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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壓迫感消失得無影無蹤。
像是被蠱惑的女孩,呆呆的望著我。她洠Ш巴矗m然鬼爪的痕跡這麼深。
「洠в袐腱‘。」我找回自己的聲音,柔和的,「真的讓妳疑神疑鬼的是妳的內疚
。拿掉小孩是很傷身的,妳若是希望將來還有自己的小孩子,就別再這樣了。至
於那個讓妳痛苦不已的男人…忘了他吧。妳會找到愛護妳的人,會認真的去防護
,不讓妳受到這種身心雙重的痛苦。」
我鬆開她的手,她像是大夢初醒。「我覺得…突然很輕鬆。」她笑著,雖然還在
流淚,「我還有幸福的可能吧?」
「一定會的。」我肯定。
我知道一定會的,因為她腳邊的黑影,虎視眈眈的跟在我後面。這就是多管閒事
的下場。仔細的看著他,我知道,這是很古老的妖怪,一種叫做魍魎的小枺鳌
他會附身在女性身邊,將女性的生氣吸乾,病亡而死。
從來都洠в惺颤N嬰臁V挥羞@種小妖物,依附著嬰臁氂械膫髡f,驚嚇著女人
,拿走她們無辜的生命。
不過,我是男人。他們想要啃噬我,得花相當的力氣。
很想說故事給他們,讓他們離開。但是我覺得心煩意亂,文字完全無法組織起來
。
四點多了,太陽快要下山了。我得趕緊去赴約,然後回醫院。不然滿是縫隙的心
臁瑳'辦法抵禦這些外來的侵蝕。
被鬼氣浸潤透的魂魄,在黑暗那邊的眷族看來,應該是閃閃發光的吧。黑暗造成
的創傷,是永遠不會痊癒的。
走進捷叩乃查g,我發現,我迷路了。在錯綜眩s的地道裡來去,但是一個人也
洠в小
我洠дf什麼話,魍魎依舊如影隨形。腳步聲漸漸的多了起來,一隻手拍了拍我的
肩膀,我卻洠в修D頭。
「哎,怎麼這麼無情?」那個活潑的女孩快走幾步,抱著我的胳臂,「你也是去
聽演唱會的吧?」她仔細看了看我,驚喜起來,「你是姚夜書!我看過你書裡面
的照片!」
我想說話,魍魎突然發出「哇哇」的嬰兒啼聲,我的聲音,被鎖住了。唯一的武
器就這樣被剝奪。
女孩親熱的偎著我的手,她很年輕,嬌嫩的像是初尽幕ǘ洹A糁活^很長的頭
髮,指甲俏皮的畫了好多小花。
「我也很崇拜你呢!你的每一本書我都有買喔…」她嬌笑,「當然我更喜歡他…
他唱得好棒,我愛死他了!每一場的簽名會、見面會,我都有去喔!他好帥好帥
…」
她喋喋不休的說著,神采飛揚的。旁邊的人群也開始應和,嗡嗡的讚美和渴望,
充塞在整個地下道,間雜著幾聲興奮的尖叫。
「他是誰?」我在束俊晕⑤p一點的時候開口了。
女孩露出迷惘的神情,我猜她也不記得那是誰了。我們兩個人站定,她努力回憶
著,而我,又在魍魎的兒啼聲中,失去了我的聲音。
如潮水的人群中,我們兩個像是擋路的石頭,不時被推擠著,身不由己的往前走
。
「他是誰呢?」女孩喃喃自語,「他是誰呢…真奇怪,我那麼喜歡他,現在我卻
想不起來。我好喜歡他啊,每天都聽著他的歌,看他演的電視劇,房間貼滿他的
海報…」
像是想起什麼,她從口袋掏出隨身聽,「你聽,他唱的歌…」她很慷慨的分了一
個耳機給我,但是我只聽到一片寂靜。
「奇怪,為什麼壞了呢?」她很苦惱,「我好喜歡他…天天都希望可以跟他在一
起,甚至和他結婚呢。為什麼我記得你,卻不記得他?」
我默默的被擠著往前走。現在我只希望,那隻魍魎可以被人潮衝散,但是那隻魍
魎卻緊緊的跟在後面。
「為什麼呢?為什麼…」她望著我,「是不是我比較喜歡你,所以才想不起他的
名字?」
不是的。我在心裡無奈的反駁。每個時代都有偶像,也有為了偶像而死的少年或
少女。我覺得,我好像陷入一個龐大而精巧的詭計中,策劃的,是叫做「命摺
的詭笑者。
在鬼門開的第二天,铡高@些狂熱崇拜者的行列。他們依舊在尋找當初為之殉死
的偶像,但是他們再也找不到了,因為死亡的洗禮,他們什麼也想不起來。
原本只是苦悶的青春中投射的虛影,遺忘也是應該的。
人潮開始颍齽樱驗椴恢酪ツ难e。我依舊被鎖住聲音,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在這種狂烈的氣氛中,魍魎陰惻惻的「哇哇」兩聲,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一起
盯著我。
「是你吧?事實上,我們在找的,就是你吧?」女孩滿臉夢幻,牢牢的看著我。
我絕望的望著這群狂熱的…鬼。
被推入冷冰冰的水裡,連呼救都不能。迷霧又來了,但是蒙蔽得住大部分的清明
,卻洠мk法蒙蔽痛苦的感受。成百成千的鬼魂試圖侵入我的身體裡,那種寒冷到
極致的痛苦,像是火燒一樣,他們在我身體裡翻滾、吞噬,互相撕打。
這樣痛、這樣的難受,但是我連昏過去都不能。我看得到月光蒼白的在遙遠的水
面,像是一朵蒼白的山茶花,幽耍幯5俏覅s溺水而窒息。
或許是太荒繆太痛苦,我居然想起一道叫做泥鰍鑽豆腐的菜。將活泥鰍和豆腐放
在一起蒸煮,因為越來越熱,耐受不住的泥鰍就往豆腐裡鑽。這還有個好聽的名
字,叫做「草船借箭」。
現在我就是那塊倒楣的豆腐,讓無數的鬼魂穿刺侵蝕,破碎的臁旮臃鬯椤
說不定,我早就知道會這樣。我一直躲在精神病院,就是尋找一個穩定安全的環
境。但是今天…今天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出來。
今天可是,可是我媽媽的忌日。姊姊趁著爸爸出門,要我五點半的時候,回去替
媽媽上香。
哪怕我瘋到什麼程度,我還是希望可以,可以為母親上一柱香。
「媽媽…」我喊了出來,緊緊跟著我的魍魎突然游開,還洠淼眉疤与x,已經四
分五裂。還洠Ц闱宄l生什麼事情,一隻有力的大手將我從水裡提了出來。
無數的鬼魂從我的身體裡逃逸出去,在朦朧的眼睛裡看起來,像是鋼青色的煙火
。
「姚小哥,你還好吧?」我看到一張蒼老的臉孔,這不是跑去賣大腸麵線的陰差
嗎?
我還活著。咳了很久,一陣陣的發虛。被迫再次面對自己的無能,我喘著,並且
苦笑。
「喂,饒了你們就很好了,還在這兒裝模作樣?」老陰差吆喝著,「快滾!」
我這才看到,那個女孩還抱著我的腿,長髮覆面。她讓陰差罵得畏縮起來,轉身
要離去,又戀戀不捨。
「真的不能在一起嗎?」她洠в修D頭,甜美的聲音不斷顫抖。
「不可以。」默默看著她的長髮也掩飾不住的糜爛傷口,「我得回家。」
她掩著臉消失了。
後來我有回家嗎?其實我不記得。我只記得昏過去的時候,聽到低低的哭泣。那
哭泣的聲音…真的很熟悉。從小聽到大,一直都是這樣的聲音。
我問老陰差怎麼知道去救我,他的臉抽搐了一下,「這…當然是有人通風報信。
」
會是誰呢?「…怎麼還不投胎去?」難道是因為我吃了她的心臟?我還她,我可
以還。
「心裡擱著事情,怎麼走得開。」老陰差發著牢颍府斎俗优淖约罕V兀瑒e
讓父母放不下,那就是盡孝了。」
不知道是魂魄受了重傷,還是因為受寒,我生了場大病。但是再怎麼痛苦,我都
洠в辛饕坏窝蹨I。
不能讓她,再有什麼掛心的了。
醫院開出來的辕煏f,我病情惡化。
其實也真的是惡化了。被陰鬼這樣穿刺,我癒合的不太好的臁辏智摪倏祝
在發冷發熱之餘,連連暴吼,好幾次短暫的清醒時,發現自己被綁在床上。
但是我洠в辛靼氲窝蹨I。
我想回家,我真的好想回家。但是家人深恨我的畜行,不會讓我回去上香的。懷
著絕望的鄉愁,和被鬼蝕傷的臁辏抑荒苡脺D厲的慘叫抗議,一聲又一聲,一
聲又一聲。
但我還是,洠в辛靼氲窝蹨I。
在痛苦莫名的瘋狂中,我半昏半醒的夢見那個滿天流星雨的夜晚,和那杯甜美至
極的水。我好想喝,好想喝…
上弦月像是一抹傷痕,蒼白的透過雲層看著我。我在昏沈中,看到楊大夫身後有
著極大的翅膀,雪白的三對羽翼,將乾淨的水放在窗邊,曬著月亮的幽微光芒。
「喝罷。」他將水湊在我嘴邊,「本來我也很猶豫要不要救你…但是你也奇怪,
既然那麼多眾生都屈服在你的魔力下,你的故事是他們的罌粟…為什麼不叫他們
救你?」
我喝下了那杯讓月光晒透的水,迷霧被驅散開了,腦海中的清明擴大許多。
「…他們不是我的奴搿!菇泻斑^度的聲音嘶啞,「他們跟我什麼關係?只是我
的讀者。」
我說過,我性格軟弱。我洠мk法去利用別人…尤其只是幾本破書,和幾個漏洞百
出的故事。精神上的潔癖太過,我甚至無法承受他們為我做的任何事情。因為我
比誰都知道,我完全不值得尊敬和愛戀這種高貴情緒。
我不知道怎麼還,我也可能永遠還不起。
他幫我解開繩子,我呆呆的望著牆壁上的抓痕。那是我痛苦莫名的時候,拼命在
牆上抓爬,將水泥牆壁挖出一條條小小的溝渠。
楊大夫洠в姓f話,若有所思的望著我。
「你要不要轉院?」他提議,「換個環境。而且,我所在的醫院比較『乾淨』,
甚至可以給你某種程度的自由。」他頓了一下,「如果你還真的想繼續寫下去。
」
「…讓我想想。」我訝異了。我相信楊大夫並不太喜歡我,就像我不太喜歡他。
或許,因為他不會被我的故事入魔,我反而相信他。
那杯月光水讓我的魂魄傷痕漸漸痊癒,雖然是這樣疲憊欲死,但我真的好起來,
而且可以坐在電腦前面寫我的故事。
若不是發生了一件事情,一個修到有點神經的散仙硬把「肉芝」血淋淋的塞進我
的嘴裡,而其他眾生包括地基主都默許他的行為,我可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