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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脸色很奇怪?”
“我在想有些人的心眼真的很坏。”二爷回答,他想自己也许该脸红?……还有二姐那张奸诈的桃花脸!
店家好象没听明白,不过对弄明白好象兴趣也不大,他着急的是另一件事:“您说我是该把这钱退给您呢?还是给您加几个菜?”
“让你把收过去的钱再吐出来似乎太残忍?”二爷看看身边空空的渔篓,“你这儿有活鱼吗?走的时候送我一尾就是。”
“好说!好说!活鱼在屋后的盆子里养着呢,是早上送来的,要不爷您点了菜后先去后面挑挑?”店家提议。
二爷颔首,放下渔具拔腿就往小饭铺的屋子后面走。
“我就不点了,照老规矩来,扣掉一条活鱼的钱就是。”
“好嘞!”
小饭铺屋子后面有个小院子,靠屋子堆着柴,柴堆前面有个养着活鱼的木盆,旁边有个鸡笼,店家的一窝光腚鸡不知道跑哪里玩打架去了,这会只有个空笼子,笼子旁边睡着店家养的黄狗,二爷过去的时候它睁了睁眼皮,似乎认得这是店里的熟客,也不吠叫,继续闭上眼睛晒它的太阳。
黄狗的旁边有几坛店家自酿的酒,酒坛旁边站着一个人,似乎正在挑酒,见到过来的人,吃一惊后用很热络的目光打量二爷。
二爷看那个人,觉得他看上去有点熟悉,还有点象谁。
二爷问:“我们认识么?”
那人笑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是我啊!是我!”
二爷一脸迷惑。
于是那人左手在唇上一扒,扒掉了小胡子,右手在脸上一抹,抹掉了脸上长长的一道疤,先前有些呆滞的目光也活泼起来,放出精明快乐的光彩。
二爷认出来,原来是京里的故交。
“好久不见,”二爷笑,深揖一礼,“爷这次在哪里高就?尊驾大名?”
“现在曹冰家里做个跑腿的采买,大名常七。”那人回礼。
“取自‘小人常戚戚’么?”
“在下虽不才,也知道自个儿的作为算不上君子,这个名字正好。”常七厚颜无耻地答道。
“上次开的方子可按时服用?”
“谢二爷惦记,在下已无大碍。”
“我以为你会在家中休养。”
“现在如此轻松,正是休养。”常七一边回答,一边将小胡子又贴回唇上,低头看看手中的那条疤,再看向二爷的眼中有讨好的神色,“这个帮我贴上如何?”
“为何要我来贴?”
“此处没镜子,要是贴歪了,岂不是会给人发现?”
二爷想想也是,走过去接过疤给常七往脸上贴,看到先前贴疤的地方有条红线,便沿着痕迹贴上去,贴完了常七在脸上抓了抓,好象很痒的样子。二爷乐了:“痒么?劝你趁早结了这里的事,要不天气再热一点,脸上不透气,迟早会烂掉。”
“你是大夫怎么可以幸灾乐祸?若有好药膏先给点罢?”常七哀求。
二爷从怀里掏出个装药膏的小盒子扔过去,走到木盆边去挑鱼。
养在盆里的鱼活得不那么精神,似知道活不长久。
“一盒特制药,二两银子。”二爷拿指头捅捅不动的鱼,看它们是否会有反应,“回去后记得给我。”
“这可算宰人?可不可以少给?”
“好药自然是好价,少给倒没关系。”二爷好说好商量地微笑着,“不过你下次再血糊糊地华丽登场时,瞧我还会不会把你从头到脚缝好?”
“这算要挟吗?”常七一楞。
“你说呢?”
“算了,管它的,反正我不出这钱。”常七把药膏放怀里去了。
“有人出钱么?”
“报帐。”
二爷挑鱼,常七挑酒,二爷拿不定主意,常七手脚麻利。
常七抱了一小坛酒走过来,“这家店的酒你喝过没有?真的有传闻中那么好么?”他狐疑地问。
“方圆十里只有这家的喝了不上头,比他家好的就只有绯馆的药酒了,要去我家打两壶吗?”二爷打趣地问。
“若是我自己喝当然去你家打好的,送人的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莫非你在这里没站稳,还在四方打点?”
“二爷忒小看了我这金牌人物,怎会如此不济!这是曹冰要送给郑朝阳共贺进入‘十大高手’之列的酒。”常七把酒坛放到旁边,也蹲下来帮二爷挑鱼,“这尾如何?够肥。”
“这鱼是湖里长的,我要河里的鱼。”二爷摇头,随口问道:“那末,是同门师兄弟之间的安慰呢?还是给对手的打击。”
“我估计兼而有之。”常七看鱼,觉得它们长得差不多,不知道二爷怎么分出来谁是湖里长的谁又是河里的种,“换了今天郑朝阳上,只怕也会送曹冰点什么,据我所知,他们原本交情还不错,你也知道,利字面前无父子,何况是兄弟。”
“交情不错?”
“其实就在打擂的头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偷喝酒来着,毕竟一块儿在师门中长大,不过表面上早就为了各自的主子冷眼相对了。”
“这会儿再送酒就不怕别人知道了吗?”
“那就要看别人怎么想这坛酒的意思了,话说回来,卸了一条胳臂以后,送酒的和喝酒的还是不是以前那般心境都很难说。”
“郑朝阳有伤,一时半时喝不了这酒。”
“这不正好吗?有足够的时间决定要不要喝,怎么喝。”
两个人对着木盆发楞,有点取舍不定,挑活物果然比挑死物要难,常七指指另一尾,“这个如何?”
“太肥。”
“肥不好么?”
“一向空手的人突然钓回一条大鱼,你信吗?”二爷反问。
“不信。”常七摇头,放弃了这条。
“他们各自的主子就不知道这两兄弟感情不错?”
“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眼就可以了,反正大家眼睛看见的地方有人为自己博命已经难得,总不过是上上下下都得演的一出戏罢了。这么多年你也算看不少了,京里下来视察的官,有几个看到的民情不是地方官找人演的戏?你当那些京官不晓得是假的?见他们有说过什么没有?呵呵,这也是一回事,没明白的只有谭武平和李元英这俩嫩菜。”
“这戏演得够惨烈。”
“要不怎么说夹在中间的人最难当?好不容易混到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步,演好了就继续往上脱离苦海,演砸了从此打翻在地永不翻身。”常七也拿指头去捅盆里的鱼,鱼受了点惊,围着盆子动了动,地方小了,困住,动不了多少。
“总有一个注定过不了这个槛,这次是郑朝阳命不好,抓了个烂角。”常七叹道。
“谁的命最好?”二爷好奇地问。
“当小辈的命最好,小脾气发完了还是可以跟着爹妈铺好的路走,啥心都不操。”常七笑笑,“想当年他们的爹妈也是从中间那层翻上来,他们多省力。”
二爷斜睨常七,问道:“我怎么闻到点愤世嫉俗的味儿?”
常七的眼光快乐无比:“大夫,还是先治治你的鼻子罢,你当我羡慕他们么?我的娘子可是自个儿挑的。”
二爷摸摸鼻子:“也是,最近有点胸闷气短。”
“哈哈,莫非是二爷告假时间太长,舒服日子过太久了?”常七笑道,“还是回京里去沾点人气罢,小心空为空迷,静为静缚。”
二爷嗤之以鼻:“小小江湖人家的采买,不要随便乱说酸得掉牙的雅话,会吓死人的。”
常七嘻嘻笑,拱手:“谢二爷提醒。”
“不客气。”
把手放下来,常七指指木盆里的一尾小杂鱼:“别挑来挑去挑花了眼,就这个吧,不起眼,挺配您那不成气的钓鱼功夫。”
二爷觉得这话很刺耳,不过良言总是刺耳的,他也知道常七的话其实满中肯,那就挑中这条小鱼罢。
常七帮二爷挑完鱼,抱起小酒坛子,忽然一笑:“二爷若是近日回京,路过我家时可否麻烦你告诉我娘子一声说我还活着?我怕她久不得我消息着起恼来,回去后会掐死我。”
“若她问起你在哪里做什么,我不告诉她的话,被掐死的不会是我吗?”二爷为难,“我从头到脚哪一处长得象个替死鬼?”
“她若问起,你不妨马上落跑。”常七不好意思地笑,“我在这里恐怕还有很长的日子要呆,二爷你这么好心的人,定然不忍心见死不救的。”
二爷呵呵笑,心道:这小子,居然就看准了二爷我爱听好话的软处,说出的话听来还真顺耳。
“这次不是平平安安,没闹出什么乱子吗?还要在这里盯着?”
“这么多使枪弄棍的草莽之辈聚在一起喝酒玩耍,就算翻不了天也总是个惹事的源头,现在没出什么死人的大事,不等于下一刻不会出,只要一天不散,哪能松一口气?至少要看着祸害们七七八八、活蹦乱跳地都撤光了,咱们这些最倒霉的才能安心回家呢。”
“这碗饭还真不好吃。”
“是,后悔莫及。”
“要不考虑下改吃别的饭,做我的护院师傅?”
“那小的恐怕连后悔饭都没得吃。”
言罢,常七告辞,二爷估他到前面和店家交接完钱物上路后方才从后面转出来,一出来便闻见肉香,二爷耸耸鼻子,十分不解:“今日的鱼怎么有烧鸡味儿呢?”
店家笑得神秘兮兮:“二爷你只知道我的鱼做得好,可知道我的烧鸡比鱼做得还好吃?今儿正好有鸡,还吃什么鱼呢?”
二爷愁眉苦脸:“我点的不是‘老规矩’吗?难道二爷我的话就那么不受重视?”
店家笑得更贼:“爷,您可别说我是强买强卖,反正您不吃我自个儿也打算烧这鸡来作晚饭的,要不这样,您觉得不好就退给我,我再另外给您烧鱼。”
“鱼贵还是鸡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