的落地了,地上的飞翔了,是天意的组合,还是命中注定的相克呢?
“刘姐,想不到你比照片更漂亮!还有这么好的身材,雪狼只夸你的眼睛,他忘了你的身材了!怎么样?真请你拍个广告吧,报酬是五千块,不过刘姐出马,做一个迷人的少妇裸体手表广告,我可以给你加到一万。”
她的第一个反应不是这样的,说:“你是让我还雪狼的债吗?我跟你们公司没关系,也搞不清你们的关系,你跟这的老板认识多久了?孟雀——儿,能告诉我吗?”
孟雀儿有些意外,忽然有些不自在,说:“刘姐,我是好心好意,这话说得没意思了。看来,快乐能改变人的脸,痛苦会扭曲人的心呢。不过,我还是给你介绍一下叶老板。唉,叶老板呢?”
门响了一下。她随着孟雀儿的目光回过头,看见了那个在雨中看见过的女人,对,就是她!
她也向她看了一眼,很平静的样子,还是那个中式小褂,现在被称为“唐装”而流行于北京的衣服,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她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跳。
先是传来了鞭炮声,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在市区至少有一个人余兴未消,当人们趋于平静的时候还在禁放的市中心炮声隆隆,嗵——叭!二踢脚,然后是噼噼啪啪一串热烈的山响。
“不敢见我,”她没有回头,能确定这个孟雀儿突然找不到老板的原因,有些嘲弄地说,“她。”
“她有什么不敢见你的?”孟雀儿说,“雪狼活着这项工作该由他做的。我后来才知道,雪狼跟晓羽工作室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在跟我合作之前就是了,她们很棒,而你错了。”
掌声响起来,厅里的人在为少女鼓掌,打断了她和孟雀儿的话,孟雀儿顾不上她,转身向女孩走去。
一个人为女孩披上了大褂,她嘴里嚼着口香糖,径自往前走,离开摄影区,并没有在意身体的前部还裸露着,好像身体是别人的,跟她无关。她这才确认她真是个女孩,发育得极好,可还是尽显少女的娇柔,向男摄影师满不在乎地做了一个飞吻。
不知怎么,她看着这个女孩有点面熟,一张很熟悉的俊秀又稚气的脸,怎么也没能跟方子坤或张姐联系起来。
她是方泽。
第四部第十四章(3)
没有见到那个女人,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了她的名字:叶可多。
她是有计划地前来认门,叶可多对她的到来一定毫无准备,但一定也认出了她,所以又一次转脸而过。
来到街上,她才知道叶可多真的有了一个与她无法面对面的理由,巡警把一个款爷新郎、一个骚情新娘和叶可多一起带走了。原来“新郎”和“新娘”也是预约前来拍婚纱照的,他们不仅带来自己,还带来很多不相干的朋友和鞭炮,甚至还有一个人拿着家用摄像机拍着远去的警车,多少年以后,这将是主人骄傲又值得炫耀的历史。
她这才注意到落地玻璃最西面的展示窗,原来不是客人的精美照片,是晓羽工作室主人的。
她看见了同样很大的艺术字,一处写着“艺术总监”,一处写着“摄影师”,贴在两张照片的下面。这是一个人面容的两个面,一边是左脸,一边是右脸,相互面对着,这就是叶可多了,真的可以用眉清目秀来形容,甚至是一种美艳,雪狼对不美丽的女人是不屑一顾的。雪狼真的找到了一个长得如此艳丽的美女,雪狼甚至会认为自己死得其所呢!
甚至有点妒忌,她越发怒火中烧了,在这个叶可多的眼里,她是不存在的,存在也不存在。
不仅仅是视而不见,还有一种无礼和傲慢,已经放肆到极点,不仅拿着她家的钥匙走进不是她家的家去敬献一束白花,她找来了,竟然还是冷傲有加,居然不肯打个照面,坐上警车到公安局去诉说她那个倒霉的客户了。
一种受辱的感觉越发强烈,何况这是一个冷艳美女。作为一个女人,她对有一种漂亮女人总是流露出孤傲和冷淡是无法忍受的,有一种天生的逆反心理,不因为她漂亮有人比她更漂亮,而在于她不曾行动有人先于她做出过分的行动。
终于说服了自己,不仅仅要把雪狼的骨灰送到雪狼生前最喜欢的地方,叶可多命中注定像被警察意外带走一样,活着的时候不能彻底得到雪狼,那么这回就让她拥有一个彻底。就是在这一刻想好了,她还要表示豁达又超常的手段,向爱敬礼,献上一个花圈!
这也叫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收到一束白色百合,她要还给她一个花圈。
她没有回家,也找不到卖花圈的地方。平常开车总能从街面上看到挂着“寿衣花圈”字牌的面铺,真需要的时候竟然很难找到。在城里转了好多地方,没有如愿,只好开着车往西,在长安街快到尽头的八宝山公墓买了一个花圈,很贵,她试图砍价,卖花圈的人很惊讶,因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