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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赖恩分子的呐喊声。
但是,在20世纪初叶,情况却有所不同。突然之间——后来觉得似乎是一夜之间——一股令人陶醉的改革气氛到处弥漫。一大批爱管闲事的、目光敏锐的新闻记者开始报道20世纪美国的种种弊端。这些弊端与双手长满老茧的农民和卑鄙无耻的社会主义者的那些陈腐的怨言不大相干。这些弊端也伤害着那些体面人士。人们揭露,专卖药品往往是有毒的——而且能够杀人。人寿保险公司用别人的钱——包括中产阶级的钱——进行投机活动。街道拐角的杂货店出售的罐头食品可能不干净,甚至是有毒的。法院的作风不正派,参议院贪污腐败。据专门报道丑闻的人报道,在许多城市中,犯罪行为涉及甚广,从有钱的太太和贪赃的警察到政客和市长,乃至常去教堂做礼拜的公共运输大王和公用事业公司的经理。
这些被揭露的事实并没有埋没在不引人注目的马克思主义的刊物或人民党的周刊之中。销路很大的杂志——《柯里尔杂志》、《麦克卢尔杂志》、《美国杂志》、《世界主义者》月刊——都以令人触目惊心的标题将它们刊登出来。阿尔奇街那位爱讲大道理的酒吧侍者杜利先生说,过去,一本杂志“令人心旷神怡”,“可是现在,当我从地板上拿起我喜欢看的杂志时,我看到的是什么?一切都变得不对头了。”改良主义不仅搅乱了酒吧侍者的平静心情,而且也使理发师、家庭妇女、牧师、教授和年轻人十分激动。
罗斯福1904年从哈佛大学毕业时,揭露贪污事件的浪潮正方兴未艾。以后的六年,是弗雷德里克·刘易斯·艾伦所称的美国人良心上的厌恶达到高潮的时期。这些年的光阴,罗斯福是在纽约度过的,起初是在哥伦比亚法学院当学生,后来成为一个年轻的律师。对于他来说,要领略改革的气氛,纽约是再好不过的战略要地了。因为,20世纪的纽约既体现了时代的不祥之兆,也带来了未来的希望:它是一座拥有一百万移民的城市,是居住条件极其恶劣的贫民窟城市,是坦慕尼协会及其头子墨菲控制的城市,也是大规模地进行贪赃枉法活动的城市。但是,纽约也是大多数揭发贪污事件的杂志的总部和多次发生的改革运动的活动中心。罗斯福的堂叔西奥多曾在这里神气活现地当过警察局长,但在竞选市长时却遭到了失败。
这个环境究竟对罗斯福产生多大的影响?直接的和立即产生的影响并不深刻。和以往一样,罗斯福往往容易受人的感染而不易于受学说的影响。但是,长远的和间接的影响却是重要的。从长远的观点看来,他不可能逃避弥漫在他周围的改革主义的气氛,正如他不能使自己和周围的空气隔绝一样。在使他和新的美国发生联系方面,起了决定性作用的有两个人。意味深长的是,这两个人都出身于他的那个社会阶层,而且同属于他的那个家族。
第二章特德叔叔和埃莉诺堂妹
富兰克林·罗斯福五岁时,有一次把埃莉诺·罗斯福驮在背上,在他的游戏室的地板上跳跃嬉戏。那时埃莉诺才两岁,她是奥伊斯特湾的罗斯福家族的成员。但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们只偶尔会面。在罗斯福家族中奥伊斯特湾分支中,第一个给富兰克林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家族中他第五代堂叔西奥多。
西奥多比富兰克林年长二十四岁。他在事业上始终遥遥领先于富兰克林,足以使他在年轻的富兰克林心目中构成了英雄形象。在富兰克林的孩提时代,“西奥多堂叔”即“特德叔叔”出征西部擒拿暴徒。富兰克林在格罗顿求学时,西奥多曾在纽约成功地担任警察局长,在华盛顿协助主管海军部,在对西班牙的战争中成了英雄,然后又出任纽约州州长。这位义勇骑兵团的骑士喜欢用他那充沛的热情来感染青年。他告诉那个对他崇拜的堂弟和一群听得发呆的格罗顿学生说,“一个人只做到行为端正是不够的。他必须机智,他必须勇敢。”
西奥多完全符合格罗顿学校的理想标准:他是一个勇敢的斗士,努力要实现“廉洁的政治”,反对贪污、腐败和各种显而易见的政治恶习与弊端。他在纽约州任州长时,攻击地方上的头头,因此他们乐于帮忙把他从纽约州送走,让他去当副总统。谁又能够预料到一个发狂的无政府主义者的子弹呢?另一个头头——共和党的主席——简直被吓呆了。马克·汉纳惊呼道:“我对威廉·麦金利说过,在费城把那个疯子提名为副总统候选人是个错误。现在,你们看,那个该死的牛仔当上美国总统了。”他在给西奥多·罗斯福的信中写道:“你要缓慢行事。”
总统的答复是:“我将缓慢行事。”但是,无论从体力或性情方面来说,他似乎都不可能缓慢行事。他就任总统以后七个月,便要求解散北方证券公司,而不顾约·皮·摩根的彬彬有礼的答复:如果公司作错了事,“请派你的人(司法部长)来找我的人,他们会圆满解决的。”在随后的几年中,他主张制定关于对工人实行补偿和限制童工的法律,制定关于销售纯洁的食品和药物的法律,实行更有力的全国性的铁路规章,征收所得税和遗产税,采取扫除保守主义的措施。肯定地说,他不是一个始终如一的和彻底的改革家。正如一位研究改革问题的人说的,“他也许有蛮横的战斗精神,在对待托拉斯问题上也许会采取躲闪态度,在社会立法问题上也许会进行妥协,他也许看不清那些没有把改革和西奥多等同起来的改革家们的优点。”但他却把改革搞得有声有色,而且赋予它以一种可敬的气氛。
富兰克林无法逃避特德叔叔曾称之为“公众心中的激动和愤怒的情绪”。这位作为义勇骑兵团骑士而曾经赢得年少的富兰克林的钦佩的人,如今又作为一位改革家而受到他的崇拜。富兰克林在和总统的侄女结婚前后曾多次在白宫见过总统。他必然考虑过他的事业与他的堂叔早期的事业雷同之处:西奥多曾在哈佛念书,竞选级长失败,后来上了哥伦比亚法学院,然后进入政界。富兰克林几乎不可能忽略那些潜在的相同之处。1907年有一天,他告诉他在法律事务所的几位同事说,他对他的事业已经胸有成竹:先在州议会里赢得一个席位,然后去海军部当助理部长,随后当纽约州州长,最后登上总统宝座。他的朋友们没有嘲笑他,他似乎是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他的计划的。西奥多堂叔的事业不就恰恰是这样的吗?
但是,他们却缺少一个重要的相同点。西奥多始终是一个共和党人,而富兰克林呢?他是什么党?他的父亲深信联邦政府应该诚实、节俭而且机构精简。他是克利夫兰的一个民主党人,他的儿子同样也是一个民主党人。但是,那段岁月对于一个身为克利夫兰民主党人的罗斯福家族成员来说,是一个艰难的时期。在1896年,詹姆斯这个东部的资本家确实不可能支持布赖恩;他很可能投票拥护麦金利。1898年,詹姆斯为西奥多竞选纽约州州长进行活动。富兰克林从格罗顿学校写信说:“听到特德当选,我们都欣喜若狂。”1900年,富兰克林加入了哈佛大学的共和党俱乐部。他在一次为支持麦金利与罗斯福被提名为正副总统候选人而举行的火炬游行中,曾在波士顿游行了几英里。1904年,他把生平的第一张选票投给了西奥多。这再一次表明,家族关系是最有力量的。
罗斯福早年是一个民主党人吗?从子承父志的观点来看,他是个民主党人。但遇到具体的问题,他却支持共和党。实际上,他的党派倾向,正如他的思想倾向一样,是不定型的。他为什么不以共和党的身份进入政界呢?在那种情况下,他就完全可以直接继承西奥多的政治路线。关于这点,最可信的解释似乎是,富兰克林从法学院毕业时,西奥多在共和党内的权力,如同进步主义派在共和党内的影响一样,正在削弱。这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于西奥多于1904年断然声明,他不再竞选下一届总统。1910年,富兰克林可能更多地是由于机缘凑巧,而不只是因为他本人的筹划,富兰克林竟有可能被列入两大政党中任何一党提出的候选人名单而参加竞选。他参加了民主党,这倒不是因为他对民主党抱有信心,而是因为民主党需要他,并且找上门来。
埃莉诺·罗斯福是西奥多·罗斯福的弟弟埃利奥特和安娜·R·霍尔的女儿。富兰克林是她的远房堂兄。她是特德叔叔的侄女,具有总统家庭成员的全部魅力。这一点对于富兰克林决不是无关紧要的,但也不过是最次要的一点。埃莉诺在成长的过程中,曾是一个腼腆、忧郁的姑娘,她有罗斯福家族天生的那种凸牙,上面带着矫形钢丝套。在富兰克林上大学三四年级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埃莉诺变成了一个身材细长而苗条的姑娘,浓浓的头发下面长着一张漂亮而富有表情的脸庞。富兰克林坠入情网,在1903年晚些时候向她求婚。她同意了。那时,富兰克林才二十二岁,而埃莉诺也只有十九岁。但是,她后来说:“这好像是十分自然的事,我甚至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俩都很年轻,而且阅历不深。”
但是,萨拉却想到这样的问题。她对儿子突然宣布的婚约感到不知所措。她守寡不过三年,本来期待儿子能陪伴着她,在海德公园定居下来。她对富兰克林说,他们年纪太轻,不宜很早结婚。但她的儿子态度坚决,而且很有策略。他在写给她的信中说:“我心里明白……而对于你来说,亲爱的妈妈,你也知道什么也无法改变我们俩之间一向存在、将来也不会改变的关系。惟一的变化是,你现在要爱两个孩子,同时也得到两个孩子的爱……”埃莉诺写来了一封充满着伤感的信,要求大家不要再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