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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一大口,他输了,则是满满一杯啤酒。不一会,见他双颊通红,我说算了,不喝了,他还是将整杯酒一饮而尽。就在他仰头空杯的一瞬间,我怦然心动。
后来我才知道,他叫阿杰。这便是我和阿杰的第一次见面。
第五章 温柔的梦乡被吵醒第四十六节 天天上这样的班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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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旺的电话隔三岔五打来,刑总不在的时候,我应邀同李兴旺在附近的快乐一族吃午饭。见他一身标准的业务员装束,白衬衣蓝裤子配蓝领带,腰里别着手机,怎么看怎么像农民。待我坐下,他将菜单递给我,问我想吃什么。我懒得看,直接将菜单还给他,来个盐煎肉吧。盐煎肉是这里最便宜的快餐,13元,还有点辣味。李兴旺又问我要什么汤,我端起盛满凉茶的塑料杯说,不用了。谈话必然从校园开始。虽然在依山傍水的校园里度过了纯真的高中三年,我却没留下什么痕迹。既没考上大学,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老师同学,除了和文路保持联系,毕业以后,我再也没有回去过。李兴旺高我好几届,他认识的人我基本不熟。于是只好聊起他们公司的业务。
“怎么说呢,业务比较特殊。这样跟你说吧,人死后骨灰盒不是安放在墓地吗,我们公司开发了一大型墓地,周边山青水秀,环境一流,我们将灵塔做成一小间一小间,供亲人瞻仰纪念,另外,还提供一些增值服务……”
我一听是死人的事,就没了兴趣。我一勺勺舀着米饭,慢条斯里地往嘴里送。见李兴旺的话闸子打开,只好配合几句。
“你就专门卖这个?”
“你可别小看这个,现在炒得可热啦。你别以为人死了才找我们,我们的客户可都是有钱老板。”
我更不明白了,有钱老板买这个?
“这东西跟股票一样,买入的目的并不是为自己用或者送人,而是待涨而抛。你想想,要是活人买一批灵塔存放那里,多不吉利啊。”
李兴旺极富耐心地讲起他公司的规模,我稍稍明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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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总在电话里和人高声说笑,真是难得一见,看样子贷款有着落了。我的心情也不由得轻松起来。好长时间没有见刑总这么开心过,他整天阴着脸,下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我坐在办公室里也得绷紧神经。我冲了杯速溶咖啡进去,放在大班台上,刑总放下电话,脸上还挂着笑容,呷了一口,皱起眉头,“真苦。”
“哦,对不起,忘了放方糖。”我欲返回去。
“算了,就让它苦一回吧。”刑总说完,示意我坐下。
“下周银行就放款了,这笔款贷得真累。”刑总将整个身体靠在大班椅上,向后重重一仰。
“总算成功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了这么长时间秘书,嘴巴总灵巧不起来,一想到那些奉承的话,就觉得嘴笨。
“扑——”刑总长吁一声,用拳头轻轻敲打着额头,“你知道吗,这笔款下来,光请他们吃喝,加上陪他们去澳门赌钱,花掉我们几十万。现在的人真他妈黑。”
第一次听到刑总说脏话,我有点不习惯。刑总自己倒没觉得什么,继续说:“这笔款分两次到位,第一笔到位后,还得给人回扣。”
我心想,公司既没盈利项目,你老人家又不打算还贷,花点钱还是不吃亏。
“你没吃中午饭吧,叫个什么饭上来吃。”
“不用了,我带你去吃海鲜吧。”
难得刑总如此高兴,我不好扫兴,跟着他下楼。上了车,我问刑总去哪儿。
“好世界。”
“走过去也不过10多分钟,这一路塞车,还得找停车位。”我说。
“那就去南油好世界吧。” 南油离市中心约30分钟车程,怎么说也有几十里地。待我扣好安全带,车轰地发动,驶向宽阔的滨河大道。
人少的地方就是不一样,滨河大道的空气清新多了,我按下车窗,春风拂面,长发随之飞得老高。刑总打开音响,张国荣阴柔的声音悠悠飘来,轻松的气氛平添了几分悲悯。我望了刑总一眼,见他一脸专注,投入地听着歌,自己也随着音乐回想我悲情的过往。
好世界总是那么气派奢华,生猛海鲜在有限的玻璃空间里寻找着自由。我们在海鲜池前观赏了一遍,刑总点了石斑、三纹鱼、鲍鱼等一大串,又叫我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要了两盅燕窝。吃饭前,刑总对我说,今天吃饭不准谈工作。我心想,鬼才愿意谈工作,每次都是你那严肃劲逼的。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鲜嫩爽口,害得我肚子撑得不行。刑总不停地讲笑话,逗得我前俯后仰。一餐饭下来,我对刑总少了许多畏惧感。买单的小姐过来,2800。在两个人的用餐记录中,这是我吃过的最贵的一顿饭。
走出好世界,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人眯缝着眼,说是春天,其实和夏天没什么分别。站在海王大厦门口,我挽起长袖衫,刑总将手窝在额前,环顾四周,右手边是一家日本眼镜行。“走,进去挑副太阳镜。”
琳琅满目的太阳镜闪闪发亮,服务小姐热情周到地为我们介绍最新流行趋势。刑总拣了几副,试了试,问我怎么样,我实在不敢恭维,摇了摇头。刑总又换一副,我还是觉得不怎么样。刑总说,那就算了吧。我挑了几副,戴上,刑总说,不错,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真不错,重新换一副,服务小姐更是大加赞赏,弄得我心里乐开了花。几副眼镜,都挺漂亮,难以取舍。细红边那副显得文静,黑眶那副更时尚一些。
我问小姐:“多少钱?”
“红的这副750,黑的800。”
我没想到一副眼镜这么贵,“上面不是写8折吗?”
“小姐,这是折后价。”服务员微笑着回答。
我正犹豫着,刑总已拉开公文包,开始数钱。
“那就要这副吧。”我将黑眶那副戴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一上车,刑总按下play,张国荣的声音又袅袅而起。
“张国荣是你的偶像吧?”我从纸盒里抽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刑总轻轻地哼了一声,笑着说,“我们这把年纪还什么偶像不偶像的。”
“报纸上说张国荣是同性恋。而且有调查表明,在同性恋中,张国荣是第一偶像。”我打开右座前抽屉,随手翻着里面的CD。
“你对同性恋怎么看?”刑总突然问我。
我的手停顿了一下,继续翻动。“你总不能要求人家都和你一样吧。同性恋只是个人取向不同而已,每个人都有权利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社会应该尊重他们。”
说完,我看了刑总一眼,他仍然眼望前方,专注地开着车。
我接着说:“你知道吗?澳大利亚有个同性恋节日,每到那一天,同性恋们都出来游行欢庆,和巴西的狂欢节一样盛大。”
“你的偶像是谁?”刑总又问。
“王菲。”我拉下遮阳板,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有点酷。“也谈不上什么偶像,就是喜欢她的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叫好。”
到公司楼下,已近4点。刑总说:“我就不上去了,有事打我手机。”
我哼着歌进了电梯,取下太阳镜,对着镜子弄了弄有些嫌乱的头发,再戴上,感觉好极了。要是天天上这样的班就好了。
第五章 温柔的梦乡被吵醒第四十七节 李兴旺的电话越来越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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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兴旺的电话越来越勤,每次都极力邀我去他公司看看,我实在提不起兴趣。他左一个老乡,右一个校友,弄得我不好意思。白天我没有时间,那晚上吧。下了班,我径直到那间常去的湘菜馆。服务小姐热情地带我进到岳麓山包间,只见麦迪逊啤酒屋见过的男人正在里面看电视。见我进来,起身招呼我坐下。
“咦,李兴旺没来?”我问。
“他住在附近,应该快了吧。”他一边吩咐小姐上茶,一边拿起手机拨李兴旺的号码。
“你和李兴旺是老乡吧?”
我点点头:“你不会也是湖南的吧。”
“我浙江人,在长沙呆过两年。”
“现在在哪家公司?”
“自己做,小本生意。”
看他年纪不大,说话还有些腼腆,怎么也难与初次见面的情形联系起来。
“我姓邱,叫邱华杰,他们都叫我阿杰。”
我找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他。
阿杰看了一眼,放进白衬衣口袋里。
我注意到,他仍然一身精致,衬衣显得格外白,而且是我喜欢的那种宽领,扎着暗花领带。袖口和口袋上绣着英文字母,趁他点菜的时候,我拼了一下那几个字母,Qiuhuajie,恰巧是他名字的拼音。
阿杰将菜谱递给我:“想吃什么,随便点。”
我说:“等李兴旺来了再说吧。”
“别管他,你点吧。他这人总是磨磨蹭蹭。”
我点了个清炒西兰花,表示一下。
阿杰见我有些放不开,说:“没关系,多点几个。”
“还是你点吧,我们经常在这里吃,这里的菜差不多都吃遍了。”
“下次咱们换个地方。”
“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有些支支吾吾:“本来我这几天挺忙,李兴旺老是打电话给我。”话一出口,更是觉得乱套。
阿杰却一点不介意:“他找你,八成是推销他们公司的灵塔。”
我不知道他和李兴旺是什么关系,见阿杰一脸诚恳,我也就直来直去:“我要那东西干什么呀?”
“你们老板可以要啊。”
“我们这么小的公司,老板哪里会投资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