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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面和花朵-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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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见过猪跑吗?我们看到你怀里抱着一头小公驴,看着小蛤蟆怀里抱着一头紫花披头羊,我们知道了你们和历史的姻缘──无非在过去的年代你们怀里抱的是一头母的,到了同性关系时代改天换地这一点原则你们也在遵守所以就换成了公的,接着我们再看曹小娥怀里的小母猪,再看女兔唇怀里的大母兔,不就触类旁通明白了你们之间的相同之处了吗?不就想起猪和兔在历史上和曹小娥与女兔唇虽没有你们那么粗壮但不也有游丝一样的牵扯和悬挂吗?何况曹小娥本来就对历史有些心虚也和你一样生怕我们观众和读者不明白不是已经明明白白地在那母猪的屁股上打上了一句像摇滚乐歌名一样的「1960」的字样了吗?看到这个我们不就明白了1960和她和我们和我们的故乡和小刘儿和小刘儿的姥娘的种种割不断理还乱的联系吗?我们一开始或许想不明白,年纪轻的想不明白,但是时间一长或者年龄一大大家不都想起来了吗?就好象前30年我们睡不醒但是后30年我们不就大睁着两眼望着房顶睡不着了吗?就像我们前半夜还在热后半夜不就冷了吗?我们终于「噢」了一声,明白了1960年和我们和曹小娥的联系。那一年她不是唆过猪尾巴吗?这不还成为一桩震动故乡的事件了吗?小刘儿在《乌鸦的流传》中不都告诉我们了吗?我们就是一时想不起来,我们回去查一下书不就得了吗?用得着你在这里多嘴和饶舌吗?同理,当我们看到女兔唇怀中的大白兔,就是不说历史渊源,单看她们之间相似的外形,我们不就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和哄堂大笑了吗?但是不行,这一切都不能说明问题,舅姥爷郭老三还是要站出来自作聪明地带我们到他真理的沙漠里走一趟。你的沙漠和边城就那么纯静和绝对吗?我说一下内地就不成吗?边城和内地有什么区别?但是不行。郭老三戴上了他的金丝眼镜。比这更可怕的是,当我们看到郭老三戴上他的金丝眼镜,看到他马上就要为我们宣读真理和我们马上就要面临真理的时候,我们也都自动地习惯地继承性地一个个换上了宽大的衣服开始在那里万众一心和整齐划一地跳舞。谁说我们没有组织纪律性和我们是一盘散沙呢?每当我们面临真理和有人振臂一呼要把我们带到沙漠但他口头上说是把我们带到一片绿洲去的时候,我们的惊喜和奴性马上就显示出来了。我们自己的表现和冲动比郭老三还要可怕。我们明明知道一切都是换汤不换药,但是当我们看到真理就要来临的时候把这一切又忘记了。我们的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我们马上就给他们跳舞和听这导演的安排。不就是一个猪尾巴和大白兔吗?但是这个时候的猪尾巴和大白兔就不是原来的猪尾巴和大白兔了。它们一下就有了言外之意和弦外之音呢。郭老三咳嗽一声,猪尾巴就不是猪尾巴了。猪尾巴里就有了新时代的内涵和从大英博物馆里才能查到的真理。郭老三说,一条短短的猪尾巴,是我们平常所见,就在我们平常所见还没有认识到它深刻含义只是一条普通猪尾巴的时候,其实它的含义就已经呈现在我们面前了──头发是女人的一面旗帜,猪尾巴不也是一面旗帜吗?猪的旗帜比女人的头发还要重要和明显的是──人的头发飘在上面,猪的旗帜就整天和时时刻刻地飘荡在下面呀──猪是这样,兔也是这样,羊是这样,驴也是这样,说到这里,我就要由特殊到一般,由绝对真理到普通真理了。不但是曹小娥,这是我们所有搞生灵关系的动机和看到外部事物的一点苗头一下就抓住历史的新的发展方向和现在所以要教育你们的原因了──还不单单是我们和它们在历史上的联系呢。在这个基础上好好比较一下吧。猪的尾巴是一种什么形状呢?──说到这里,郭老三拉起曹小娥怀里的猪尾巴给我们展示了一下──令我们感到这些披头士和动物之间团结祥和和良好社会风气的是,在郭老三拉别人怀中的尾巴时,这个尾巴的拥有者和这个尾巴的主人都微笑着和宽怀大量地让他拉,这个时候郭老三就更加得意了──这个尾巴像一根绳子;大白兔的尾巴是一种什么形状呢?又弹了弹大白兔的短尾巴──像一个绳结;再看一看紫花羊的尾巴──对不起,蛤蟆──这一块可都是肥肉和肥油,像一块厚厚的毯子;最后再看一看我的大叫驴,又和前三个不同,它又像一根无坚不摧的棒子──说到这里大家就可以看出我说这个不单是为了解释羊和大白兔子,而是为了解释我们整个生灵关系兴起和发展的原因了。我说的就不是绝对真理而是普遍真理了。万古不变和颠扑不破的真理在我们的世界上是不是存在呢?也许在我们之前是不存在的,也许在你们搞异性关系和同性关系的时候是不存在的,但是到了我们搞生灵关系的阶段,这个东方的曙光和鱼肚白就露出来了呢。说是给你们带到沙漠,但是走着走着,不就看到前边的绿洲了吗?刚才还是一片云雾,转眼之间不就云开雾散和出了太阳了吗?当郭老三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们这些跳群舞的傻冒可就真的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也许刚才我们还有部分的怀疑和疑问,现在都开始在那里频频点头。我说我们为什么兴奋呢?我说我们为什么听到村西的锣鼓响和霹雳声听说人家搞生灵关系就赶忙放下自己的同性关系来这里看热闹和凑人场呢?初看起来是一种盲目,经郭老三这么一解释,我们明白每当我们对一个事物感到新奇的时候,我们自己本身,也含着对真理和我们发展前途的追求呢。这么一想,我们不单对把我们从迷雾和沙漠中领出的导师感到敬佩,我们对我们自己也充满了信心。我们在过去的岁月里所以让人感到无可救药和奄奄懒懒像一条腌萝卜现在看来责任也不全在我们而在我们没有一个好的领路人。为什么我们过去对生灵的尾巴视而不见呢?为什么整天飘扬在我们眼前我们就没有发现呢?为什么我们只知道追逐女人或不男不女人的头发而忘了尾巴呢?原来我们整天生活在沙漠之中,我们整天就是瞎活。现在郭老三来了。郭老三把我们领到沙漠其实我们平常生活得才是沙漠现在郭老三给我们领的沙漠才是我们真正的归宿和绿洲呢。我们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时候我们一边更加起劲地舞着,一边不禁就人对人和脸对脸惭愧地笑了──这里固然有自嘲和自讽,但也有从胡涂到明白,从沙漠到绿洲的真诚欢快呀。郭老三到底是郭老三,郭老三才是刘全玉,刘全玉才是郭老三。我们和以前的欧洲都对他估计不足。 
  「郭老三!」 
  「郭老三!」 
  …… 
  我们像在足球场上喊着一个球星的名字一样在那里欢呼着郭老三。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郭老三接着再分开解释1960年和曹小娥的联系,女兔唇和大白兔的联系,就纯粹是一种多余了。我们已经触类旁通和一通百通了。郭老三,不要再说下去了。但郭老三并没有到此为止──我们不让他说,他还要继续说下去呢──如果事情和真理到此为止,我们就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同性关系回故乡的运动就真要有一个历史的转折和拦腰斩断的革命性的变化,但是郭老三毕竟还是郭老三──他毕竟不是刘全玉,他还要继续啰嗦下去──这时刘全玉就有些得意,他到底不是我──其实就是换成刘全玉,他也高明不到哪里去,他也会继续啰嗦下去──这就是历史的惯性和故乡的悲哀──你戴上金丝眼镜,本性还是一个过去的光棍呀。这也算是历史继承性的另一面和另一缕吧。于是就使一场方兴未艾的革命中途流产和前功尽弃了。当我们欢呼着郭老三的时候,郭老三一下就被胜利和对我们轻而易举的征服给冲昏了头脑,接着他除了要继续解释1960年和大白兔外──如果到此为止也算万幸呢,还要试图在真理里面再分出一个主次,在四条尾巴之中再分出个高低,这就重蹈了历史的覆辙,在我们群众万众一心欢呼的时候,在真理和导师们之间倒是引起了一场新的争斗和混乱──这就和刚才群众的混乱不同了,群众的混乱表面看杂乱无章场面宏大,细分析起来那也是一摊一摊的鸭子屎稀松平常,但是真理和领导之间一起纠纷和要争个高低,看起来人数少,但这几个人高高在上,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起风波接着就会影响到我们群众──群众可就要四分五裂和土崩瓦解了。成也是郭老三,败也是郭老三。你们之间的高低,本来我们不想分辨,四条尾巴我们都同样拥护,这个时候你为什么非要拉着你的驴尾巴和人家的猪尾巴羊尾巴兔尾巴做进一步的比较证明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真理还没有止镜真理里面还有真理就像矛盾里面还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之分呢?为什么非要说你的驴尾巴不管是从外形上或是从内在的质感上,都比其它三条尾巴更接近真理呢?在我们看来四条都一样具有真理了,在每一条尾巴面前我们都颤抖不已;就好象我们以前不过是一个走街串巷的乞丐,你给我们上了一桌菜,我们看到每一道菜都感到眼馋,我们已经饿了一个星期了,这个时候你应该赶紧让我们吃饭,你的任务是普及而不是提高,为什么你还非要在一桌菜里再分出个菜系和高低呢?为什么非要把我们提高到美食家的水平呢?最后你倒是挺普及地对我们说了一句: 
  「不说别的,单是看个头,我这头叫驴,就比猪羊和兔子大!」 
  我们在下边跳舞的人,这时就看出台上的四个披头士和四个披头动物之间的分岐了。真理已经分裂了。这个时候郭老三再去拨拉人家小猪小羊和小兔的尾巴,猪、羊和兔及它们的主人就没有那么情愿和主动了。利益已经不同了。麦子已经收回来,现在该过秤和分配了。我们知道,接着就该我们倒霉了。虽然一开始生灵关系和我们毫不相干,我们在安心和平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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