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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与文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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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了。
其实楚语的地盘原来还是蛮大的,少说也占有湘鄂两省。但既然连楚王都守不住他的领地,湘语又能如何?能有这一亩三分自留地,没准还得感谢秦始皇设了长沙郡。又幸亏还有个洞庭湖,好歹能抵挡一阵。可惜即便长江天堑,也未必能抵挡北方方言的凌厉攻势。〃吴王〃那边,宁镇〃失守〃;〃楚王〃这里,两湖〃沦陷〃。这也难怪。吴楚两地,毕竟都在南方方言区的最北边,所谓〃首当其冲〃之地,对手又强大无比,便难免寡不敌众,节节败退。吴语从江苏退到浙江,湘语(或楚语)从湖北退到湖南,也是理所当然。何况湘语的处境比吴语更难,东西南北都被其他方言(赣、客、粤、西南官话)包围,简直就是四面楚歌(或四面都不唱楚歌)。吴语好歹还有个东海作后盾,可以背水一战的。
吴楚(湘)命运多舛,还因为它们是资格最老的方言。创业易,守成难。老的总是不如新的有生命力。北方方言日新月异,开拓进取,赣客方言后起之秀,方兴未艾,吴湘方言区被它们蚕食,也是势所必然。
三、吴楚东南坼
湘语和楚语是嫡亲,和吴语则是表亲。
楚语和吴语曾被看作同一种方言,而且就叫〃吴楚〃。这也不奇怪,吴与楚都是〃荆蛮〃嘛!再说越灭吴,楚灭越,他们也曾统一过。所以古楚语和古吴语是比较接近的。直到现在,湘语和吴语还有不少相同之处。比如〃吃〃,便都念作〃恰〃,只不过声调不一样,也就是腔同调不同。父亲叫〃爷〃,读如〃衙〃,也一样。从这些蛛丝马迹看,吴语和楚语的关系在历史上很可能非同一般。
事实上直到隋唐,吴语和楚语还被看作一种大方言。陆法言说:〃吴楚则时伤轻浅,燕赵则多伤重浊。〃(《切韵》)陆德明说:〃方言差别,固自不同。河北江南,最为钜异,或失在浮浅,或滞于沉浊。〃(《经典释文》)他说的〃河北〃,就是〃燕赵〃;他说的〃江南〃,就是〃吴楚〃。颜之推也说南方水土柔和,所以说活声音清而切;北方山水深厚,所以说话声音浊而钝。可见吴楚之同远大于南北之同,南北之异也远大于吴楚之异。要是它们就这么联起手来,南方的方言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一把刀子却从吴楚之间插了进来。
这把刀子就是赣语。
顾名思义,赣语就是江西话。不过,说赣语就是江西话,就和说湘语就是湖南话一样,并不准确。因为湖南人并不都说湘语,还有说北方话(西南官话)和客家话的;江西人也并不都说赣语,还有说北方话(江淮官话)和客家话的。西南官话、江淮官话和客家方言这么一挤兑,湘语和赣语就很可怜,连自己一省的地盘都守不住。但要说湘语主要在湖南,赣语主要在江西,也不算错。
江西这地方,历史上叫做〃吴头楚尾〃,春秋时是吴、越、楚三国的交界处,汉代又介乎荆(荆州)、扬(扬州)之间,是个〃三不管〃的空子:楚不管,吴不管,越也不管。结果,古时这块地方的方言,就有点不三不四,不明不白,连汉代的方言学家扬雄都弄不清楚,只好留下一片空白(也可能那时人烟稀少,语言方面根本就乏善可陈)。其实直到现在,赣语的特征也还不十分明显,而且来历不明,就像江西菜一样,不南不北,不东不西,没什么〃特色〃。
是空子,就有人钻。西晋末年,八王混战,五胡乱华,匈奴、鲜卑、羯、氐、羌,杀过来杀过去,中原地区就很不安定,一直处于动荡之中。东晋末年,战乱更加剧烈,中原汉人就开始大规模地往南跑,有的便跑到了江西。唐末和宋末,中原汉人又多次大批南迁。这一次跑得就远了。跨黄河,过长江,越淮河,渡赣水,一直跑到广东、福建,跑到后来成为客家方言区的地方。
这些南迁的汉人都要经过江西,江西就像是一个中转站。那时又没有大京九,即便是逃难,也走不快。也有走不动的,就干脆留了下来。但不管是过路的,还是留下的,也都要把当时中原的方言带到这里。赣中、赣北人说话,原本就既不如吴人之〃清〃,又不如楚人之〃楚〃,有些不清不楚。现在再让北方官话接二连三这么一搅和,就更加不三不四。结果,赣语就成了非吴非楚非中原的〃怪话〃。
事实上赣语的特征可能也是最不明显突出的。它南部接近客家方言,北部接近江淮方言,西部和湘语拉拉扯扯,东部又和闽语黏黏糊糊,疆域从来就没弄清楚过。赣语的语音也怪怪的。浊音都变成了清音,这和普通话是一样的。但普通话中浊音变清音是平声送气仄声不送气,赣语却一律送气,又和客家话是一样的。长沙人蓝男不分,泥犁却分得很清楚,南昌人也一样。武汉人喜欢用〃倒〃这个虚词,意思相当于〃着〃,南昌人也这么说:〃坐倒〃(坐着)、〃站倒〃(站着)。成都人也说〃倒〃,比如〃牛都过得倒你过不倒〃,这里的〃倒〃就是〃了〃的意思。成都人不说〃坐倒〃、〃站倒〃,而说〃坐起〃、〃站起〃。同样,武汉人也不说〃拿一本书倒(给)我〃,而说〃拿一本书把(给)我〃。只有在赣语中,〃倒〃才既有〃着〃的意思,又有〃给〃的意思。
赣语,明摆着是个混血儿。
它也是一个奇迹。在吴语、楚语这些老方言节节败退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它居然能作为一种新方言在夹缝中生长起来,还赢得了和吴、湘、闽、粤平起平坐的地位,真的让人刮目了。江西这地方,先前可没有这样得意过。
然而这样一来,吴楚之间的联系也就被切断了。吴楚之间的联系原本就很松散,赣语一刀切将过来,便连藕断丝连也很难做到。中唐以后,大批移民从中原经赣北、赣中向赣南挺进,这个口子也就越撕越大。最后,不但吴语与湘语从此天各一方,而且闽语也被限制在东南一隅,除了往台湾岛和海南岛上跳,再没別的出路。
四、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和赣语一起〃分裂〃吴楚的,还有客家话。
客家,是相对〃土著〃而言。先入为主,后来为客,客家也就是移民,客家话也就是移民的语言。不过不是所有的移民都叫客家,也不是所有的移民都说客家话。所谓〃客家〃,特指在公元四世纪初(西晋末年)、九世纪末(唐朝末年)和十三世纪初(南宋末年)从黄河流域迁徙到南方,现居广东、福建、广西、江西、湖南、台湾等省区的移民。他们祖上是北方人,到南方来是出于无奈。然而〃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那些先来的便把他们叫做〃客家〃,甚至不承认他们是汉族,管他们叫〃犭客〃。客家人当然不能接受。为了〃反客为主〃,也为了〃自强不息〃,便考证出自己是华夏正宗,其祖上居住的地方,大约北起并州上党(山西),西届司州弘农(陕西),东达扬州淮南(江苏),中至豫州新蔡(河南),也就是黄河以南,淮河以北,汝水之东,颖水之西,地地道道的中原。
中原总是要打仗的,那里从来就是问鼎逐鹿之地。问鼎逐鹿当然是一种英雄业绩,只可惜这种英雄业绩和老百姓没多少关系。反倒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胜利的成果只属于少数英雄,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灾难却得由老百姓来承担。因此这块土地上的人民便只好一次又一次地仓皇出逃。据历史记载和学者考证,客家人的大规模迁徙一共有五次,前三次都是从北往南跑。第一次跑到赣北、赣中,第二次跑到闽西、赣南,第三次跑到粤东、粤北。越跑,就离自己的家乡越远。
不过文化的认同却是超时空的。而且,越是远在他乡,就越是怀念故土。客家人从北国中原来到南方蛮荒之地,虽然也得〃入乡随俗〃,但决不肯轻易苟同。相反,只要有可能,他们就会顽固地保持自己独特的风土人情和语言习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和现如今打工青年的只身南下不同,那时的南迁是集团军式的。不但是拖家带口倾巢而出,而且往往是整个家族成建制地集体迁移。血缘纽带并未割断,宗族关系照旧保存,风俗习惯也依然故我。原来是什么关系,现在还是什么关系;原来怎么过日子,现在还怎么过日子;原来怎么说话,现在还怎么说话,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
然而换了地方和没换地方总归不一样。虽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但杭州毕竟不是汴州。逃到杭州的汴州人慢慢开始说吴语,同时原来的杭州人也慢慢开始说官话,因此现在的杭州话便有一种半吴语半官话的特征,和其他吴语区颇不一样。客家来到远离故土的南方,语言一点都不变,似乎也不可能。
不过客家先民的移居地不是杭州,而是闽粤赣与世隔绝的闭塞山区。穷乡僻壤,山川阻隔,交通不便,信息不通,天高皇帝远。这就使客家先民有可能维持自己的文化习俗和语言习惯,而〃宁卖祖宗田,不改祖宗言〃也恰恰正是客家人的口号。但这样一来,他们和故土的关系就有点尴尬了,他这里一厢情愿地保持着旧时风貌,〃传世三十,历年七百,而守其语言不少变〃(广东梅县客家人黄遵宪语),中原那边却早已〃换了人间〃,说起话来满不再是当年那个〃中原音韵〃。结果,客家便走到哪里都是〃客〃。在移居地,是客;回到中原,也是客。中原老乡的子孙后代见了他们,听着他们那一口现代中原人也不懂的〃中原话〃,真的要〃笑问客从何处来〃了。
客家如此不肯〃客随主便〃,与土著便难免有些格格不入,土客矛盾也时时烽烟骤起不可开交。这就迫使客家人更加抱团扎堆,高筑墙,广积粮,建立自己的根据地。闽西土楼就是这样一种特殊的客家社区建筑。土楼被〃老外〃誉为〃天上掉下的飞碟,地上长出的蘑菇〃,但在我看来,它怎么看都怎么像个大碉堡。体大,楼高,墙厚,处处设防,易守难攻。土楼之中,水井、粮仓、畜圈,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土电话〃,可以一呼百应。几十上百户人家在这里聚族而居,简直就像生活在一个全面设防的城市之中。
可惜土楼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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