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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跟我说什么?”阿卜杜拉问他,“你是不是像平常那样又找茬来了?”
哈吉姆傲慢地在一堆地毯上坐了下来。“你平常那繁琐的礼节上哪儿去了,我的远房表亲?”他问道,“如果我父亲叔叔的儿子听见你这样说话,他是不会高兴的。”
“我的行为和我的任何事情都和阿瑟夫无关!”阿卜杜拉回嘴说。他难过极了。他一心想着晚香,可他却不能到她身边去。这会儿他实在没有心情应付其他的事情。
“那我就没必要把我的口信告诉你了。”哈吉姆一面说,一面傲慢地站起身来。
“太好了!”阿卜杜拉说。他起身到铺子后面去梳洗。
但很显然,哈吉姆不把他的口信带到是不会走的。当阿卜杜拉梳洗完毕回来的时候,哈吉姆还站在那里。“你应该换套衣服去趟理发店,我的远房表亲。”他对阿卜杜拉说,“现在让你去我们家的大商铺可太不得体了。”
“那我干吗要去呢?”阿卜杜拉问道,他有点诧异,“你早就说过了,那里是不欢迎我去的。”
“那是因为,”哈吉姆说,“你出生时的预言现在被找出来了,是放在一个以前一直以为是放熏香的盒子里的。如果你愿意穿戴齐整地到商铺去一趟的话,我们会把那只盒子交给你的。”
阿卜杜拉对这个预言一点兴趣没有。他不明白为什么哈吉姆明明可以把它带过来给他,却偏偏还要他自己去取。他刚要说不去,却突然想到,如果他今晚睡着的时候能成功地说出咒语的话(他相信他一定会的,他已经成功过两次了),那他和晚香就很可能在今晚私奔。男人要结婚的话,总得穿着得体,梳洗齐整,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既然他本来就要去沐浴理发,那不如在回来的路上顺便去拿一下放那个愚蠢的预言的盒子呢。
“好吧。”他说,“太阳下山前两个小时的时候我会去的。”
哈吉姆眉头一皱:“干吗那么晚呢?”
“我有事情要办,我的远房表亲。”阿卜杜拉解释道。一想到他即将会和晚香私奔,他开心得甚至对哈吉姆也微笑了起来,还必恭必敬地鞠了一躬。“虽然说我的生活很忙碌,没什么时间听从您的教导,我还是会去的,别担心了。”
哈吉姆依然皱着眉,临走的时候还一边回头看着阿卜杜拉,一边紧皱着眉头。很显然,他被惹恼了,而且很是怀疑。阿卜杜拉可管不了这么多。等他一走远,他就快乐地把身上剩下的钱数了一半给吉木尔,叫他替他看一天铺子。作为回报,他不得不接受了越发千恩万谢的吉木尔给他准备的一顿丰盛的早餐,里面有他铺子里所能提供的所有美味。他太兴奋了,没有什么胃口,吃不下太多东西。为了不伤害吉木尔的感情,他只好悄悄地把大部分食物喂了吉木尔的狗——那条狗脾气不太好,又会咬人,因此他做得很小心。但是即便是那条狗也似乎沾染了他主人的感激之情。它温顺地耷拉着尾巴,阿卜杜拉给它的东西它全吃光了,还想用舌头去舔阿卜杜拉的脸。
阿卜杜拉躲过了它的美意。那条狗的嘴里有一股腐败的鱿鱼味。他很小心地在它那粗糙的头顶上拍了拍,向吉木尔道了谢,匆匆地走进了市集。他拿剩下的钱租了一辆手推车,在手推车上装满了他最好的最不寻常的地毯——包括他那张花团锦簇的奥钦斯坦地毯,那张熠熠生辉的印西科地毯,金光闪闪的法克坦地毯,还有来自沙漠深处的那些图案精美的毯子,以及两张从遥远的沙雅克运来的成套的地毯。他把这些地毯用手推车运到了市集中心最富有的商人的大商铺。虽然心中无比兴奋,阿卜杜拉依然很实际。晚香的父亲一定很有钱。要想把女儿嫁给一个王子,一定只有最富有的人才能办得起嫁妆。阿卜杜拉知道,他和晚香得远走高飞才行,否则她父亲会对他们不客气的。但阿卜杜拉也清楚晚香习惯了富贵的生活,过穷日子她是不会快乐的。因此阿卜杜拉得有钱才行。他在最最富足的那家铺子的主人面前鞠了个躬,寒暄了一番,又夸他是做生意人中的珍宝,又把他称做商人里的王者,然后,他拿出了他那张奥钦斯坦地毯,开了个很高的价钱。
第一部分结婚和预言(2)
那位商人曾经是他父亲的朋友。“哎呀,怎么啦?市集上最最出色的商人的儿子啊,从它的价钱上来判断,那是你货物中最好的地毯,你真的想要把它卖掉吗?”他问道。
“我现在准备转行做其他买卖啦。”阿卜杜拉告诉他说,“你可能也听说了吧,我买了一些画,还有其他一些工艺品。所以,我不得不把我存货中最不值钱的地毯出手。我想到,像你这样的专门卖天上织物的商人或许愿意帮一帮他老朋友的儿子,以一个好价钱买下我手头的这张花哨的地毯。”
“你铺子里的那些货的确值得一卖呢。”那商人说,“我用你开的一半价钱买下,怎么样?”
“哦,精明人当中的至尊啊,买便宜货也是要花钱的呢。”阿卜杜拉说,“但是,因为是你要买,那我就减掉两个铜币吧。”
天很热,白天也很长。快到傍晚的时候,阿卜杜拉卖掉了他所有的好地毯,赚到的钱几乎是他付出的两倍。他觉得以他现在手头有的钱,让晚香舒舒服服地过上三个月左右是不成问题的。三个月以后,他剩下的只有希望了,要么再有点什么事情发生,要么就是她那善良的心灵能让她甘心过穷日子。他去洗了个澡,又去理了发。然后,他去了一趟香料铺,给自己涂了些香精油。最后,他回到了自己的铺子里,穿上了他最好的衣服。他的衣服同大多数的商人一样,上面有很多隐秘的插袋。那些刺绣和华丽的流苏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装饰,而是隐藏得很巧妙的钱袋。阿卜杜拉把他刚刚赚到的金币分别藏在这些小口袋里,这才准备好了一切。他很不情愿地动身向他父亲留下的商铺走去。这样,起码在私奔之前他不会觉得无聊了,他安慰自己说。
顺着低矮的杉木台阶,再一次走进那个他小时候成长的地方,感觉很是奇怪。那里面的气味是那么熟悉,是杉木和香料的香气,混合着毛地毯的油乎乎的味道。如果他闭上眼睛,几乎可以想像又回到了十岁时的童年,父亲在和主顾讨价还价,他却躲在一卷地毯后面玩耍。但是,当他眼睛睁开的时候,这样的幻觉从阿卜杜拉眼前消失了。他爸爸大老婆的姐姐特别喜欢鲜艳的紫色。墙壁、格子屏风、客人坐的椅子、柜台,甚至连收钱的盒子都被漆成了法蒂玛最喜爱的颜色。这时,法蒂玛穿着紫色的裙子走了出来。
“哎哟,是阿卜杜拉呀!你真准时啊!看上去真时髦呀!”她说道。可是她那神态似乎是指望他来迟点,而且还要穿得破破烂烂似的。
“他穿得好像他马上要去结婚似的。”阿瑟夫走上前来说,他那瘦削而易怒的脸上挂着一丝干笑。
看见阿瑟夫笑真是太难得了,阿卜杜拉真以为那是因为阿瑟夫扭伤了脖子,正疼得龇牙咧嘴呢。这时,哈吉姆也吃吃地笑出声来,阿卜杜拉这才意识到阿瑟夫刚才说了些什么。可恨的是,他发现自己脸红得厉害。他不得不恭敬地鞠了一躬,好让别人看不见他的大红脸。
“没必要让这孩子脸红吧?”法蒂玛喊道。但这让阿卜杜拉的脸更红了。“阿卜杜拉啊,我们听说你突然打算要去做画像生意了,这个谣言是怎么一回事?”法蒂玛说。
“而且为了做画像生意,还把最好的货物给卖了?”哈吉姆在一旁帮腔。
阿卜杜拉的脸不再发烫了。他发现自己被叫到这里是来挨训的。然后,他更肯定了,因为他听见阿瑟夫责备他说:“我父亲侄女的丈夫的儿子啊,这可有点伤我们的感情呢。你似乎没想过我们也可以帮你处理手上的存货。”
“亲爱的亲戚们啊,”阿卜杜拉说,“我当然不能把我的地毯卖给你们啊。我是想赚一笔钱的,我父亲那么爱你们,我哪能赚你们的钱呐。”他气极了,想掉头就走,结果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哈吉姆已经把门悄悄地关紧并上了锁。
“没必要把门敞开着。”哈吉姆说道。“这里谈的全是家事。”
“可怜的孩子!”法蒂玛说,“这种时候,他最需要家里人让他的脑子清醒清醒了。”
“是啊,真的呢。”阿瑟夫说,“市集上有传闻说你疯了。我们可不喜欢这种事。”
“他的行为是很奇怪。”哈吉姆附和道,“我们可不想让我们这种有声望的家族和这样的谣言有什么牵连。”
这比他们平常的作为还要糟糕。阿卜杜拉说:“我的脑子可没坏。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到了明天,你们就再也不会有什么批评我的机会了。现在,是哈吉姆叫我来这里的,你们不是找到了我出生时候的那个预言了吗?这到底是真的还是你们的什么借口?”他从来没有这样粗暴地对待过他父亲大老婆的亲戚们,但现在,他气极了,觉得他们真是活该。
奇怪的是,他父亲大老婆的那三位家眷倒没对阿卜杜拉发火,相反的,他们在铺子里忙开了。
“那盒子放在哪儿了?”法蒂玛说。
“找到了!找到了!”阿瑟夫说,“阿卜杜拉出生后一个小时,他可怜的父亲把算命先生请到了他第二个老婆床边,这里面就是那算命先生说的话。他一定得看看。”
“是你父亲亲手写的。”哈吉姆对阿卜杜拉说。“是最最珍贵的财宝啊。”
“在这里。”法蒂玛说。她得意地从一个高高的架子上拿下一只刻着花纹的木头盒子。她把盒子递给了阿瑟夫,而阿瑟夫又把盒子塞到了阿卜杜拉手里。
“打开它!打开它!”他们三个人一起兴奋地喊道。
第一部分结婚和预言(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