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照顾昨天生病的小女孩,还说其实我完全有胜任一个母亲的非凡能力,希望我在家庭这个大舞台上发扬光大,再创佳绩。
挂断电话我笑了,似乎真的在周强的调侃中找到了当母亲的感觉。怀里抱着已经退烧的路璐,禁不住又亲了亲她的一头卷发。周围有几个小孩子在注射针头即将插入小手时拼命地哇哇大哭,小胳膊小腿使劲乱踹,年轻的妈妈又心疼又狠心地抓紧孩子的胳膊,嘴里还一边哄着“宝贝快好了,再忍一下”。记得江苇以前也是儿科的常客,轮流地带着大宝、小宝在充满来苏水刺鼻味道的医院里穿梭。我陪她来过几次,很惊讶地发现大学里一身素裹、不食人间烟火的“古筝仙女”在生病的孩子面前完全换了一副焦头烂额的母亲形象。当时我们还年轻,二十几岁的我不太能理解江苇的快速“转型”,就好像突然看到小燕子脱下还珠格格的服装立马投入角色饰演武则天,那种“母仪天下”来得真是不可思议。现在我也隐隐有了感觉,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路璐胖乎乎的手臂,把她的卷毛脑袋紧贴着我的左边胸前。江苇对我说过让孩子听到妈妈的心跳声会安抚孩子紧张不安的情绪,其实我注意到路璐也受了其他小朋友哭叫的影响,两眼一直在紧张盯着护士们面无表情的标准注射操作。
“路璐,待会儿打针会像其他小朋友一样大哭大叫吗?”
我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也是拐着弯地鼓励她不要害怕。其实昨天她的表现非常勇敢,但和我睡了一夜后似乎今天对我产生了一些依赖,这种依赖明显减弱了她的勇气,大概孩子的天性都是如此吧。
路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自己给自己壮胆地说:“不会,路璐哭了就不漂亮了。”
我笑了,看来真是个爱美的小天使,今早起来挑选衣服时我就惊讶地发现她对色彩搭配的敏感性非常强,现在身上一件浅黄色的小背心配着一条淡黄绿小格子的七分裤非常时尚,成了周围一群孩子的亮点。
“米涵,你请假是为了陪我看病吗?”小天使皱着眉头又问我,估计刚才的电话她都听明白了。
“也不全是啊,米涵阿姨请假是为了陪路璐看病,也陪晓雨姐姐和杨洋姐姐一块儿玩啊,她们可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
“我好喜欢家里两个大姐姐,她们说我是最漂亮的GIRL,你说是吗?”
我哈哈笑道:“当然了,咱们的路璐是阿姨见过的最漂亮的天使了,老师们也说路璐是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大家都喜欢可爱的路璐呢。”
“那为什么郑珏不来陪我看病呢?”小天使疑惑了,尽管听到了这么多夸奖的华丽辞藻。昨晚和今早她接到了爸爸的三次电话,可惜没有郑珏的,五岁的孩子还是感到了被母亲遗忘的失望。
我也对此感到疑惑,但还是平静地说:“因为郑珏请不到假期,所以她不能来了,你不是说她是Working—Mam吗?她有很多很多的工作要做啊,好忙好忙的。”
路璐又满足于我顺口编排的答案,开心地说:“我明白了,郑珏在印儿童童话书呢,等我病好了就能看到了。米涵阿姨,你真好,你也是个顶好顶好的Home…Mam。”
正准备给路璐打针的一位中年护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们跟前,在童言无忌中大吃一惊,根本没想到把英文译成汉语,于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好像我是刚从山沟里跑出来的恐怖分子。
一只白天鹅被误解为黑鸭子,该护士的有色眼镜把我当成了后妈,情急之下我急于表明自己和路璐的正常关系,自作聪明地说道:“护士,孩子的妈妈没来,拜托您给孩子看一下,病情是不是有好转了?”
话一出口又是自己打自己嘴巴,这下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孩子的妈妈没来,那我明摆着就是孩子口中的“后妈”喽。
中年护士嘴角不易察觉地轻轻一撇,鼻子也不经意地一哼,神态中明显是瞧不起我的意思。这种毫不掩饰的鄙夷让我顶着“后妈”的黑锅面红耳赤,恨不得拿出身份证证明我是一等一的良民。算了,在天真无邪的孩子面前我就饶你一把,否则非和你来一场昏天黑地的唇枪舌剑。
中年护士蹲了下来,亲切地拍打着路璐的小手在寻找进针的微小血管,我看着不舒服,这种亲切下明显带着深深的同情和怜悯,仿佛路璐就是生活在后妈的魔掌之下,果然她话里有话地问道:“小朋友,一定是晚上睡觉开空调着凉了吧?你和谁一起住呢,这么不当心。”
路璐不知大人间的狡诈游戏,抿着小嘴高兴地说:“我和郑珏妈妈一起住,昨晚和米涵一起住,她们两个都是顶好顶好的Home…Mam。”
中年护士大惊,孩子口中的“后妈”竟然不止一个,那就是说身陷水深火热了,真是个苦大仇深的可怜儿,于是若有所悟地说:“难怪你会病成这样……”
我已经气得血管爆裂,面色发紫,可是又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去解释这国外回来的孩子在说异国他乡的语言呢,您老可不要别有用心听歪了,所以只能默默忍受中年护士临离开前抛给路璐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在对笑脸嫣嫣的路璐说:傻孩子啊,亏你还能笑得出来,你生活在两双魔掌之下,将来还不知被迫害到啥样呢,可怜啊可怜。说不准下次见到你时已经是体无完肤了……
路璐安静地躺在我怀里用英文数着液体一滴一滴顺着输液管滴进她的血管,并不知道一分钟前她无意中成功运用中英文的相同发音把我推到一个尴尬的境界。我无神地望着周围很多很多在输液的孩子,都是炎炎夏日里享受空调惹出的“空调病”。几乎每个孩子身边都陪着一位妈妈,她们和我一样,把孩子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在孩子耳边说着悄悄话,神态上也是一样的关心和爱惜。我没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所以无法分辨出谁是孩子的亲妈,谁又是孩子的后妈——那只披着羊皮的狼。路璐和其他孩子相比也并不是特别的“面有菜色”或“奄奄一息”,事实上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活泼可爱、茁壮成长的路璐生活在后妈的魔掌之下。她和别的孩子一样享受了高级的空调,所以得了“空调病”——和糖尿病一样属于富贵病的其中一种。哎,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就算犯罪分子额头上没有刻上“罪大恶极“的刺青,总有一天露出一点马脚时终会被逮个正着。
《后妈无畏》第四卷第十九章(二)
胡思乱想间眼睛随意一瞥,护士站里中年护士正和几个小护士咬牙切齿说着什么呢,大家的眼睛在她慷慨激昂的语言感染下像利剑一样射向我。我当然明白中年护士不会在众人面前鼓吹她是如何一针见血地把输液针头扎进路璐细小的血管,而是在说她如何一眼识别出我这只隐藏在羊群中的“狼”。我在医护工作者的显微镜下不再是一个怀抱孩子的普通女人,而是人见人闪的“麻风杆菌”或者“SARS病毒”。她们也不全是救死扶伤的白衣战士,更像是忠贞不渝的道德伦理卫道士。
我害怕了,胆战心惊,于是更紧地抱住怀里的路璐,她已经在数数的时候被催眠了,也许正在甜甜的梦乡里念叨着“Home…Mam”的标准美式发音。如果她没睡着,至少我可以紧紧揽着她,和她开心地说说笑话,彼此亲热亲热,让那些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不攻自破,现在孤立无援的我怎么办啊?阵阵心虚中仿佛感到周围的羊群也已经觉察出她们当中藏有一只凶狠的“狼”,其他妈妈朝我们的随意一瞥都像在为无辜的孩子伸张正义。我明白了“四面楚歌”的真正含义,绝不是等同于身着晚礼服坐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欣赏一年一度的新年音乐会。
白衣战士的目光还集中在我身上,而且通过一传一的方式快速传播着,连过往的医生也好奇地往我们身上瞄。估计不出十分钟,医院的院长大人也知道急诊室里来了只“母狼”。为了掩饰自己的被孤立和狼狈不堪,我掏出了手机往家里打电话。结果更恼怒了,家里电话和前几天一样占线,占线。我真的不明白龙晓雨这两天频繁的热线究竟又在策划什么大行动,直觉告诉我此次行动应该与我息息相关。本想从杨洋那儿旁敲侧击打听到一些线索,可是自从上次两人神秘行动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心事重重。如果不是路璐进入我们三个人中间,这几天家里的气氛简直是各怀鬼胎,互不来往。
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恐惧,开始明白郑珏平时的艰难处境,每天都有“双面胶”之流围绕你开展“后妈道德论坛”,品头论足间轻视你、嘲讽你、指责你、讨伐你,原来每个普通老百姓都把自己当成了不可一世的“大人物”,闲来无事时都窜出来干涉其他人的自由生活。也开始理解江苇深深的绝望,即使勇敢地站出来和罗娜一决胜负,传统和舆论也会一边倒向孩子的生母。在这个“后妈道德论坛”上,没有唇枪舌剑的正方和反方,没有为后妈摇旗呐喊的亲友团,只有几个不敢高声呐喊自己主张的年轻后妈,而对面的千军万马依仗着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早晚得把畏首畏尾的年轻后妈们吞噬了。
当我创造性地把后妈的问题看得无比透彻时,心情更加在各种综合因素中低落和沮丧。拉着路璐的小手从医院快速逃出来时并没有感到解放般的欢喜,进家时看见晓雨又是紧闭房门打电话,恨不得立马冲进去一把夺下她手中的话筒。当然我的理智和涵养占了上风,没有采取任何不利于顺利嫁给老龙的过激行为。
《后妈无畏》第四卷第二十章(一)
路璐在我们家养了两天;“空调病”好得差不多了。晓雨和杨洋把她当成了活蹦乱跳的“芭比娃娃”;每天三个人都在屋里举行不拘一格的儿童服装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