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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皮沟情话-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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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石在经过最后一道关卡时遇上了麻烦,这些不属于青云镇辖制的兵卒不知道除了金斗云外青云镇上还有另一个人可以签发路条,而他们确也没有听说过肖胜的名字,于是在获得确认前,他们把杜石关进了关卡旁几间小屋的其中一间,很显然,杜石在腊月二十九的清晨来临前,无论如何是没有办法回到他的家了。

  关人的小屋里已经先行有了一个客人,他很惬意地跷腿半躺在长凳上小睡,厚厚的呢帽与围巾将他的脸埋起来,只是从他的长袍上看得出他象个走东访西的生意人。杜石被兵卒粗鲁地推进小屋时的嘈杂打搅了生意人的小憩,他不满地从呢帽下抬起脸,看了杜石一眼,杜石在同一时间看清了他的脸,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叫。

  兵卒推了杜石一把:“你认识他?他是谁?”

  杜石扭回一张满是惊诧神情的脸,反问道:“我怎么会认识他?我还以为这里没人。”

  兵卒骂了一句,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生意人低下头,继续他的小睡,杜石则迟疑地在对面的另一张长凳上躺下来,他打量着生意人,感到自己的手脚因为害怕而颤抖。

  夜深了,隔壁的屋里传来兵卒们放肆的笑骂声,那边定然烧着暖暖的火炉,偶尔还有酒瓶碎掉的声音。杜石在长凳上蜷成一团,他清晰地听见寂静的房间里自己牙齿打磨的声音。那些混帐的关人者并没有想过让他们的囚犯也同样暖和,这使杜石不断地想到他可能会在这个本该与家人团聚的夜里不幸地冻死或者得上肺痨。杜石想起肺痨便会想起七妈杨蟠的父亲和弟弟,他并没有见过他们,然而在偷偷往医院探他们时,他见过别的肺痨病人,那些人象拉风箱似的抽着气,那种痛苦的模样令杜石此后很久都难以平静。

  绝对不可以冻死或者冻坏,杜石不服输地想,他倔犟地不去睡觉,在屋里蹦跳着,杜石不知道对面睡的那个人是否在呢帽下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敢去看他,也不敢去说上一句话。

  最初的运动是有效果的,虽然谈不上暖和,但至少冻得麻木的手脚还有些反应,然而到了后半夜,杜石却不得不对抗另一个更加难缠的敌人,那便是睡意。杜石不停地跺着脚,用手去轻拍厚厚的冰冷的墙,不过不能拍得太响,因为动静一大,隔壁的兵卒便会骂。

  当杜石的头重重地摔在地上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睡着了,他从地上撑起身子,试图再一次站起来继续他的运动。这时,他听见对面长凳上的那个人轻轻地笑了起来,“过来,小子。”那人命令道。

  杜石犹豫了片刻,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走过去,他已经冻得麻木,只是下意识的听从了那个人的命令。那人穿的长袍是狗皮的里子,他把前襟解开,拉过杜石把他围进怀里。很久以后,杜石才有了温暖的感觉,他觉得很舒服,因为困极了,于是连眼睛都没睁一下便靠在那人怀里直接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杜石被兵卒开门的声音吵醒了,随既,他被从狗皮袍子里推到了地上,当他回过头来看时,长凳上的那个人仍然在呢帽下悠闲地睡着。

  “小孩,你可以走了!”兵卒站在门口叫,手里摇晃着肖胜的路条。

  杜石站在那里,有些犹豫。

  “还不动,快点!”兵卒不耐烦地催促。

  “我……我叔呢?”他嗑嗑巴巴地问。

  “什么你叔他叔?”兵卒问。

  杜石指了指长凳上睡着的人。

  “你不是不认识他吗?”兵卒奇怪地问。

  长凳上的生意人似乎意识到他们在谈什么,把呢帽拿开站起来,“我不是他的亲叔,但以前是邻居。”他笑着走过来拍拍杜石的头顶,“因为有些年没见了,昨天一下子没认出来。”

  兵卒哼了一声:“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相信?”

  生意人掸了掸帽子,当他的手指从帽子里面滑出来时,夹着一张折得很细的纸票,他慢慢地走到兵卒身边,讨好地笑道:“其实我的路条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是不是?您看马上要过年了,如果给我签条子的那人回乡去了,没有证明我不是回不了家么?”

  纸票很迅速地进了兵卒的口袋,“您看,这孩子也是认识我的,”生意人顿了一顿,接着哀求道,“兵爷,大过年的,行个方便吧!”

  兵卒知道他口袋里多了什么,所以犹豫起来,他看看杜石,“小孩,你真的认识他?撒谎要没命的!”

  杜石很肯定地点头,“他是我叔!”他大声回答。

  “放你走是没关系,可兄弟们不一定答应。”兵卒还是有些为难。

  生意人的手指又在帽子里滑了滑,兵卒看到另外几张折好的纸片被塞进了他的口袋,于是,他叹了口气,“唉,算了,大过年的,就给个方便吧,你们快走,别给兄弟们看见了又麻烦。”

  生意人应了一声,赶紧带着杜石出门。生意人的马和杜石的驴子都在屋后面拴着,取牲口的时候有人要上来问,放他们的兵卒在旁边咳嗽了两声,也就心照不宣的算了。

  离开关卡,两个人并排走了一段不长的路,谁也没有说话,当韭菜洼子已近在眼前的时候,杜石停下了他的驴,“二爷……”他迟疑地叫了一声,他有些害怕,因为不知道二爷是不是要去韭菜洼子。

  土匪们的二当家也暂时勒住了他的马,他扭过头来不动声色地看了杜石一眼,“小子,谢谢。”他说,然后一夹马肚子,头也不回地往大道那边去了。

  杜石确信他不是去韭菜洼子,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而在他视力所及的地方,已经能隐隐看见东南坡上那青砖瓦房的影子了。

  杜石打发坐下的驴慢慢朝坡上走去,两边是收割完后在大雪覆盖下呈现一片荒凉景象的稻田,远处的晒谷场上有几个草垛孤零零的立着,偶尔,耳边会传来远处爆竹的几声脆响,与年前热闹的青云镇相比,韭菜洼子显得有些凄凉。通往杜家大宅的小路上只有杜石骑驴走过时留下的蹄印,杜家大宅的门紧紧闭着,除了门上新挂的门神和对联,还有一对红色的灯笼,似乎看不出什么喜气,杜石颇为意外的观察着自家的衰败情象,他还记得一年前的新春,家里是如何的热闹和欢欣。

  整个韭菜洼子都异常的平静,平静得令杜石不知所措。

  开门的是老余,下房做饭的老家人,这让杜石颇为诧异,虽然他在杜家是下等的仆佣,但至少在春天杜石离家的时候,还不会有人让他来干看门的活。杜石隐隐地觉得,在自已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家里的确是有了些大变故。

  忠心的老余第一眼并没有认出自家的十少爷,面前这个牵着一头驴,腰杆儿象军人般挺得笔直的壮实少年形象对于他是陌生的,直到少年随意地大步跨进门并叫了一声“老余”时,老余才意识到是杜家十少石头回来了。

  杜石把拴驴的绳子甩给老余,带着某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自己的家,家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他从未离开过它这么长时间,他能够感觉到,在这段时间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改变着。杜石在院子里闻到了一股香味,他突然意识到很久没有闻过这种香了,这是家里的味道,宁静,香甜。从以前就是这样,念佛的大妈总是在大院的香炉里插许多香柱,香柱整天的烧,烧得家里总是有甜甜的佛香。只有在离去又回来的时候,杜石才突然注意到这永远不散的香味,并且在注意到这香味的同时确切的感觉到自己回了家。

  杜石情不自禁的走到院里的香炉边去看香柱。

  因为是新年的缘故,大妈在香炉里多插了一些香,它们静静地烧着,烧出一条条青色的烟雾。

  杜石在一往情深地观看香柱上烧出的青色烟雾时隐隐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于是他转过头去,看到通向后院走道的小门上倚着一个瘦削的女人。女人穿着黑色绣金花的天鹅绒旗袍,妆化得不浓,却给人以怪异的感觉,她的眉毛钳得很细,高高的在涂了黑影的眼睛上画了个夸张的弧形,嘴唇是鲜艳的大红色,头发则很新潮的从两边向后梳过去,卡出两个圆圆的卷筒状来。杜石在肖胜狗窝一般的房间墙上看过相似的女人图片,听说那是大城市里小姐太太们最流行的装扮,但在青云镇杜石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没想到在韭菜洼子自家的大宅子里见到了。

  杜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女人,他想那一定是父亲新娶的第八房姨太,杜大年娶姨太并不是稀奇事,稀奇的是杜石怎么也想不到父亲会娶这种新潮的女人!当那女人把涂着红指甲的手举到唇边,杜石霎然发现她正在抽烟。

  女人用修长的手指很优雅的把细长的烟卷放到口里吸了一下,然后就那么懒洋洋的倚在门上吐着烟圈傲慢地打量杜石。杜石盯着女人看,这个陌生的女人身上有些东西是他熟悉的。那女人注意到杜石好奇的目光,冷笑了一声,傲慢地瞥他一眼,转身抽着烟回后院去了,杜石则在这一瞥之下想起了那双傲慢的眼睛属于谁。

  没有什么八姨太,那是他的七妈,七姨太杨蟠!

  “蟠!”杜石叫了一声,蟠没有回头,就那么走了,杜石想追,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拉住他。"没良心的小崽子,一回来眼里就只有那只女狐狸?"五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杜石猛地转过身,看见雪地中小紫美妙绝伦的影子。

  五妈怀里搂着一枝腊梅,东厢房边种着梅树,想必是刚从那里的枝上折下的,她房中的瓷瓶里老插着花,四季不断。杜石看见红衣的小紫搂着黄色的梅枝,站在白莹莹的雪地里微笑着望着他,黑色的大辫子摆在胸前,沾着星星的雪花。"十崽,你总算回来了。"小紫用那只空着的手在杜石脸上掐了一下,掐得他很疼。"五妈……"杜石小声地叫她,他想应该对她说很多话,可是不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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