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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天色大明,黄堂已带一队警员出发,我们也跟著前往。
在鸡场之外,黄堂和警队先进去,不一会,就看到一辆警车送丁真离去,我们进了
鸡场,红绫找了一处可以俯视何可人住所之处,停了下来,我和白素迳自向何可人的住
屋走去。
这时,住屋前很是热闹,有许多警员在。才来到屋前,就听到何可人在怒斥:“你
太胡作非为了,你侵犯了我的生活!”
黄堂居然不否认:“是,因为我认为有此需要!”
何可人怒骂:“你是甚么东西?”
黄堂反骂:“你又是甚么东西?”
这种互相咒骂的话,本来很是普通,可是这时,我和白素听了,心中都不由自主一
凛,立时停步,互望了一眼,心中有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我们互望时,都感到有话要对对方说,可是又不知该说甚么才好。
正在这时,只听得黄堂一声怒吼,接著,便是“砰”地一声响,黄堂自屋中倒撞了
出来,来势虽快,可是却看得出很是狼狈。
紧跟著的是一团红影,扑了出来,追向黄堂,竟然就是那只公鸡!
看这情形,是黄堂在向何可人说话期间,那公鸡突施偷龑,黄堂不知受伤没有?
这时,一退一退之间,黄堂毕竟不是等闲之辈,身子还未站稳,已一脚踢出。
那公鸡身子一腾,避开了黄堂这一脚。
黄堂未收回脚来,已经拔出了佩枪来,他早有消灭那公鸡之心,这时,只怕手下会
不容情。
也就在这时,只见人影一闪,何可人已经柱杖而出,站在门口,那公鸡竟然在空中
扑翅,一个转折,躲到了何可人的身后。
这几下变化,当真是兔起鹘落,迅疾无伦,看得人眼花撩乱。等到何可人一出,本
来掣枪准备射鸡的黄堂,手中的枪,变得对准了何可人。
而且,他显然是一拔枪,就准备射击的,所以手指扣在扳机上,已扣上了一半时,
当真是险到了极处。
刹那之间,由极动变得极静,何可人冷笑道:“干甚么,要杀人吗?”
何可人的指责,很是严厉,但是黄堂却绝不退缩,喝道:“你让开,我要杀这鸡!
”
何可人冷笑:“这鸡是养熟了的,是鸡场最宝贵的财产,你有甚么权利杀它,杀了
它,你这个主任赔给我,我也不要!”
这时,我们才看到,黄堂左手的手背之上,有几道抓痕,正在隐隐沁血,显然是那
鸡抓出来的。
我和白素一起走向前,还没有开口,何可人已咄咄迫人:“卫先生,你看到了,这
警察如此横行霸道,请你主持公道。”
我道:“这鸡暴起伤人,也不是善类。”
何可人道:“鸡是我养熟了的,性护主人,你没见刚才他欺人的气盛,鸡又有甚么
错了?”
黄堂缓缓松开了手指,何可人连连冷笑:“人间还有法律,少不得法庭上见!”
白素忽然冷冷地道:“法律,那是人类行为!”
何可人一扬眉:“正是,难道黄主任不是人类?”
这何可人很是伶牙俐齿,说起话来,针锋相对。白素笑了一下:“黄主任是不是人
类,也很难说,我并未见过他的原形,不敢肯定!”
何可人轻哼了一声,像是不明白白素的话。
我知道白素的意思 和我一样,对何可人的“来历”,已起了疑心。
说起来,确然骇人听闻:我们怀疑何可人不是人!这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根据的事,
“莫须有”之至 她不是人,又是甚么呢?
可是,我和白素确然又有这样的怀疑!
不过,怀疑归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人”或是“你究竟是甚么”这样的问题,还是
难以问得出口。
一时之间,我们都不知如何应对,何可人也冷著脸,双方僵在那里。
我正想再攻击何可人的弱点,但还没有开口,就徒然听得那公鸡一声长啼,声音嘹
亮之至,简直有点震耳欲聋。我们一起向那鸡看去,只见它全身羽毛,几乎都竖立了起
来,昂首向天,神态威猛之至。
何可人也抬头向著天,我一直在留意她,只见在那一霎间,她俏脸煞白,白中泛青
,那种脸色,可怕之至,竟带有浓厚的死亡气息!
她和公鸡都向天上看,我们不必看就知道天上有甚么,因为一下又一下,连接三下
,嘹亮的鹰鸣声,传了下来,当然正是神鹰现身了。
随著神鹰的鸣叫,那公鸡又啼了两下,两种禽鸟的叫声,听来各擅胜场。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心中暗暗吃惊,因为就生物相生相克的习性来说,鹰是鸡的
克星。那公鸡见了神鹰,竟敢长啼示敌,因此可知,必然不易对付。
神鹰要对付普通的鸡,当然没有问题,但那公鸡,我们推测它已然是在“成精途中
”,有了“道行”。不知神鹰的程度如何,是不是能对付得了它!
说时迟,那时快,鹰鸣鸡啼之声,兀自在耳际萦回,只见一团黑影,已凌空扑下。
此际,我、白素和黄堂所站之处,离何可人和公鸡不是太远,那神鹰下扑之势,迅
疾无伦,猛恶无比,我们都不由自主,疾身后退。
身形尚未站稳,却见红影飞舞,那公鸡竟然向著下扑的神鹰,疾迎了上去。
一只公鸡,就算它会飞,飞翔能力也必然无法和鹰相比。可是那公鸡腾空而起之势
,也非同小可,卷起了一股劲风,令地上的砂石四下飞溅。
公鸡腾高约有三四公尺,已在半空之中,和下扑的神鹰相遇。
两者之间,动作都快绝无伦,实在没有法子看得清。只见一团黑影,一团红影纠缠
在一起,迅速无比地在翻滚,身上羽毛纷纷四散诋落,宛若下了一天的花羽。然后倏忽
之间,红影向下,黑影向下,陡然分开,鹰鸣鸡啼,同时发生。
那公鸡落在地上,神鹰飞上天去。
在那片刻之间,由于刚才的恶斗实在惊心动魄,所以我自然而然关心神鹰的安危,
先抬头向天看去。
只见神鹰一飞冲天之后,在天空中盘旋,显然未曾受甚么伤害。
我这才低头去看那头公鸡,只见它落地之后,抖了抖羽毛,仍然摆出一副战斗的姿
态。
直到此际,在半空中撒落的羽毛,才纷纷飘落在地。虽然是鸡毛多,鹰毛少,但是
一鹰一鸡,在半空中相斗,公鸡竟然能令神鹰的翎毛,也损失了若干,这也就骇人听闻
之至了。
看那公鸡的神态,显然还在准备第二回合的恶斗。我大是紧张,屏气静息。这时,
听得何可人厉声问道:“这鹰是你们的?”
白素很是镇静:“是,是小女的好友。”
何可人脸色铁青,刹那之间,连声音也变得难听之至了,我心中忽然没来由地想:
丁真若在,见到她如今的情形,爱恋之心,必然大减。
只听得她道:“那鹰是你女儿的朋友,这鸡是我的朋友,为甚么你们非对付我和这
鸡不可?”
这个责问,可说是有力之至,真不好应付。
黄堂这时冷冷地道:“这鸡,我怀疑它杀过人!”
何可人一声冷笑:“一个堂堂的高级警官,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谁会相信一只鸡
会杀人!”
黄堂也一声冷笑:“若有人指使,那便不同!”
何可人扬眉:“说来说去,你仍然当我是凶手,看来不能破案,是你的一大心病。
”
黄堂还想说甚么,何可人已经道:“阿大,别和他们多废话!”
她的那一声“阿大”叫的是那只公鸡,她话一说完,就转身进入了屋子,那公鸡紧
跟在她的后面。一人一鸡的动作配合得极好,而且行动也快。
正在其时,神鹰已再度自半空之中,俯冲而下,但何可人和那公鸡进了门之后,门
立时关上,神鹰也不再下冲,只在低空盘旋。
这时,红绫也奔了过来,神鹰落下来,停在她的肩上,红绫吸了一口气:“神鹰说
,它可以敌得过那只鸡。”
何可人率鸡退避,这已使我们知道神鹰可以敌得过那只鸡。问题是,现在何可人和
鸡躲在屋内,我们却不能把她赶出来。
当然,我们可以破门而入,可是却没有采取如此激烈行动的法理根据。
红绫又道:“神鹰又说,它起先以为那鸡可怕,但现在知道,可怕的是鸡身边的…
…那个……那个……”
我心中一凛:“那个甚么?何可人?”
红绫道:“神鹰只说是鸡身边的那个 ”
她这样说的时候,又侧头去看了一下鹰,鹰发出了几下怪声,红绫道:“应该是说
那个女人。”
我深吸一口气,望向白素,白素虽然一向镇静,但这时也不禁神色骇然,她向屋子
扬声道:“何姑娘,其实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样的地步,我想你也知道,不能再靠遮遮掩
掩过日子了。”
白素的话,是很严重的挑战,何可人应该立刻就有回应才是。
可是,屋中却静得出奇。
白素又道:“你打算怎么样?你可以全身而退,当然也可以奋力一战。但换了我是
你,一定不会那么傻,因为情势对你很是不利。”
屋中仍是没有反应。
我知道白素必然是已经肯定了甚么,才会如此说的。
白素又道:“我们谈谈如何?”
她问了三遍,才听得何可人道:“好,你一个人进来,别人都后退,不得骚扰。”
我和黄堂齐声叫道:“不可!”
白素和红绫却道:“不妨!”
我有点恼怒,望向红绫,红绫道:“她没有恶意。”
我问:“你怎么知道?”
她反手拍了一下肩上的鹰:“神鹰说的。”
我望向鹰,心知动物的感觉有时比人来得灵敏,可是人对人,难道感觉还不如别的
动物?
我还在迟疑间,白素已走向门口,在门口站了一站,我忙道:“有事,出声!”
我们就在屋外,白素进入了屋子之后,如果有意外,一出声,我们就可以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