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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所以的「那时候」,就是事情发生之后。
只知道会发生。
什么时候、在哪里、如果发生、发生什么事,无从得知。
昌浩懊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自己好没用。
他不像当时那么害怕,也不再直打嗲嗦。
只是气自己不成熟,还没办法看透未来。
坐下来准备吃早餐的昌浩,在餐桌前默默合掌表示感谢,从他惨白的脸看得出一夜没睡。端汤来的露树,看到昌浩的脸,皱起了眉头。
「昌浩,你怎么了?脸色很差呢。」
在旁边坐下来的母亲显得很担心,昌浩微微苦笑地说:
「我只是没睡好——今天的工作可以按时结束,回家后再好好睡,把昨天的份也补回来。」
「没累过头吧?」
「没有,放心。」
昌浩点点头,让一再询问的母亲安心。露树看著他的睑,终于放心了。
端坐在餐桌前的吉昌和晴明,都盯著昌浩。昌浩注意到他们的视线,疑惑地交互看著祖父与父亲。
「怎么了?——」
吉昌回说: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看到你这样疲惫的睑了。」
「唔——」
仔细一看,吉昌还有点感动呢。
昌浩半眯起眼睛说:
「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在播磨待了三年,身、心都长大人了呢——」父亲眼神柔和地说:「结果天性还是很难改变呢,对吧?父亲。」
有心事时,还是很容易看得出来。
「就是啊。」老人回应望向自己的儿子,嘴角绽开笑容,摆出好爷爷的神情接著说:「对了,昌浩。」
「什么事?」
今天的早餐是稀饭。盛在碗里的稀饭还冒著蒸气,很适合在阴历二月还很冷的早上吃。昌浩对著碗呼呼吹气,把稀饭稍微吹冷了才开始吃。晴明指著自己盘子里的沙丁鱼,对他说:
「昌浩,拿去吃吧。」
出其不意的话,让昌浩瞪大了眼睛。
「咦?喜欢沙丁鱼的爷爷居然会说这种话。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还好吗?有没有发烧?父亲,别默不作声,您也说说话啊。」
晴明无奈地看著他说:
「爷爷只是想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让给满脸疲惫还是吃得很开心的孙子,你却这样糟蹋爷爷的心意,爷爷好难过、好难过啊。」
「不是糟蹋,是客气、是贴心。沙丁鱼很有营养,所以爷爷一定要吃。好了,别说这个了,您刚才要跟我说的不是沙丁鱼吧?是什么事?」
叹口气,重新坐好的昌浩把话拉回主题。
晴明边把筷子伸向沙丁鱼,边开口说:
「算了,我自己享受。」
「我不是从刚才就请您这么做吗?乾脆也把我的一只吃掉吧?反正有两只。」
「哦,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是、是,请用。」
昌浩双手端起盘子递过去。晴明伸出筷子夹起一只,放到自己盘子里。
这时候,看著他们你来我往的吉昌乾咳了一声。
「父亲,可以说正事了吗?」
「啊,对了,昌浩,你今天回家后,跟我去一趟竹三条宫。」
昌浩的筷子才碰到沙丁鱼就停下来了。
「什么?」
晴明拿著碗,对讶异地眨著眼睛的昌浩说:
「你昨天不是带回来一封公主写的信吗?」
昌浩点点头,放下碗和筷子,端正坐姿。
昨天他的确去了竹三条宫,临走前内亲王修子交给了他一封信,收信人是晴明.他回到家后,立刻交给晴明,就回自己房间查资料了。
在一个月前的猜谜比赛时,修子要求皇上让昌浩成为竹三条宫的御用阴阳师,皇上答应了。
这件事是在昌浩不知情的状态下决定的,然后透过阴阳头颁布圣旨给昌浩的。他没有拒绝的自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竹三条宫的主人是修子。现在,昌浩是比任何人都接近修子的阴阳师。
皇上和左大臣会答应这件事,除了内亲王的恳求外,应该还有其他的王由。
昌浩的祖父安倍晴明,尽管老了,依然是当代第一大阴阳师,名声屹立不摇。
藤原家族的首领左大臣家,从曾祖父忠平那一代,就开始仰赖安倍晴明。以晴明为首的安倍一部,从那时候起,俨然成了与左大臣家相关的贵族们发生大事时的避风港。追随左大臣家的贵族,都可以仰赖安倍一族的特异能力。
昌浩自我要求,在播磨国菅生乡严格修生了将近三年,最近才刚回来。到目前为止,还没展现过他的实力还智慧长进了多少。
不是他突意隐瞒,只是觉得没人问起,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可以做到这样、那样,到处炫耀。
回到京城才知道已经当上阴阳博士的大哥成亲,对他说炫耀也没什么好处,还是一步一步来,适时展现吧。
没有人叫他来表现,他也没有刻意隐瞒。在猜谜比赛时,他以只有自家人知道的方式,展现了修行的成果。
没想到也因此得到了内亲王修子的肯定。
这位皇女的聪敏,令人惊讶。连成亲都说她实在太可怕了,竟然可以趁大家都还没察觉,就先指定安倍家除了晴明以外最具实力的昌浩,做为自己的御用阴阳师。
然而,换个角度来看,把安倍一族当成御用阴阳师的修子,在皇宫尤其是后宫的险恶权力均衡图中,可以说是靠向了左大臣的阵营。
修子的同母弟妹敦康亲王、媄子内亲王,也是由左大臣的第一千金中宫彰子抚养。
彰子还没有孩子。在她还没有怀孕迹象的现在,左大臣把当今皇上的孩子握在手中,有为万一做准备的强烈意图。
晴明知道,聪明的修子一家也明白这种事,所以才想拥有会真正站在自己这边的阴阳师。她选择昌浩而非其他人,是因为从小的缘分。昌浩向来真诚地对待她,所以促成了这样的机缘。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晴明也不知道。
「公主很喜欢你给她的樱花枝。」
听晴明这么说,昌浩想起修子昨天的模样。
花之女神木花开耶姬赏赐给他当奖赏的樱花枝,他拿去竹三条宫,献给了修子。
他绝对不讨厌美丽的东西,只是觉得放在自己这里,不如送给女性,花会绽放得更有意义。
果不其然,修子非常开心,命令藤花连凋落的花瓣都一片也不能扔掉。
想起藤花在竹帘后面的脸,昌浩喟然而叹。
命妇对藤花的斥责,以及藤花给命妇的回应,在昌浩耳边响起。
───我不会嫁给任何人。
胸口小小刺痛了一下,昌浩装作没察觉,忍过去了。
「我不会嫁给任何人」这句话,蕴含著她的真正心意,与昌浩抱持的决心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其他人都没差别。换成其他人都毫无意义。
三年前,在菅生的秘密村落,小野萤曾问过昌浩。
那个占据他的心,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是谁?昌浩告诉她,是个很重要的人。
萤又问他,你们将来会结婚吗?
───应该不会吧。
这是昌浩给她的答案。
没办法,有些事就是这么无奈。
十三岁时,隔著一张竹帘,他懊恼、悲伤得无法自己。
十八岁的现在,隔开他们的竹帘,证明了无法抗拒的决定性事实。
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把手伸出去碰触她了。
即使隐瞒真相,隐瞒身分,只要无法否认的事实存在,昌浩就没有资格、就不会被允许。被隐藏在藤花这个名字底下的她的出身、她的真名,终有一天会被堆入时光洪流的深处。
即便如此,只要她是出生在这个国家最尊贵的藤原家族,而昌浩是守护藤原家族的安倍家的人,他们就不可能期待超越这样的关系。
多亏有竹帘救了自己,没有竹帘的话,自己可能会无意识的追遂她的身影。这时候的自己,眼神一家就像朱雀看著天一、六合看著风音。
那模样被谁看见的话,就会东窗事发。这么一来,藤世在竹三条宫的处境就会岌岌可危。实际上,服待修子的命妇就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流露著不寻常的空气,马上就对藤花提出了警告。
他以为自己很小心了,却还是发生了这种事,他不禁咒骂自己的失态。
那个命妇在已故皇后定子还活著时,对定子又尊敬又崇拜。她倾注无人能比的热情,要把定子的遗孤修子培养成优秀的人。因为长年服侍定子,所以皇上对她也很信赖。
被命妇盯上,绝对没好事。为了藤花,他也必须圆融地打好关系。
心思向来不够细腻的昌浩,做起来很辛苦。但最重要的是刚开始,怎能不在这时候站稳脚步呢。
昌浩会这样坚决,还有命妇之外的理由。相较之下,那个理由更危险。
「所以呢,昌浩,公主说可以的话,她还想要一枝——」
晴明说的话,昌浩都听见了,但只有声音从耳朵穿过。
发现孙子心不在焉的晴明,眯起眼睛,加强了语气说:
「跟,昌浩——你有没有在听啊?」
面对叹息的老人的视线,坐在昌浩旁边的小怪,叹口气轻轻站起来,然后把两只前脚放在乍看像是侧耳倾听晴明话语的昌浩耳边,嘶的吸了一口气。
「哇!───」
耳边突然响起声音,害昌浩没坐稳,双手著地。
「哇?!」
他恢复镇定,转头一看,直立的小怪把两只前脚扠在腰上,得意地挺直了背脊。
小怪不管昌浩呆愕的眼神,抬头挺胸对晴明说:
「怎么样?」
「嗯、嗯。」
晴明满意地点点头,把昌浩让给他的沙丁鱼,从头部咬掉一半。
「不能要求女神再给一枝,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