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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睡着了的时候,他的手还是伸进她的毛巾被,一种她熟悉而且十分了解的抚摩,现在,她没有应和着动情,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噌地一下坐起来,裹着毛巾被走出卧室,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躺下。
是一次永别的拒绝,本该有真正的雪狼一生中最后一次访问。
没有成功,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他就走了,没打招呼,没有过去——刚开始时出家门前的那种拥抱和真情的吻,雪狼头也不回地永别了!
她不知道那是永别的早晨。
她知道他出门了,看见了他的背影,和斜挎在身上的大牛皮软包。
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看见茶几上的汽车钥匙,留给一个让她放心的信号,雪狼履行承诺,没有开车去,他说他坐火车去,现在证实,这也是雪狼一生中最后一个谎言。
走进卧室的时候,她在床单上看见了他留下的东西,一片湿过又已经干了的圆圈,他一定是分明故意,毫不隐瞒地自己把自己弄流了,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火冒三丈,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呢?
不知道。
水溢出了浴缸,轻微的流水声没有很快使她从蒙目龙中脱出来,现在出来了,她感觉到一种羞涩,有一种正在涌动的渴望像彩云一样正在天边结集。那样遥远,天边,结集。她从浴缸中站起来,身体发软,迈出浴缸时,感觉到浴缸离地面太高了,地上全是水,她怕滑倒。
用淋浴又冲洗了一下,想到坐在客厅里的欧阳,她有一种怪怪的心绪。吹干了头发,穿上睡衣前,她往身上撒了些爽身粉,系好睡衣带,出门之前,又在镜子前照了照,平静了一下心绪,推门出来了。
欧阳没有回头,还在看HBO,现在放的是一部老片,《美国舞男》,音量开得很小,几乎听不见,她说:“欧阳,你还没睡?”
“我等着用你那地方。”欧阳说,然后立即进行了一次有必要的修正,急忙说,“我是说卫生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进门话就走样,我想起一进来就跟你说,你的门没关好,让人听见像什么话!该说你家的门没关好才是。”
第二部第五章(5)
“你进来时我没准备,所以吓了一跳。”她歉意地说,“我该知道你会进门的,只是不知道你怎么进来了。”
欧阳双手捂了一下脸,“快别再说了。”
她也意识到两个人的话不对劲,已经不是在调情,简直是淫荡。汉语太复杂,总能造成一些歧义,英语就单纯多了,表达准确又明晰,所以说英语的人总比说汉语的人显得单纯。这是欧阳说的,教她英语的时候的前提总结。
“你太复杂了,欧阳。”
心慌慌,身体内不止一个地方就跳动了一下,她还是立即把责任推给了欧阳。
走进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毛巾被,又回到客厅,放在沙发扶手上。欧阳已进了卫生间,她对着卫生间大声说:“你别看电视了,早点睡吧。我明天跟你一起上班去。”
她关上了电视机,把沙发整理了一下,又要出汗,客厅里没有空调,热。
回到卧室,轻轻关上门,第一次意识到,卧室的门没有插销或锁,她有必要锁住门吗?
门,卧室的门,或女人的门,汉语真奇妙,一语双关的词语会有多少?一语双关的词究竟在于说者,还是听的人?抑或是心境不同时的另一个自己,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有一个作家这么说过,那么女人的一半是什么?男人?不,女人的一半是另一个女人,会令自己震惊的另一个女人,简直难以置信的另一个自己。
卧室的温度跟客厅的温度,是两个世界。她不可阻挡地打了一个喷嚏,今天的喷嚏也真多!
她把空调的温度从十九度调到二十二度,关上灯。又打开,这个夜晚她不想关灯睡觉,感谢雪狼,卧室里的灯是可以调节亮度的,她把灯光调节到似有非有的情境,卧室显得朦胧。
她跟雪狼用的是一种双人枕。她惊奇自己的家居然没有第二个枕头,无论愿不愿意,躺在床上,枕在枕头上,丈夫设计的就是他跟她无法分开。很长时间以来,她有点恨这个枕头,雪狼怎么说?他不在家时,她可以抱着这个长长的枕头入睡,像一个可以任由她折磨的物体,女人睡觉在没有男人拥抱时需要一种拥抱,她也真的紧紧抱过枕头,把它搂在怀里,夹在腿上,真的很惬意。
雪狼真的懂女人。这只狼。
没有睡意,有一种别的。雪狼在监狱的半年时间,她也有想他的时候,或者是一种生理需求,幻想欢会。最奇妙的是,最令雪狼大惑不解,感觉到震惊的是,她只要被触摸,或自己设想一种触摸,她不需要用手,什么都不需要,把两腿紧紧夹住,一种涌动,她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快感。
雪狼说:“你真是只小狐狸!干活不行的男人遇到你,真是一辈子的幸运。”
她需要这只枕头,这个夜晚。有这个枕头会让她感受鼓舞,她就把枕头撤下来,盖好毛巾被,把枕头悄悄搂在怀里,刚要进入某种情景,门被推开了。
“思哲,别扭死了,这不会是你家老雪的毛巾被吧?”
吓了一跳,又有些羞愧,她没有回头,脸朝向窗帘,说:“是。”
“哇!哇!”欧阳大叫着,惊慌地说,“你起来,思哲,快把它拿开!”
她这时才想到,欧阳不会盖那条毛巾被,也不该给他雪狼用过的毛巾被,就像欧阳不该推门就进来一样,他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把你的给我,”欧阳红着脸说,“我要用你的。”
她还是没有勇气回过头,怕她脸上有女人特有的潮红,说:“你先出去,欧阳。”
欧阳就出去了。
她坐起身,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把毛巾被拿回来,是该穿上内裤,戴上胸罩,用身体靠住门,她脱光了自己,武装好了,重新穿上睡裙,拿了一条空调被,她和丈夫都没用过的买空调厂家赠送的空调被,走出卧室。
欧阳把电视机又打开了,而且洗过了澡,头发也是湿淋淋的。
“这个谁都没用过,新的。”
她放下空调被,拿起毛巾被,没敢迎接欧阳直射过来的目光,回到卧室。
重新躺下,这回她枕在枕头上,不知道欧阳还会不会来。
她努力使自己入睡,什么都不想,偏偏就想到什么,一下就想起甚至是知道了她该是见过那个神秘的女人!
就是她,没准是她,一定是她,上午出门前遇到的那个没有打伞的女人!
等等,好像有什么特征,她当时无意识地记住了什么。对,那个手提袋,“晓羽工作室”,
天,那个女人暴露自己了,晓羽工作室!
第二部第五章(6)
她有些兴奋。多么精心的女人,本质上都是大意的,女人不经意间有一种自己一无所知的信息总会意外地传递出来。晓羽工作室,干什么的?是不是也是搞设计的?对,丈夫在注册公司之前,也是用了“雪狼工作室”的名称,丈夫的公司,全称就是雪狼广告工作室有限责任公司,那个女人一定也是搞设计,或者干广告的,那个行当的人,总会有一百个理由就认识了。
找到晓羽工作室,把雪狼的骨灰送给她,把她的白花还给她!
不出所料,欧阳又进来了,这回敲了敲门。
“进。”她大声说,看着门。
欧阳抱着空调被进来了,满头大汗,说:“实际上用不着盖东西,太热了!”
欧阳在传达着一种信息,他没有必要把东西送回来,他一定是找个理由,支持自己的行动,欧阳干什么都需要一个理由。
“早点睡吧,欧阳。”她笑笑,轻轻一笑,“明天我们不去单位,你陪我,好吗?”
“好。”
欧阳打了一个喷嚏,卧室很凉。
又关上门,欧阳出去了,然后又回来,“思哲,我陪你干什么?”
她轻轻摇摇头,这个欧阳。
“陪我去找晓羽工作室。”
“在什么地方?”
“所以要找。”
“找它干什么?”
“工作。”
“什么工作?”
“必要的工作。”
“明白了。”
显然一无所知,欧阳使劲地点点头,又关上了门。
真的很热,他推开了客厅的窗户,欧阳没有得到他想象的冷空气,得到了蚊子。蚊子一定在窗户前等候了良久,现在兴致勃勃地飞进来,一只或一百只。
她听见了欧阳拍击自己的声音。
不知道欧阳是击打蚊子,她熟悉这种拍击的声音。雪狼经常这样,被拒绝的时候,恼羞成怒的时候,发泄不满的时候,一笔生意做不成的时候,一定非拍击自己不可的时候。
然后她听到了水声。欧阳又在冲澡。
不知道是几点,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她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
欧阳万分搓火地站在门前,说:“住TownHouse有什么好处?全是蚊子?”
“你,你开窗户了?”
欧阳说:“思哲,你家今晚,整个一个恐怖主义活动,当然还有不动的,更恐怖!”
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将就一晚吧。你看,天都快亮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