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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阴谋,就冲着她去好了,就当做是她识人不明的惩罚吧。
对于钱四这个贼祖宗,从前她一直谈不上有什么好印象,但也没有丝毫恶感,毕竟她也是“作奸犯科”发家的。但就在方才,听着他仿佛就此解脱的笑声,陌月满心说不出的滋味。
钱四儿三十多岁时才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一直都是臭名远扬,很多明明不是他做的案子,都算到了他的头上。家中的悍妻名声更是响亮。偏偏他比谁都珍惜这个家,为了家他一直没能真正从江湖上抽身,也无法脱离盗贼这个他并不喜欢的行当。直到女儿出嫁,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却发现自己早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然而当他仅剩的一只手被折断时,他发现痛苦之中居然隐隐生出一丝解脱般的喜悦。他真的解脱了,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做贼,再也不用承担虚名,再也不用为宝贝女儿一边撒娇一边要求他做这做那,而烦恼不已。彻底解脱的瞬间,连伤口的痛苦都是美好的。哪怕他当时就死了,他也心甘!
他是解脱了,可是她呢?
陌月*在马车的一侧,托着腮,望着丝绢久久不语。接下这幅绢画地同时,她可能离真相更近了一步,但也离漩涡的中心更近一步。越陷越深,终有一天她也会把自己葬送,永远不能抽身。到那时,绝不是放弃两只手便能解决问题,或许到时候要葬送的。是她的命。
正失神间,对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丝绢抢了去。
“莫道万般愁,魂川……什么嘛?料子还行,这绣工可就……你让我巴巴地等了那么久。一路看首发就是为了这个?”夜霜华眉目含嗔地说道。
陌月对她是丝毫没有隐瞒,说道:“可不是,你看这东西有什么特别吗?”
夜霜华经营绸缎庄、成衣店等。对布料刺绣方面的事了解甚深,所以陌月第一时间想到与她商议。
可惜夜霜华不买他的帐,她懒洋洋的捶着肩道:“哎呀,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不过是冷风吹了一阵,肩膀又酸又痛,回去一定要叫小别给我好好捏一捏。”
陌月急忙道:“我地好姐姐,我帮你捏还不成了。我也不是故意回来迟的。谁让这事偏偏那么巧就我给遇上了。”她急忙将这件事从头到尾跟夜霜华说了一遍,就连那晚宴会上发生的事也没有隐瞒。
“这么说你是为了还他们的人情才出手的?我说你地心肠一贯又冷又硬的,怎么会路见不平起来。”
“要不是为了还这个人情,这东西还到不了我手上呢!”
夜霜华咯咯笑着,摇着绢画道:“你就真相信这东西里头有什么线索?说不定人家哄你呢!”
陌月道:“若他当真哄我。我也认了,我想不会有人用一只手的代价来哄骗我吧!”
夜霜华问:“钱四他们现在何处?”
陌月道:“我替他们叫了车。让他们连夜离开天锦了。”
夜霜华点点头,不置可否,顿了顿,又道:“好吧!这东西放我这,我好好研究研究,若有什么发现,我会叫人通知你。”
陌月自然没有意见,立刻同意了。
马车在夜色下疾驰,月渐渐隐匿进云层,犹如一出戏落下了帷幕,而下一出戏的演员也已在幕后做好的准备。
谢绝了夜霜华去她在天锦城内地宅子同住的邀请,陌月匆忙赶回客栈,准备她的下一步计划。
此刻天色还尚早,客栈大门紧锁,陌月不想闹得人人都知道,便绕到后院围墙翻了进去。
一只脚刚踏进霜院地院门,她便想起自己早就和孟蝶换了房间,如今她住的不过是普通上房。郁闷了一阵,她只好掉头回自己的房间去。刚回到客房的走廊,只见一个人蹲在自己的房门口,似乎睡着了一般。
陌月还道是值夜的伙计,大约是太累了,便蹲在地上睡着了。于是她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快起来吧,要睡回屋睡去,别在这睡着了,回头生了病有你受的。”
那人半梦半醒中,被人一拍,立刻醒了过来,他揉揉眼睛,迷迷瞪瞪地抬起头,说道:“陌陌姐,你回来啦!”
陌月一看见他地脸,当即傻眼了,二人大眼瞪小眼,停了半晌,陌月才大吼道:“江小轻!!你小子死哪去了?居然给我混到现在才回来!”
这一嗓子吼下来,整栋楼的客人几乎都被她吵醒了,只听楼上立刻有人骂道:“大半夜的,鬼叫什么!要不要人睡觉了!”
陌月瞟了楼上一样,又看了看还没睡醒的江小轻,一把拎住他的衣领道:“走!跟我进去,我要好好审你!”
说罢,便拖着他踢开房门,走进了客房内。
第一百二十六章 粉碎的沙漏
清晨,夜霜华披散着头发坐在窗前,天边的微光透过灰色的云层,天锦城立刻泛起一层薄雾似的光晕。
繁华的城,顿时五彩斑斓起来。
小别端着一盆水,悄无声息地推开夜霜华的房门,走了进来,却意外地发现她的主子早已起身。小别很意外,她的主子平日里不会醒得那么早,更何况昨夜主子很晚才回来,小别本以为不到日上三竿她是不会起身的。
见夫人的床铺都还叠得整整齐齐,小别忍不住皱眉问道:“夫人昨夜没有歇息?”
夜霜华似乎吃了一惊,抬头一见是小别,便道:“来得正好,替我把窗台上的那两个东西丢出去。”
半晌,却不见小别有什么动静。
夜霜华又抬头望去,只见小别站在洗脸架旁,两个腮帮气鼓鼓地看着她,那皮肤粉嘟嘟的,令人恨不得上去捏一把。
夜霜华轻笑一声道:“这是怎么的,谁又惹我家小别姑娘生气了,跟夫人说说。”
小别将手中的水盆往架上一搁,便走上前气呼呼地道:“夫人,小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您身子不好,别总是熬夜。有什么重要的事,只管让他们做去,说什么也不需要您操心啊!可您倒好,三更半夜才回来我都不说您了,居然还一夜没睡,您还要不要身子,难道真要病倒了才消停!”
夜霜华见她爆豆子似的爆出一串抱怨,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家夫人哪里就那么容易病倒了。”停了一下,又道,“若是我真有一日病倒了,只怕也就是我的死期到了……”
小别来到她身边,伸手拿了外衣,为她披上。道:“又说昏话了不是,俗话说啊!好人不长命,祸害……呸呸!我又糊涂了,俗话说啊!大病不犯,小病不断,夫人身子一向弱,平常小毛病多些。所以不会生大病的。但小病可就说不准了,您瞧瞧,天都凉了还穿这么点,冻出病来还不是我伺候。您哪!就体恤体恤咱们,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行不?”
夜霜华哭笑不得。似乎这“大病不犯,小病不断”也不是什么好话吧!但若是她再不说点什么,依小别的脾气,还能给她没完没了地说下去。她只好连连点头道,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后不会再犯。
小别见她答应得爽快,又不高兴了,喋喋不休地说道:“您哪!就是嘴上答应了痛快。每次却都只是说一套做一套,您瞧您一年有多少日子是躺在床上的。”接连数落了好一阵,小别才很不情愿放过夜霜华,转身取梳子为她梳起头来。
为她穿着打扮好了,小别才走到窗前,拿起那两件东西瞧了瞧:“呦!这是什么啊!还挺漂亮。”她手中拿的正是昨夜地拍卖会上得来的两只精美的沙漏,雪白的沙细滑如雪,银色的花纹熠熠生辉。
陌月的记性一向不大好。一转身就把这个给忘了,所以两只沙漏都到了她的手上。
夜霜华淡淡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丢了吧!”
小别眼皮跳了跳,还有些舍不得:“您不要干脆给我吧!”
“不行!!”夜霜华突然大声喝道。
小别吓了一跳,手猛地一颤。两只沙漏骨溜溜滚落在地,被砸得粉碎。雪白地细沙轻柔地洒落,房中好似下了一场雪,雪花纤细如尘。小别愣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将碎片收拾掉。
“碎了更好,就这样丢出去吧,把这儿也收拾一下,别让人看出什么来。”夜霜华脸色平静地说道,她的手中始终握那幅白色的绢画,一刻也不曾放开过。
“是……”头一次见到夜霜华露出如此冷漠的态度,令小别有些不知所措,慌手慌脚地收拾完地上的碎片,但掉在地缝间地细沙却清理不掉,小别只好先不去管它。
“对了。”出门之前小别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扭头道,“昨夜慕容先生来了,见您不在便离开了。”
夜霜华心里“咯噔”一声,问道:“慕容?他有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不过看起来挺急的。”小别说完,推门离开。
夜霜华怔怔地坐在窗前,手中绢画不知何时也滑落在桌面。
难道……要开始了吗?
陌月一把将江小轻狠狠地按在一张椅子上,俯下身子瞪着他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你倒吊起来连续不断大喊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连喊一万遍不许停!第二,把你这几日的行踪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一个细节也不许落!”
江小轻被陌月一拖一拽,早就清醒了,这会他满眼哀怨地看着陌月道:“有第三种选择吗?”
陌月咬牙切齿道:“有啊!你可以自己选择怎么死!”
江小轻白眼一翻,险些昏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
陌月用食指绞着衣角的穗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个时辰前,她怎么也想不到会从江小轻口中听到这些消息,她原本只是想惩罚他不告而别罢了。
江小轻睡眼朦胧地说道:“最后……我好容易才找机会溜了出来,然后一刻不停地赶回天锦城。回到客栈找你,却碰到那只花蝴蝶说你跟他换了客房,我又跑来找你。可有个比苍蝇还讨厌的伙计里嗦死活不许我进去。后来我见你一直没回来,只好坐在外头等了。”
然后他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道:“陌陌姐,我赶了几天地路,困得慌,能不能申请去睡会?”
陌月沉吟……
突然间她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外冲去,任凭江小轻如何惊诧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