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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6-觅渡:梁衡第一本自选集-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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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刘海粟先生也来过,但已无力上山,由人扶着坐在椅上,由山下用望远镜向山上看了好一会儿。其实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只是了一个心愿。现在,这山因石出名,成了旅游点,修亭铺路,好不热闹。    
    人对石的崇拜,是因为那石上所浸透着的文化汁液。石虽无言,文化有声。记得徐州汉墓刚出土,最让我感动的是每个墓主人身边都有一块十分精美的碑刻,今天都可用作学书法的范本。但这在当时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丧葬配件,平常得如同墓中的一把土。许多现在已被公认的名帖,其实当年就是这样一块墓中普通的只是用来干别的事情的石头,本与书法无关。如有名的《张黑女碑》,人们临习多年,赞颂有加,至今却不知道何人所写。就像飞鸟或奔跑的野物会无意中带着植物的种子传向远方。人们在将石头充作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时,无意中也将艺术传给了后人。    
    那一年我到青海塔尔寺去,被一块普通的石头大大感动。说它普通,是因为它不同于前面谈到的有字之石。它就是一块路边的野石,其身也不高,约半米;其形也不奇,略瘦长,但真正是一块文化石。当年宗喀巴就是从这块石头旁出发进藏学佛。他的老母每天到山下背水时就在这块石头旁休息,西望拉萨,盼儿想儿。泪水滴于石,汗水抹于石,背靠小憩时,体温亦传于石。后来,宗喀巴创立新教派成功,塔尔寺成了佛教圣地,这块望儿石就被请到庙门口。现在当地虔诚的信徒们来朝拜时,都要以他们特有的生活习惯来表达对这块石头的崇拜。有的在其上抹一层酥油,有的撒一把糌粑,有的放几丝红线,有的放一枚银针,时间一长,这石的原形早已难认,完全被人重新塑出了一个新貌,真正成了一块母亲石。就是毕加索、米开朗琪罗再世,也创作不出这样的杰作。那天我在石旁驻足良久,细读着那在一层层半透明的酥油间游走着的红线和闪亮的银针。红线蜿蜒曲折如山间细流,飘忽来去又如晚照中的彩云。而错落的银针,发出淡淡的轻光,刺着游子们的心微微发痛。这是一块伟大的圣母石。它也是一面镜子,照见了所有母亲的慈爱,也照出了所有儿女们的惭愧。这时不分信仰,不分语言,所有的中外游人都在这块普通的石头前心灵震颤,高山仰止。    
    当石头作为生产工具时,是我们生存的起码保证;当石头作为书写工具时,是我们传承文明的载体;而当石头作为人类代代相依忠贞不贰的伴侣时,它就是我们心灵深处的一面镜子。无论社会如何进步,天不变,石亦不烂,石头将与人相厮相守到永远。    
    (2003年8月24日定稿    
    发表于《学习时报》2003年10月6日,    
    《中国作家》2003年第11期)


《觅渡》 第四部分在欧洲看教堂(1)

    域外风景    
    在欧洲看教堂    
    外国人说在中国旅游是“白天看庙,晚上睡觉”,中国人在欧洲旅游则是“白天看教堂,晚上中餐馆”。这是两种文化的差异,反映出相互的陌生与不理解。我在初接触教堂时总有一种怪异、神秘的感觉,不愿多看,也不愿细想。但是在欧洲,几乎一抬头就见教堂,主人一安排参观名胜就是教堂,就像我们出门见绿树,做客必饮茶一样平常,你想摆脱也摆不掉。这次到意大利访问又勾起了许多关于教堂的联想。    
    基督教的起源在公元一世纪。那时,现在的意大利一带连年征战,百姓生活苦不堪言。于是就有救苦救难的基督出现,这也算顺乎民心,是小民幻想和憧憬的表现。算到现在已有两千年,比当今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和民族的历史还要老。什么东西都怕老,一老就有了资格,有了说法,有了附会、寄托和蕴藉。比如一棵老树,虬枝拂云,浓阴蔽日,有风吹鸟衔的种子落在糙皮枝缝间又生出些杂花绿草,甚而树上再长出一棵树。这树枝上噪暮鸦,枯洞里宿野狐。有好事者就来附会鬼仙,寄托精神,披红献祭,焚香顶礼。它就成了一棵既有物质又有精神的树。但这必须是老树,越老、越枯、越怪就越好。亭亭小树是没有这个资格的。我把欧洲的教堂就比作这样一棵树。你总能从它身上读出许多树以外的东西。    
    (一)    
    树的主干是政治,是哲学,是世界观。本来一种宗教就是一种对世界的看法,又是依此对现实世界的做法。当我在梵蒂冈参观时,立即感到它对世界的影响和干预。那天正赶上一个月末的星期日,每月只有这一天梵蒂冈宫才对外开放。我们去得早,圣彼得教堂外广场上还没有什么人。我环顾四周隐隐感到一种王气、霸气。这里虽是宗教建筑但绝没有五台山、峨眉山上绿树映古寺的世外之感,也没有灵隐寺里青烟绕红烛的世俗之情。教堂的正面八根大理石柱巍然矗立,就差没有盘龙在上了,而宽敞的台阶,深幽的门厅,简直就是一座君临天下的皇宫大殿。殿的左右两侧伸出两个弧形的石柱长廊作环抱状,揽着一个广场,有囊括宇内怀抱四海之势。这种建筑构思哪里是消极出世的宗教,简直就是积极入世的帝王。事实上在欧洲,在地中海沿岸,从古代起教皇和世皇就在斗,争夺治民之权,斗得难分难解,教会干预政治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公元756年,法兰克国王丕平为酬谢罗马教皇助他登王位,将新夺得的意大利中部大片土地赠给教皇,史称“丕平赠土”。从此,只统治精神世界的教皇也有了土地、臣民、军队、赋税,有滋有味地做起了既有精神又有物质的真皇帝。历史上也多了一个新名词:教皇国。欧洲的政治纠纷、军事争夺、王室更替甚至科学、思想领域它都要干预,直到为新国王行加冕礼。其权势到13世纪达到顶峰。1870年意大利下决心收复了罗马城四周的教皇领土,教皇避居城西北角的梵蒂冈。直到1929年,墨索里尼才和教廷正式签订了条约,承认这个独立的梵蒂冈城国。梵蒂冈的正式居民只有1000人,但有自己的军队、报纸,还发行邮票。它在政治思想方面的影响却远远超出它这个只有0。44平方公里的国界,世界上几乎凡有基督教的地方都有它的影子。    
    我们从梵蒂冈宫出来时,正是教皇难得的一次出来与教民见面,据说是在哪一个阳台上。白云仙鹤,幽幽邈邈,不见其人,只听见麦克风里隐隐嗡嗡的声音,而我们来时空旷的广场上已是一片黑压压静悄悄的人群。后来我们进去看圣彼得教堂,教堂内富丽堂皇,游人如织,自是一番景象。但是在这热闹之中还有数处恬静,就是立于墙脚的几个忏悔室,每个室前默默地排着一行人,最前面的一位已经跪伏在窗下,听着布帘后不识其面的神父为自己做心理解剖。看着这巍峨如皇宫的教堂,这教堂内外虔诚的大众,你不得不承认宗教是一种力量,一种政治和思想的势力。    
    马克思说“宗教是人民的鸦片”。吉本所著的《罗马帝国衰亡史》中有一段妙论:“盛行于罗马世界的各式各样的崇拜,都被人民看作同等的正确;哲学家则把它们看作同等的荒谬;而地方行政官则把它们看作同等的有用。”宗教和政治从来是联姻的,见不得又离不得的,互相利用的。佛教在中国也曾走过同样的路,一时被皇帝利用,封什么护国禅寺、国师,拨给土地、佃户,一时又灭佛烧庙。同是一个唐朝,宪宗时耗资动众,修塔建庙,大迎佛骨,甚至误导百姓倾囊捐银,断臂焦指,以表虔诚。韩愈就因上书反对此事,“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到武宗时就来一个全国灭佛运动,庙宇统统烧光。弄得我们现在考古,研究唐以前的古建筑都很难。幸亏有一座藏在五台山下的佛光寺,因路径偏僻,未被烧掉,20世纪30年代为梁思成考证发现,算是孑遗的孤宝。这种忽而捧之,忽而摧之,全是利益之争,权术之用。宗教也就忽明忽暗,成了一个难以捉摸的幽灵。我在梵蒂冈城里散步,时而觉得梵蒂冈宫和圣彼得教堂有一种君临天下的辉煌,时而又觉得它向隅而泣在咀嚼历史的凄凉。你看教堂阴沉的身影,墙壁、穹顶上那被风雨冲刷的斑痕,它倒像一个历经宦海沉浮的政客。它顽强地坚持自己的立场,狡猾而又宽容地笼络民众,拼死地和政敌搏斗,所以才这样伤痕累累,面色冷峻。


《觅渡》 第四部分在欧洲看教堂(2)

    (二)    
    宗教为了控制信徒首先要制造理论,要建立体系,要培养和训练神职人员。因此就要垄断文化,学文化必须进神学院、修道院。现在亚洲有些地方还是小孩子学文化必须进庙。但是人一有了文化,就会表现出自己的个性。所以有一种看似奇怪但又不无道理的现象,教会总是在培养自己的叛逆者,正如马克思所说资产阶级在培养自己的掘墓人。教堂成了诞生新科学、新思想的大棚。英国的培根是神学博士,第一次提出光是由七色组成,大地是个圆球。教会恨得牙根痒,判他终身监禁。波兰的哥白尼到罗马学神学,并任教长,却在神学院研究出一个“日心说”,被恩格斯称为把上帝的宇宙颠倒了过来。意大利的布鲁诺,15岁进修道院,25岁当牧师,却坚信哥白尼的“日心说”,并勇敢宣传,最后被教会烧死。奥地利的孟德尔在修道院里工作了8年,发现了生物遗传规律。就是我们中国唐朝也有个叫一行的和尚,在庙里研究天文,并在世界上第一次实测子午线。到1977年国际天文界还以他的名字命名了一颗小行星。但是恩恩怨怨纠缠最深的要数伽利略与罗马教会了。    
    中学读物理时就知道了伽利略和他做实验的比萨斜塔。老实说,这次到意大利,最想看的就是这个斜塔。但是万没想到它也是一座教堂建筑。大约在10世纪时,比萨小国在与邻邦作战时得胜抢掠了大量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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