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热门书库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3897-酱缸-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国立台湾大学堂“一读者”先生派了专差,送来一封简单的信,问曰:“请赐释个体是什么?个人是什么?二者似应为一。如分,如何分?”跟此信先后来信的还有十几位一先生和一位李云先生。但愿台湾大学堂的一先生只不过借用台湾大学堂的信纸信封,而不是真的大学生,不幸而真的是大学生,也千万别是政治系的,不幸又是政治系的,甚至楣运当头,更是政治系的教习老爷,那就要糟啦。    
    柏杨先生晕晕忽忽,说个体主义和个人主义不同,简直有点林语堂先生那种“大胆求证”的作风,未免嗓门太尖。盖近代中国人一旦搞点学院派的玩艺,必须有大批洋字出笼,像尾巴夹在门缝里一样,夹在句子当中,以表“字字有来历”,而示学问大得可怕。至于该洋字是辛辛苦苦查字典查出来的,或是向别人结结巴巴打听出来的,或是照着别人大作上比葫芦画瓢画下来的,恐怕连他自己都弄不清。只不过现在是猪八戒时代啦,非拋出洋字,不足以唬有识之徒。而有些人也偏偏吃这一套,一见洋字就好象柏杨先生见了银子,浑身都会服贴。至于该洋字引用得对不对,批注得错不错,则顾不得矣,只要一楞一楞被唬住就行。如果有位朋友写了半天还没有拋出洋字,那才真是“纵有西江水,难洗满面羞”,比头顶绿帽,还要无颜见江东父老。    
    所以,不谈个体主义和个人主义则已,要谈就得在每个主义下猛夹洋字,才能教读者老爷心服口服,可惜我老人家埋头苦查了半天英汉字典,都没查出来名堂,也曾向两位在大学堂教英文的教习打过电话,一位曰:“老哥,你真是天才儿童,越来越聪明,乱发明主义起来啦,啥叫个体主义,没听说过。”另一位倒彷佛听说过,告诉了一个很长的孑孓文,我当时写到一张纸条上,以备“顺手拈来”,不料被小孙女擦了屁股,再打电话去时,他阁下已出了国,所以想充充壳子都充不成。希望读者老爷千万别用西崽眼乱瞅,认为我老人家露了原形,并没两斧头。等该教习阁下回国之后,我的洋字可多啦。    
    既然无法“洋已有之”,我老人家只好自己动手,发明来历。夫个人主义似乎是民主政治思想,和民主政治实践上最小单位,这单位就是自然人。所以凡是硫磺虫,对个人主义,往往不共戴天。个体主义似乎是伦理思想和伦理实践的单位,这单位可能是一个自然人,也可是一小撮有血缘关系的自然人──家,更扩大到可能是一小撮有经济利害关系的自然人──族。世界上好象只有中国有“灭门”,以及“灭三族”、“灭九族”的残酷刑法,但这种刑法却有它的理论根据,那就是,表面上看起来血流成河,杀了几千几万,实际上不过杀了一个个体。


第四部分 所谓结拜兄弟37.窝里斗

    袁晴晖先生伸手就揭底牌:“忠臣受害之惨”和“小民受祸之烈”,其心情沉重,可透穿纸背,不知道其它国家的忠臣──那些夷狄之邦的爱国志士,有没有像中国被杀得这么多,和杀得这么苦也。若卫鞅先生焉,最是倒霉,惨死之后,不但得不到一点同情,还要受到儒家的抨击,不敢归罪于专制制度,反而讥嘲他“作法自毙”。若李斯先生焉,全家被绑赴刑场。若韩信先生焉,没有他就没有汉王朝,结果灭了三族。若崔浩先生焉,被装到囚车里,放到十字街口,恁人朝他脸上身上撒尿,同样的也没有一个人同情,佛家朋友反而讥讽他受了乱拆寺院之报。若杨继盛先生焉,只不过写文章写得真诚恳切一点,被打得流脓几碗,死在监狱。若檀道济先生焉,一家大小,杀了个净光。若熊廷弼先生焉,若袁崇焕先生焉,游街示众之后,仍鸡犬不留。若岳飞先生焉,其结局人人皆知。若年羹尧先生焉,被罚到杭州看城门,侮辱了个够,仍逃不了男女老幼,跪到柴市口挨刀。若方孝孺先生焉,灭了十族。若铁铉先生焉,妻子女儿被发给教坊当妓女,人人得而嫖之。若公孙无忌先生焉,倒毙在蛮荒。若柳亚夫先生焉,活活在监狱里饿死。若屈原先生焉,活活在汩罗江淹死。若文种先生焉,为国家复兴,累得吐血,结果被逼自己抹了脖子。若王安石先生焉,被强大的酱蛆群,一口咬定他是人类中最大的奸慝。若张居正先生焉,即令死啦,也留下后患,合家被兵丁团团围住,饿死的饿死,放逐的放逐。    
    ──这不过是临时想起来的一些人物罢啦,如真的请考据癖朋友出面,恐怕能考据出一部大辞典。嗟夫,张献忠先生有《七杀诗》,历史上当权家伙也有《七杀诗》,诗曰:“老子养人如养狗,你偏教俺不舒服,杀杀杀杀杀杀杀。”吾友李卓吾先生曰:“忠臣可为而不可为,清官可为而不可为。”不是他反对人当忠臣当清官,而是跟袁晴晖先生一样,对忠臣和清官的遭遇,以及对促成他们发生那种遭遇的因素,感到心如刀割。呜呼,历史推演到今天这种样子,岂英才全被杀光,或全被逼死的报应欤?    
    袁先生第二封信曰:    
    “读《势利眼主义》,这正是中华民族落后堕落的写照,不免又感慨万千,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幸灾乐祸,自私自利,自古已然,中国历史乃一部官场斗争史,故乱多治少。”    
    ──我老人家又要插嘴啦,夫一部二十五史,不过一部官场斗争史,也就是一部官挤官史,和官斗官史。从头到尾,累牍连篇,不是你挤我,就是我挤你,不是你斗我,就是我斗你,除了动刀动枪,还动谗动谄。中国人最大的悲哀,在于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都得用到窝里斗上。孙观汉先生在《关怀与爱心》(《菜园怀台杂思》)的后记上曰:“在国外居住过,而又曾回国做过事的人,大家可能都同意,认为一个有才能的人,在国外做起事来,成就可能比在国内高,换句话说,同一件事,在国内做起来,需要有更高的人才。”    
    这段话十分委婉,但很显然的,孙先生已经指出问题的核心:在国内做事,受不完挤和斗,受不尽酱缸蛆的谗言和讪语。    
    袁晴晖先生续曰:    
    “中国文化最大的错误是走错了路,就是用高官厚禄、黄金美女,引诱人去读书,使人以阿谀奉承、升官发财,去图功名富贵。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就是最精彩的古训。以致产生了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无耻乡愿。像娄师德之唾面自干,冯道的五朝长乐老,是其显著者也。而魏阉忠贤,竟有十万人上书请为其立生祠配孔子,尤为历史丑剧,这都是文化走错了路的结果。我自幼年时代起,即受到长辈这种古训矣,这种古训铸成了一个虚荣势利,作伪不诚的陈年大酱缸。大家久受熏陶,久而不闻其臭,甚至反而自我陶醉。哀莫大于心死,在邪说流行的今天,更令人怵目惊心,不胜感慨也。”    
    ──袁先生说中国文化最大的错误是走错了路,一针见血,(请瓦罐朋友钧鉴,这一针如受不了,不妨咬咬牙,千万别再雷鸣啦,如何?)韩愈先生在一千年前就指出这条错路,但这条错路却是知识分子能走的唯一的路,于是乎只有当官才是正途。凡是不能当官的事不干,凡是影响升官的话不说,要干也只干能帮助他当官的事,要说也只说能帮助他升官的话。主子虽换,原则不变。此冯道先生所以兴隆,而文天祥先生所以身陷囹圄,终于杀头也。(文天祥先生既不识时务于前,又不开窍于后,不走正路,反而把富贵功名,拋于一旦,真是可惜呀可惜。)    
    今天看了孙观汉先生的《菜园里的心痕》(《菜园怀台续思》),谈到经济部长李国鼎先生,李先生对这种走错了的路,称之为“旧观念”。    
    孙观汉先生认为“旧观念”和“酱缸”名异实同。柏杨先生想,它们似乎只一部份相同,旧观念中也有好的,在旧观念下产生的行为,也有和日月并明的。只有酱缸蛆观念,即令它是新的,也是堕落的,恶毒的也。    
    李国鼎先生指出在“旧观念”中,一直到今天,人们还瞧不起做生意,认为做正当生意赚钱是丢人的。呜呼,这跟文化走到岔道上有关,盖我们的文化本来是走在光明大道上的,却被长期的封建政体和儒家学派圣人们,群策群力,连推带打,活生生的塞到酱缸里。大家最初还叽哇乱叫,后来酱成了酱缸蛆,不要说叫啦,连哼的声音都归于沉寂。孟轲先生的学说便是:“何必曰利,唯有仁义而已。”的,这位不曰利的祖师爷,为千万个酱缸蛆制下了仁义的假面具,明明害了杨梅大疮,鼻子都烂塌啦,却把面具一戴,喊曰:“都来看呀,俺好漂亮呀!”


第四部分 所谓结拜兄弟38.谋利有啥不对

    在表面镇静而心里奇痒的状态之下,儒家朋友对商人充满了轻视、嫉妒、愤怒。一提起商人,就是“奸商”。奸商当然多得是,但公务员中也有坏蛋,却从没有听说过有“奸官”的(不过,“赃官”一词倒层出不穷)。夫商人以正当而合法的手段赚了钱,吃得好一点,住得好一点,就有人眼红。而“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却他妈的高贵得不得了,人人翘起大拇指称赞他“有办法”。李国鼎先生怎不感叹旧观念,袁晴晖先生怎不觉得文化走到错路上乎?    
    一位中国文化学院夜间部的学生,向柏杨先生谈到他的教习傅宗懋先生。傅先生讲课很受学生们的欢迎,不仅口才好,而且有深度,日前他在该院这学期最后一节课时,曾对儒家的那种“正其谊不谋其利”学说,誓死反对。傅先生鼓励学生用正当合法的手段赚钱,“谋利”不是一种耻辱,谈钱谈利也不是一种耻辱。恰恰相反的,那是一种光荣。儒家那种口不言利,口不言钱,但心里却塞满了钱和利的畸形观念,必须纠正过来,社会民生,才能蒸蒸日上。    
    那位学生转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