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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一)二、“迪,噢,美好的意思。”
二
我和方方开着车在大街上兜风,看到路边有漂亮姑娘就把车靠过去嬉皮笑脸地搭讪讪,挨白眼便哈哈大笑,在后面挖苦奚落人家一番。两个女孩子从一家食品店出来,捧着一纸袋果汁加应子,边说边笑边走边吃。方方把车开到她们身边停下,我摇下车窗叫她们:“嘿!”两个女孩子停下脚看我。
“不认识了?”我说。
“是你呀。”其中一个女孩子绽开笑容,“真巧,你干吗去?”
“找你。”我说,“那天分手后我一直挺想你。”
“哟,”女孩子笑着说:“脸皮真厚。”
“你认识他?”另一个女孩子小声问女伴。
“不认识。”和我一起在公园里聊过天的女孩子含笑看着我,“他自称是个老流氓。”
我们一齐笑了。我欠身推开后车门,对她们说:“上车吧,我带你们一段。”
两个女孩子钻进车里坐好,方方换挡驶上快车道。
“认识一下吧,我叫张明,他叫方方。”
方方回头冲两个女孩笑笑。和我有一面之交的女孩说:“她叫陈伟玲,我叫吴迪。”
“迪,噢,美好的意思。”
“是。”吴迪笑着点头。
“你们去哪儿?”
“前面拐弯那个礼堂。”
“什么电影”方方不回头地问。
“不是电影?”吴迪说,“是‘五四青年读书演讲会’。”
“那是什么玩艺儿?”
“大概是她们学生搞的什么时髦东西。”方方撇撇嘴。
“你们是学文科的吧?”
“你怎么知道?”吴迪快活好奇地问。
“很简单,丑姑娘才去学理工。”
“诬蔑。”吴迪嗤嗤笑个不停,挺欣赏我的恭维,“我们是学英语的。”
“你们是干吗的,司机?”有着一双冷冷的大眼睛的陈伟玲问。
“我告诉过吴迪,劳改释放犯。”
吴迪笑,陈伟玲皱眉头,不屑地把脸扭向车窗外。看得出来,她不信我的话,认为我们至多是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所以不屑一顾。
“他跟我说,”吴迪看着我笑着对陈伟玲说:“他和一百多个女的睡过觉。”陈伟玲几乎是轻蔑地瞧我一眼。我知道她对我不会有好印象了,她和吴迪不是一路子人。不过我不在乎,我对她也不感兴趣。汽车停在那个礼堂前,很多男女学生仨一群、俩一伙地聚在门前台阶上说话,走来走去。我叫吴迪凑过头来,咬着耳朵小声说:“明天下午四点我在人民英雄纪念碑下等你好吗?”她光笑不置可否。方方试图跟陈伟玲聊聊,被她噎得直背气。”
“你怕你朋友吃醋是吗?”
“他不管我和别人来往,他很开通。”
“那怕什么?”
“嗯,你也去听演讲会吧,散了会我再告你去不去。”
“我才不听这裤裆里拉胡琴的扯蛋呢,听他们的还不如听我的。”
“你要不听,我就不去!”
“你说去吗?”我问方方。
“去就去吧。”方方无所谓地说,“反正也没事,哪儿呆着不一样?”
“好,我们去。”我跟吴迪说,“你也得来。”
“到时候再说。”她笑着推开车门下去。
陈伟玲问她,“他叫你去哪儿?”
“没叫我去哪儿,叫我找他们玩去。”
“你去呀”陈伟玲严肃起来。
“我没说要去。”吴迪含糊其辞。
我和方方下了车,跟在吴迪和陈伟玲后面走进礼堂。她们俩碰见同学站住说话,我们俩先进去在边上找了两个座。一会儿,吴迪和陈伟玲走过来,我把旁边空座上的两个书包扔开,帮同学占座的一个女孩嘟嘟囔囔冲我们翻白眼。吴迪一坐下就给我们打预防针,说演讲如何如何好,如何有教育意义,能打动人的心灵,百听不厌。 演讲会一开始,第一个女工一上台,我和方方就笑起来。演讲者工农兵学商都有,全部语调铿锵,手势丰富。也不乏声嘶力竭,青筋毕露者。内容嘛,也无非是教育青年人如何读书,如何爱国,是一些尽人皆知、各种通俗历史小册子都有的先哲故事,念几首“吼”派的诗,整个一个师傅教出的徒弟。等到一个潇洒的男大学生讲到青年人应该如何培育浇灌“爱情之花”时,我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已明显异于听众不时发出的会意的笑声。陈伟玲生气地瞪我,吴迪则开始用指甲悄悄却十分使劲地掐我。
“你们注意点。”陈伟玲不客气地说我我“自己没受过什么教育,就该好好听。”
“实话跟你说,”我也故意使人难堪地大声说,“我受这种教育的时候,你还是液体呢。”
陈伟玲气得满脸通红。吴迪又羞又不知怎么办好,为了回避四处投来的目光,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演讲的人。
“瞧你那操行!”方方也辱骂陈伟玲:“还他妈受教育呢,胶鞋脑袋,长得跟教育似的。”
“走走,咱走。”我推方方:“甭跟她废话,挤兑起咱们来了。”
我跟方方走到休息室,点上烟,抽了两口,又嘻嘻笑起来。“嘿。”方方捅我,我一转身,见吴迪走进休息室,看到我们,怯怯地、红着脸走过来。
“你们生气了吧?”
“没有,这点事我们哪会生气,没生。”
“你那个同学太不客气了。”方方说。
“她被你们骂哭了。”吴迪看看我们说,“正在座位上哭呢。”
“你替我们跟她道个歉吧。”我说,“我们可不是成心想得罪她。她是你的好朋友吗?”
“还可以,同学呗,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朋友。”
“吴迪。”
“嗳。”吴迪倏地转过身。那个演讲的男大学生笑着向我们走来。
“这是我朋友。”吴迪轻声给我们介绍说,看到我们眼中的笑意,脸绯红了。
“你们是吴迪的朋友?”那个小伙子热情地说,“演讲得不好,让你们笑话了。”
“哪里哪里,挺好挺好。”我客气地说。
“比前几个好。”连方方也有些过意不去。
“应付差使,准备得也不充分。”小伙子挺实在。
“韩劲。”很多人拥进休息室,一群男学生叫吴迪的男朋友。
“你们聊吧。”这个叫韩劲的小伙子匆匆走开。
“你朋友不错。”我欣赏地看着走到另一边去的小伙子。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他。”吴迪一脸沮丧,一脸委屈。
“哪儿的话,”我由衷地说,“我们胡说你别认真。我们敢看不起谁呀?劳动人民,粗鄙不堪。”
“得了吧,这会儿又踩乎起自己了。”吴迪斜了我一眼,嗔道。
“史老师。”吴迪和一个走过我们身边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打招呼。
“噢,吴迪。”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停住脚,笑着跟吴迪说话,看邮我和方方,不笑了。
“史老师。”方方嘲讽地叫他。
史义德不自然地笑:“你好,张明、方方。”同我们握手。
“当老师了,人模狗样的。”我跟史义德开玩笑,“到底成了专职团干部,有志者,事竟成。”
我对愣愣地站在那儿、摸不着头脑的吴迪说:“我们是同学,都没念到毕业。他加强到校团委去了,我们哥儿俩是勒令退学。”
上篇(二)三、我差点窒息过去
三
我坐在人民英雄纪念碑的长长石阶上等吴迪。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爱来不来,反正今儿天气不错,暖风熏熏。天安门广场上很多老人和孩子在放风筝。蓝天上,凤凰伫立,老鹰翱翔,沙燕翩翩。最惹人注目的是一个老者放的数十米长的五彩大娱蚣,悠然起伏,飘飘欲仙,引得广场上的中外游客个个翘首望天,拍手喝彩。西边人民大会堂前,国务院总理正在主持一个大国元首的欢迎仪式。礼炮声中,军装笔挺的军乐队手执金光闪闪的管号吹奏着两国国歌,两位国家首脑在侍从的陪伴下踏着红地毯检阅三军仪仗队。
我看看手表,已经四点多了,站起身,走上纪念碑基座俯瞰广场。远远地,一个穿米色真丝绣花衬衫、蓝地白花蜡染土布短裙的女孩穿过人丛,急急跑来。她一直跑到纪念碑前花坛才站住,东张西望找人,目光扫过我也没停下。我也不叫她,耐心地看着她低头拨着腕上的手表,一步步慢慢走上纪念碑基座,走到我面前——猝然停下,才笑着开口: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看得见看不见我——我就那么不显眼?”
她光笑,瞅着我不说话。
“你晚到了十分钟。”
“没有!”她抬起自己纤细的手腕让我看她的表。
“别赖了。”我戳穿她,“我看着你拨的表针。”
她不好意思地嘻嘻笑。三军仪仗队执枪走分列式,两位国家首脑庄严地站在检阅台上。
“我以为你不一定来呢。”
“为什么?”
“我想史义德和陈伟玲一定不会饶我。”
她笑,看我一眼:“史义德倒没说你什么坏话。他说尽管你们当年关系并不融洽,可他一直认为你是个极聪明的人,就是有点自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