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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平庸的女子,约与自己同龄,却被一张桌子分出了界限,如果是同处在高墙之外的世界中,她应当是不会对她产生什么深刻的印象,或者产生交流的欲望。
谢染看着苏惠,她的打扮以及神色,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淡。谢染对苏惠的第一眼注视便激起了她内心的踌躇,她不禁思量着眼前的陌生人是否能够理解她的生活,并写出符合真实情况的文章。
但是,正是苏惠淡淡的一句话,让谢染在如此的时机,感觉很舒服。她觉得苏惠的神情,不那么咄咄逼人,她一贯讨厌那样的女人。
她对苏惠伸出手去。对于握手,谢染虽然有点犹豫,但她还是做了这个动作。她想起了外面的世界,毕竟还是美好些的,很久没机会跟人握手,都有些生疏了。
谢染伸出手掌来,轻轻地握了握苏惠的手掌。她说,好,我可以和你谈。但是,我有条件。
谢染坐在对面的凳子上,看着苏惠,阳光在苏惠的身后画出了一道斜纹。谢染故意提了个条件,其实不过是捉弄苏惠而已,她说:“这样,你每个月来看我一次,我每次就跟你谈半小时。你得带上烟来看我。”
第四部分:44444接受女记者苏惠第一次采访
苏惠握住她的手时,忽然感觉这女人的手与她的人并不吻合,起码与她现在了解的资料来说,有些让人费解。这样一个温柔无骨的手,在劳动锻炼之下,手感到她骨骼仍然是柔软的,这不符合谢染看起来淡漠,冷酷的外表。
苏惠看着对面的这个女人,想了想,答应下谢染的要求。她和她,开始交谈,苏惠惊奇地发现,谢染的人生其实是可以过得更好些的,苏惠看着这个女子,脑海里产生了要与这个女人深接近的想法。
谢染在接受女记者苏惠第一次采访时,她问苏惠:“和我聊天是不是很乏味?我没什么幽默感。”
女记者苏惠说:“不。”
苏惠说:“我认为和你聊天很有意思,不仅仅是大学杂志教育辅导案例的采访。我觉得你的故事挺特别的。我想多了解你。”
听到这样的话,谢染开始大笑,笑得很张狂,眼角边笑出了皱纹。
谢染坐在木凳子上,其实是想哭的,有谁天生就想要给自己的生命中添出那么多的故事来?
苏惠眼睛盯着谢染的脸,心里想,这个女人脸上有了黄褐斑的痕迹,青春马上就要离开她了。
谈话的气氛一下子冻结住,没有人说话。
停止了半分钟后,谢染轻声地笑问:“那么,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女记者苏惠想了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这个需要我们多了解,才可以客观地告诉你。也许,有一天我会写给你看,你就知道了。
谢染笑笑,用苏惠察觉不到的声音笑着“哼”了一声,很慵懒地说:“其实不重要。”
然后,她们俩都沉默了。
忽然,谢染开口对苏惠说:“如果你可以每个月来看我,我会把我所有的故事告诉你。我答应你,毫无保留地给你。”她的眼光露出一丝狡诘的笑来。
说完,谢染的眼光随之转移到了手上点的那支正燃烧的香烟上,烟雾正绞成一股淡青色的气体,向上飘动,她有些走神。苏惠看出了这点。
苏惠想,也许在这里,谢染根本找不到可以聊天的人,找不到倾诉的朋友,自己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与她交汇了。
苏惠那个时刻并没有料到,自己的生命与谢染的生命在许多年前就有过多次的交汇。
谢染有些伤感:“其实,我很想念母校。我多年没回去看看了。如果不是生命中那么多意外,你应该不会是在这里与我交谈。我多希望我是学校的骄傲,是家人的骄傲。谁不希望,衣锦还乡,人生的虚荣成就,无非是靠仰视的眼神来肯定的。”
第四部分:44444谢染与苏惠只是懵懂少年
2003年的6月,雨季开始,SARS病毒的蔓延逐渐归于平息,恐慌已经过去。苏惠在山区受到的压力在时间的遗失中也慢慢归于平静,一切的迹象似乎都归向好转,她本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而她在衡量之后停留在了山区。
苏惠一开始停留在山区是因为她选择了一个极端的作法,那个时候,她选择了面对那个面貌模糊的男人,以无声的声音告诉他以及他们:“我就是不在乎,我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我也不在乎你怎么强暴的入侵过我的身体,我藐视你,以及你们。”
“我还存在,我就是我自己,没有人能够打击到我让我崩溃。我要傲然地与你以及你们对视。”
而此时延期的滞留,完全是因为一种全新的感受,这种不一样的感受让她决定长期皈依于心灵的依托。
苏惠开始在阿天的旅社里写小说,这是她写的第一篇长篇处女作。
她想:“我需要超越自己,我需要超越过去。”
二
苏惠坐在阿天旅社酒吧的原色木桌前写谢染的故事的时候,会停下来静静的想想。
谢染与梁姓同学与自己,其实在那年那月的那日,都已经数次在街头上迎面遇上,然后交错分离。如同后来的相识,交错后的爱恨情,离别生死。
这个时节,每个经历过这个时期的同龄人都会记得,那一年6月的初夏仍然是终生难忘的,相同的经历,相同的愤怒与狂热,在初夏温热的街头,拥挤相踏。
那一年忽然爆发事件时,谢染与苏惠只是懵懂少年,眼中看见的,与了解到的都仅限于眼前的事物。电视里与身边的学生,仿佛又找到若干年前历史片段的重复,勾发了他们的激情,他们仅仅凭着一腔热血与青春去破坏某个事物的发展。
谢染与苏惠在此时就身处于如此的环境,谢染看见连通湘水两岸的惟一大桥被学生阻断,她看见老师的爱人因为上不了班而愁眉不展,老师的爱人说:“厂子一停工,每日就面临着亏损几百万的损失。工资一开不出,我们怎么生活?”
谢染的心便有些凄凄然了,便又想起自己的家里来,自己的家庭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也不得而知。又听说火车站也被一群不明人群给抢占了,火车站门口做生意的小贩与柜台全部被砸烂,汽车站许多路公共汽车完全停开。
她想起前几天参加的一场游行,混乱的情况让人担忧,在深夜回校的路上,她看见一辆大货车被推翻在路旁,隐约知道是因为拒绝载学生回校而被推翻的。
黑夜里,她在混沌中被同学拉上了一辆货车车厢,车本来是不去自己学校的,却被拦了下来,要求支持学生运动,载游行完毕的少年们返校。
她挤在车厢的后面,站立不稳,于是紧紧地抓住了一个人的手,他好像是高年级的校友。谢染毕业等待分配的那段时间,这个叫高曙光的高年级男同学与她走在了一起。在1992年深圳那次原始股票发行抢购中,高曙光分得一杯羹,为他后来的事业打下了不错的基础,而抢购原始股票与购买股票的资金,全部都由谢染的母亲提供了。谢染就是在这样一场运动中,身不由己地陷入了许久以后的感情纠葛中。尽管她很快地就摆脱出来,却没想到这场感情纠葛会陪伴自己的生命那么长久。
在6月的前夕,何融也敏感地发现了学生们的动向,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何融是知道处于青春期的少年们的冲动的。谢染自然也免不了要接受这样的一场波及。何融拨了很久的电话,谢染学校传达室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是很难得拨通的。何融破天荒地第一次表现出极大的耐心,没有破口而出,说上传达室人员几句,而是急急地要求放广播找谢染接电话。
何融在电话里对谢染说:“你千万不要参加这样的活动,学生懂什么,如果没有邓小平,你家哪里来这么多钱。1978年之前,我们做生意都是偷偷摸摸的做,一不小心就会被割资本主义的尾巴。1978年后来才有了个体户,怎么样来说,他对你家还是有恩的。”
谢染在电话里答应了母亲,可实际上她却没有做到这点。在众多同学的极力鼓动下,为了保持与同学的一致,谢染担任了自己学校游行示威时卫生员一职。
苏惠历来却是讨厌这样的活动的,虽然好奇,却因为性格一直孤僻,倒是没有同学来劝解她参加这样的活动。并且,外公早就在此前给苏惠写来了一封信件,外公给她写来信件说:“小惠,你一直是很老实的孩子,以后也应该老老实实做人。你现在就快是人民教师了,我很欣慰,你是大人了。你以后还要入党,争取思想的进步,对于这样的运动,我是不支持你参加的。你千万不要参与进去,最好是回家躲一躲。”苏惠尽管没有回家乡,却听从了外公的建议,独立地走了出来,静静地观看着事态的发展。
她是躲开了游行,可没有人躲得开一个历史,每个人都必须这样经过。就如多年以后的SARS病毒,没有得病,并不代表内心不恐惧,病毒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害,还有精神上的入侵。
三
谢染在多年后认识了苏惠,一次意外地谈到这个年代,发现自己与苏惠有很多相同的经历,相同的时间在同一个地方,意外地发现自己刻骨记忆中的时刻,苏惠竟然也在现场。这不由得谢染不感慨,同样苏惠也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原来就是一个圈,总有一天会相互交汇,只不过缺少一个契机罢了。
坐在椅子上的谢染叹息了一声,又点了支烟,成功地吐出了一个烟圈后说:“青春,好像那么一下子,就没有了。”
苏惠也有些失落的感觉:“我怎么感觉自己没有青春?没有激情?”
人一落魄,就容易怀旧,谢染也是如此,在不断的回忆里,谢染被困在一个怪圈里,走不出来。无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