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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营地存放着一堆堆的竹尖桩,在丛林深处,随地有陷阱,处处设路障。一
名战士正在一个路口装置弓箭,我问他,这办法用处大吗?他说,我们在路口装上
这样的弓箭,当敌人在山林中遭到伏击,四处逃窜时,只要他们触动地上的尼龙绳
和伪装的藤条,就会中箭伤亡。用蛇毒涂在竹尖上,敌军掉进陷阱里戳伤皮肉可就
没救了!接着他向我作了表演,他用棍子触动挂在路口的尼龙绳,啪的一声,一根
尖利的竹箭齐胸飞出。
他们的生活及装备比不上我们。有的战士没穿军装,只穿便衣;有的上身只披
一条黑格子的浴布。差不多有一小半的人没有蚊帐。他们吃的是没有盐的野菜,一
人一天吃一斤半大米。
我问他们:“生活困难吗?”
这些困难中苦斗出来的游击战士满不在乎:“现在好多了。最困难的是去年雨
季,那时候一天也吃不到半斤米,疟疾成为我们最大的威胁。”
泰缅边区所属部队成立时间不长,主要是新游击区。两年前这个连深人“金三
角”腹地开展斗争被敌人重重包围。
他们吃野薯和野菜充饥,光着上身,穿着像蓑衣似的短裤。他们没有医药,全
凭草药战胜疾病与死亡。他们的弹药逐渐打光,就用毒箭、竹尖桩、陷阱、滚石来
战胜敌人的围剿……逐步站稳了脚跟,保存了自己,还杀伤了敌人。
丛林作战,一旦与部队失散,在密林中何处找寻村寨呢?在丛林地区居住着许
多少数民族,他们之中多数习惯砍光寨子附近山上的树林,靠种旱谷、包谷为生。
因此在密林中,迷失方向后,不要着急,只要走到高处,爬上树观望一下,如果发
现哪座山上没有树木,那座山的附近往往会有人家。另外,摆夷住的房子多是用竹
子盖的,因此,他们喜欢在寨子边上种大蓬竹。这种竹子,从远处就可以看到。
刚转人山拗,我抽了口凉气,陡地立住脚。天哪,光光的,小河上下一群摆夷
姑娘在洗澡。我痴痴地挪不了步,却又发现并非只有姑娘,还有许多青壮年男子,
老人和小孩子,就那么随随便便泊自然然,无拘无束地在一条河里洗澡谈笑。
洗澡的男女也看到了我们一行人,不知喊什么?那手势是相邀还是……
我摹地通红了脸,转身落荒而逃。身后传来洗澡姑娘热情洋溢,纯真善良的笑
声,隐约还有欢快的噢噢叫声。
摆夷少女的特点是热情、活泼、大方,且体格健美,肤色红润,面部常带笑容。
她们身着薄薄的上衣,穿色彩鲜艳的下衫,或穿缅式的各色纱笼,赤着白嫩的双脚,
走起路来啊娜多姿。
“打仗前我们到附近寨子里去玩姑娘,然后再回来打仗。打完仗之后,为了庆
祝胜利,又要到寨子里去玩姑娘。”一位战士告诉我。这一切似乎只有某种原始朴
素的美,丝毫不会给人以淫邪丑恶之类的感觉,这是当地风俗习惯。
来到南望寨子,首先映人眼帘的是一幢幢小巧玲珑,别有风味的竹楼。摆夷居
住的竹楼分上下两层,楼上住人。楼下则关畜牛马猪鸡之类。由于楼室高出地面若
干尺,潮气不易上升到楼室之内。竹楼结构复杂,各种木料穿斗在一起,互相拉着,
又是四方形的,楼内四面通风,热时凉爽,凉时也很暖和。相传当年孔明南征孟获,
胜利以后,就留下一部分士兵在此屯垦,士兵害怕“瘴气”,都不愿留下,孔明急
中生智脱下他那瓦板式的帽子,照着画了一个图样,令士兵仿照这种样式建造房屋,
就可以避免瘴气。士兵照办了,盖起了“诸葛帽式”的房子居住,果然平安无事。
后来摆夷人也就模仿这种式样的房子而一直沿用到今天。修建竹楼互助原则,全寨
壮男均来帮助,只需主人款以饭食而已。
寨子边的水井,是一个寨子的饮水之源,摆夷爱水井,就像爱自己生命一样。
这些地方的水井与内地常见到的水井不一样。摆夷的水井有井罩,井罩像一座佛塔
拔地而起,尖顶挂着一串串的银铃,清风吹来,发出悦耳的声响,塔外壁嵌镶着的
各式各样的珠宝和明镜,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摆夷中老年男女都喜欢嚼按榔,唇红齿黑,地上到处吐着红色的口痰。
这里与内地有很多不同:盛汤菜用碗,盛饭用蔑盒,左手抓饭,捏成团,右手
抓菜或用筷夹菜。喜欢吃生、冷、酸、辣,尤其是喜爱将猪、牛瘦肉切细,和以盐、
醋、花椒、茵香、辣子、酱、蒜等物,再混人部分热肉凉拌。
手抓饭和煮牛肉,缺盐少调料,我吃不惯。不用筷子用手抓,更受不了。但摆
夷姑娘热情又大方,对我们很尊敬,抓了饭、抓了肉送到我们嘴里,这饭这肉就非
吃不可!何况人家那么热情,那饭菜也就添了滋味,我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抓了饭、
抓了肉,送到她们嘴里,她们非常高兴。
驻地的风情使我兴奋不已。夕阳下,摆夷姑娘沐浴着晚霞、挑着筐、唱着歌、
摆动着苗条健美的腰姿,一路飘来,组成了一幅美妙生动的剪影。我大开眼界,晚
上,激动得睡不着,躺在床上遐想。
气候炎热使这里的昆虫也有了许多特异的变化,我们看到有半公尺的蜈蚣,有
小孩手掌大的蝎子,有与竹子分不清的半尺长的竹节虫。我更感到惊异的是这里的
红蚂蚁,红蚂蚁体大身肥到处爬行,爬在人身上会咬人,咬着人就像针刺一样叫你
几秒钟都痛得哎哟哎哟直叫。和黑蚂蚁不同,它们的藏身之处是挂在树上的蚂蚁窝,
看见老百姓经常爬上树找蚂蚁窝,说蚂蚁窝可做上等的菜。开始我们感到不解,后
来才知道他们是要找蚂蚁未出生的幼虫(像蜂蛹似的蚂蚁蛹),人可以吃蜂蛹,当
然也可以吃蚂蚁蛹。
我不时约战友到村寨走走串串,摆夷人淳朴、热情、好客。他们出门不上锁,
你要想缝缝补补什么的,尽管推开院门自己动手。如果遇上主人回来,还会热情招
呼你。碰到寨子里娶媳妇,嫁姑娘,进新房,我更要去凑热闹。不管相识不相识,
来的都是客,都会受到热情款待。端来一筐菠萝或什么水果,又抱来一个十几斤重
的牛肚子果,一刀划开立即满屋清香扑鼻。
最好吃的莫过于火烧猪。火烧猪的制作,首先将猪宰杀去毛,剖肚洗净后,用
麻线将刀口处缝合,再取一根竹竿把猪从头串到尾,用稻草火加点竹枝、竹叶烧烤。
边烤边用烧过的草灰拌成泥浆敷在猪身上,不停地翻动烧烤,到烤出油来,泥浆自
动脱落,猪皮黄脆,肉香味浓时,整个猪也完全熟透了。吃时,将十多种配料制成
的佐料放人切好的肉片和肉丝中浸渍片刻即可。
现在很多人都喜欢吃鲜嫩的竹笋,还给它取了美丽的名宇,叫玉兰片,吃起来
香、脆、鲜,而且富有营养。在内地,它属于上等菜肴,仅能在逢年过节时吃到。
那时我们几乎天天都可以吃到鲜嫩的竹笋。人们称它为酸笋,这种酸笋有自己的独
特风味,特别酸和鲜。每当春末夏初,争相破土的嫩笋又粗又壮,一棵竹笋有好几
斤重,家家户户都有腌制酸笋的习惯。人们把鲜笋切成丝丝,装入罐子密封,一个
月后就可以吃,一般人家腌制的酸笋够吃一年。酸笋吃的方法很多,摆夷的酸笋炖
鸡是待客不可少的一道传统菜,人人吃了人人爱,听说在国内酸笋炖鸡还列人国宴
的菜单之中。摆夷人为什么喜欢吃酸笋还有一定的道理,这是因为天气炎热,吃酸
的东西可以开胃。
部队驻地农忙时也帮助地方插秧打谷。
我在这里犁过一次田。那次大家休息坐在田埂上,我挽起裤脚,走到牛屁股后
面,扶着犁,手握撇绳,喊一声“嘘”,那牛竟乖乖地走了起来。我扶犁跟在后面,
高一脚,低一脚,也不晓得犁的是深是浅,是直是弯。假老练了一段时间,战友们
都夸我不简单,第一次下田就驾牛犁水田。耙田时站在耙上更是威风凛凛。现在,
常常想起驾牛犁田给我带来的自豪与乐趣。
记得第一次下水田,栽秧栽得正起劲,突然感到小腿上痒酥酥的,紧接着又像
是被马蜂螫了一下,痛得钻心,连忙抬起脚来看,原来是条黑糊糊、软绵绵,足有
拇指粗细的“水虫”紧紧地缠在腿上,另一头像个吸盘,深深地扎进肉里,扯又扯
不脱,甩也甩不掉。再抬头一看,水面上还游动着几条“水蚂蝗”。至今我一想起
那粘呼呼让人恶心的玩意儿,就免不了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
栽秧的滋味那绝不仅仅是腰酸背痛,而真是浑身上下无处不像针扎似痛得你忍
不住。烈日当空,全身又被汗水湿透,几乎整个下半身都一直浸泡在水里,加上秧
又特别难栽,好不容易将秧苗插下去,可不一会儿又浮上来了,这样反复几次,弄
得你心烦……当时我口气很硬:越是艰苦的环境越考验人,越能磨炼人的意志。
在喜庆欢乐的日子,这里随处可以听见一种震撼心灵的音响。它像千军万马上
阵,又似滚动的春雷赶着急骤的暴雨,它就是傣家的象脚鼓。听到它,会使人立刻
产生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激情。
象脚鼓声浑厚。深沉。为何它的声音会有这样的效果?其中还有奥秘:鼓手在
敲鼓前,准备好一团蒸熟的糯米饭团,将糯米饭团揉成环形,贴在鼓皮正中,击鼓
时拳头击在鼓面饭团上,像脚鼓就会发出沉重的声音,几里之外都可以听见。如果
鼓面上不贴糯米饭,鼓声虽然清亮但不能远传,用这样的方法处理音响效果一定很
少有人知道,这是摆夷鼓手告诉我的。有情趣的是鼓手还会做出各种舞蹈动作,一
边敲鼓一边跳着稳健、热情、潇洒的象脚舞。
每次芒锣响,象脚鼓敲起,我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