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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浩呼地喘口气。
车之辅默默望著张开眼睛的昌浩的背影,微侧著脸,开心地说:
《在下等您回来。》
昌浩讶异地回过头,看到飘落的银白色碎片,薄薄覆盖了车顶,车体似乎逐渐变透明了。
「车之辅。」
《在下会一直在户桥下等著您。》
「嗯……」
昌浩说不出话来,只点了个头。车之辅把脸皱成一团,笑了起来。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滚落出大颗的泪珠。
《可以蒙您召唤,在下真的很开心,主人……》
没多久,只剩下了昌浩和岦斋。
扛棺木的鬼们的视觉暂留影像消失,沉甸甸的棺木失去支撑掉下来。
溅起飞沫掉下来的棺木,发出咚隆巨响,盖子稍微滑开,露出里面的人的衣服,还有紧紧握起拳头的小手。
吃惊的昌浩反射性地转头看。岦斋倒抽一口气,立刻冲过去,抱住棺木,遮住缝隙。
「阴阳师大人?」
昌浩搞不懂岦斋在做什么,不解地皱起眉头。
岦斋赶紧把棺木的盖子推回去,喘口气说:
「官吏严格下令,不能让你看见……」
他缩起肩膀,转头看著昌浩说:「你看见了,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不要承担这么大的责任。」然后,安抚昌浩说:「对吧?」笑了起来。
昌浩张大眼睛看著岦斋那张脸,觉得很像谁。
「怎么了?」
夏岦斋疑惑地皱起眉头的模样,真的很像昌浩刚才看到的某人。
在这个梦殿最先看到的光景,是某个村落,有个孩子出生了。周围有产婆、母亲、父亲、看似祖父的老人。
那时候,有人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说:
——不好了……!
昌浩注视著岦斋,半茫然地低喃著:
「……件……」
一只手摆在棺木上的岦斋,表情紧绷起来。失去血色的脸,还有些抽蓄。
没想到岦斋会是这种反应,昌浩惊慌失措。岦斋注意到他的表情,叹口气,用指尖抓著额头上的发际说:
「是不是有点像?」
他没说像谁。昌浩犹豫了一下,轻轻点点头。
祖父的好友岦斋,沉稳的眯起了眼睛。
「那是我出生当天……件出现了,说了预言。」
那个预言是针对刚出生的婴儿。
真的是很可怕、很悲哀的预言。
听完预言后,夏的母亲泣不成声,父亲和祖父也哑然失言。
件的预言,怎么挣扎也躲不开。
波浪声逐渐远去。带来波浪的黄泉之风也静止了,所以波浪也退回比尽头更遥远的地方去了。
岦斋望著昏暗远方,像唱歌般地说:
「件的预言一定会成真……预言会束缚人的心灵、生命,没多久就会带来预言的命运。」
昌浩的胸口一阵冰冷的纷扰。
预言。
是它搅乱、扭拧事情应有的原貌,把事情引像它所说的结果吧?
「我败给了件……中间我一度以为我赢了。」
岦斋苦笑著,看看自己的右手,然后把手摆在左胸口。
昌浩知道,他的那地方,很早以前就被挖空了。因此双手沾满鲜血的十二神将,到现在都很懊悔。
「是件的预言……」
是件的预言改变了这个人的命运吗?那么,件是不是也改变了祖父、十二神将们的命运?
岦斋似乎从昌浩严峻的表情,看出他在想什么,摇摇头说:
「件的预言,也有带来一些好事。」
「咦……」
男人竖起指头,抿嘴一笑。
「首先,我决定不输给预言,为了得到击垮预言的力量,我又决定去京城。到京城后,遇到一个很有趣的男人,他拥有很强的灵力,可是讨厌与人接触,很难亲近,老是用无言的威吓阻止他人接近,个性别扭,脸又很臭。」
怀念似的地眯起眼睛的岦斋,说的应该是昌浩的祖父。
「我跟那个讨厌与人接触,很难亲近,老是用无言威吓阻止他人接近,个性别扭,脸又很臭的男人交谈过后,发现他真的比我想像中更讨厌与人接触……以下省略。不过,假如没遇见他,我就不能经历那之后种种有趣的事。」
岦斋开怀大笑,抓抓昌浩的头。
「我没能颠覆预言,度过幸福的日子,还让他为我难过到现在,我觉得很抱歉。可是,我自己倒觉得这样也好。」
昌浩张大了眼睛。
「啊,不过,因为那个预言,我的确吃尽了苦头,死后也很惨,真的很惨,也不是没想过什么时后才能脱离,总之,惨到不能再惨了,惨到我都快不行了……」
岦斋东张西望,确认没有被偷听,又接著说:
「多亏那时候遇见了那家伙和她,我现在才这样用敢地向前看,尽管对当时的事还是懊悔不已。」
因为件的预言会束缚人心,而那颗心,在死后也会遗留下来。
「我来到这里,被押解到冥官面前时,脑中一片空白,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岦斋似乎想起了当时的事,眼神茫然若失。
「你也知道,冥官那位老兄很可怕,我又不知道我什么时后死了……思绪大乱,一度被打入境界河川,赫然觉醒后,他给我看了人界的现况。」
眼神茫然的岦斋,露出苦涩的表情。
当时看见的是绝望到几乎崩溃的好友、勉强支撑快崩溃好友的十二神将、一直倾慕著好友的女孩。
「他看起来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可是,我很开心。」
快崩溃的好友,终于因此跟那个女孩在一起了。然后,在不知不觉中,步入了岦斋所说的理想人生一模一样的生活。
他们两人都不恨岦斋。把所有仇恨、愤怒,都转向了束缚岦斋的预言,以及陷害他的智辅宫司。不久后,把那些仇恨与愤怒,都埋入了心底深处。不只是埋起来,还随著时间慢慢地遗忘、抹消了。
他们没做错,绝对没做错。
不只是被预言绑住的人,连这个人周遭的人的命运,也会被预言改变。
所以件的预言是禁忌,会带来许多不幸。
「我很幸运遇见了他们。他们没有输给预言,所以我也得救了。」
好友有支撑他的人、有跟他共度人生的人,这样的结果也拯救了岦斋。
「若不是遇见他们,我败给预言死掉后,可能还会继续被预言困住,陷入仇恨、痛苦中。」
岦斋认为,预言真正恐怖的地方,应该是困住有强禁灵力的人,让那个人死后也带著一身邪念,沉入黄泉深处。
「听官吏说,送葬队伍来带走的人当中,偶尔也会有被预言困住而死的人呢,不过,我除了自己外,还没见过这样的人。」
「那么……」
昌浩瞠目结舌。
在小野时守面前出现了第二只件。
「时守似乎一度战胜了预言,那之后又有别的预言吗?」
「这……」
岦斋刚张开嘴巴,就到抽了一口气,直冒冷汗。
昌浩循著他的视线转过头去,看到很远的地方有个黑衣男人。
距离太远,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得到到锐利的视线。
「啊……呃……我不能再说更多了,对不起。」
虽然有种消化不良的感觉,但是他再不满,也不能怪岦斋。
满脸不悦,抿住嘴唇的昌浩,发现冥官走向了这里。
昌浩脚下有延续的银线,冥官似乎是沿著那条银线来的。
银线延伸到紧闭的棺木里。
冥官说他不能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可是他还是很想知道一件事。
「呃,阴阳师大人。」
「什么事?」
「里面的人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吗?」
他想这总可以问吧?可是岦斋的表情还是很复杂,皱著眉头,没说话。
看岦斋低声嘟囔的样子,冥官怀疑的说地看著:
「你在做什么?」
「唔……呃……」
岦斋在冥官耳边说了些什么。冥官表情不变,瞥了昌浩一眼。
昌浩不由得挺直了背脊,心想那种事也不能问吗?
可是岦斋似乎觉得,虽然他藉助了车之辅的力量,但毕竟是他帮助了棺木里的人,应该有权利知道能不能回去。
「很难说——」
冥官的回答令昌浩感到意外。
「咦?」
「要不要回去,端看本人的意愿,我什么也不能说。」
「…………」
昌浩不由得望向岦斋,他也默默点了点头。
冥府官吏望著波浪声远去的彼方,淡淡地说:
「虽然是被黄泉送葬队伍强行带走,但要不要进入棺木内,还是由那人自行决定。硬拉回来,也很难说心会不会回来。」
「什么……!」
昌浩差点扑上去揍人。冥官用力抓住他的额头,拦住了他。
「听我把话说完嘛,小子。我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回去,但我并没有说不放那人回去。」
挣扎著想拨开冥官的手的昌浩,眨眨眼睛,疑惑的问:
「你的意思是……?」
「我总不能把那人送去黄泉吧?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太亏待那人。」
「不会太亏待……?」
这么喃喃反问的是,在后面苦著一张脸的岦斋。
冥官冷冷地喵了他一眼,放开了昌浩。
没想到会被抓得那么痛,昌浩低声呻吟,狠狠瞪著冥官。冥府官吏眯起眼睛,鄙夷地看著昌浩,扬起了一边的嘴角。
他在笑。
昌浩搞不清楚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提高了警觉。
面对这位老兄,警觉性愈高愈好。
「看在你为我工作的份上,就让你看看见后来对我的子孙说了什么。」
昌浩惊愕的抬起头,冥府官吏细眯著眼睛说:
「我倒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