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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点,那浦东不是小地方,和上海隔江相对,有好几道大桥连通,大大有名。”
黄堂挥了挥手:“我也是三年前调查凶案,才知道这公鸡是异种。”
我大奇:“查凶杀案,和了解鸡的品种,会有甚么关系?”
黄堂苦笑:“万事皆有牵连 你回去看资料,就会明白了。”
我们一直在谈论那公鸡,那鸡也像是知道我们在谈论它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一群
十来只母鸡,围著它咯咯乱叫。
而且,它还侧著头,用它那亮如点漆的眼睛,看著我们,顶上的鸡冠高耸,其红若
血。
我看得有趣,伸手,想去它的额上摸一下,手才伸出去,黄堂就叫:“小心!”
一时之间,我还不明白黄堂叫我小心甚么,那鸡的头一侧,竟避过了我的手,向我
的手背直啄了下来。那鸡的鸡喙艳黄,看来锋利无比。我忙一缩手,总算及时避了开去
。
我反应快,顺著那一避之势,五指伸屈,已然向鸡头直抓了过去。
这一下变势,乃是中国武术小擒拿手中的一式“翻云覆雨”,就算对方是一个武林
高手,也未必避得过去,何况只是一只公鸡!
果然,我一出手,五指一紧,便已捏住了鸡颈,手臂一振,把鸡直提了起来。
那鸡虽然名叫“九斤黄”,但想来其后曾经品种改良,体重又有增加,一提在手中
,便知份量,怕有十五六斤重。
我才一将鸡提了起来,准备顺手摔出去,又听得黄堂叫道:“小心!”
又是随著他的叫声,那鸡双翼张开,向我脸上煽来,同时,双爪齐出,抓向我的脸
,不但攻势快疾,而且,很是有力。
若不是我一提起它,就想把它摔出去,早就有了发力的准备的话,等到它攻来再发
力,只怕已来不及,已给它抓中不可。
这时,它抓过来,我发力,恰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手臂一振,已把它摔了出去,撤
下了漫天的鸡毛。那公鸡咯咯怪叫,自半空之中扑向地,立时站定,略抖了一抖身子,
立时引颈高啼,啼声嘹亮之至。
它并不逃走,啼了两声,仍然凝视著我。
在那一霎间,我也不禁呆住了。
我曾和不少高手交过手,也曾和一只三千年老猫拚过生死,却再也想不到,有一日
会和一只公鸡过招,而且一招之下,不分胜负。
我也凝立著不动,和那公鸡对峙著,黄堂这才气咻咻道:“这鸡大是古怪,是年老
成了精的,别再惹它。”
我盯著那公鸡:“要是连一只鸡都不敢惹,那还有甚么可干的?”
黄堂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根本没有必要去惹它。”
黄堂一早就大喝要我“小心”,这时又如此说,我心中一动,问:“是不是你曾惹
过它,吃过苦头?”
我虽然在和黄堂说话,但是仍然盯著那只鸡,绝不放松。因为我感到这只公鸡在和
我过了一招之后,并不肯就此干休,随时可以扑起来向我进攻,以报我刚才“一抓之仇
”!
黄堂喘了几口气:“我倒没有,但是有几个警员,见它神高马大,想抓住它看看;
又有的看中了它的尾翎,非但没能抓到它,还被抓得……受了伤,其中一个,且眇了一
目!”
我听了黄堂的话,不禁有心惊肉跳之感,失声道:“那还容它活著?”
黄堂道:“警员老想去抓它,此是侵犯私人财物,是警员的不对。当时,何可人护
著它,说是谁要是杀了它的鸡,非把事情闹大不可,所以只好吃了个哑巴亏。当时,我
就觉得这鸡场充满了妖气。”
我再吸了一口气,此时,那鸡离我约有三公尺远近,看来神定气闲,大有高手风范
。我心念电转,心想,它有双爪一喙,我只有双手。除非是想把它打死,不然,想活捉
它,颇有困难。因为我很难在同时,用双手抓住它的一喙双爪,只要它有一喙一爪可以
活动,即使我抓住了它,在近距离,它就可以向我攻击。
自然,若要杀死它,那就容易得多了。
我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且看我活捉它!”
黄堂道:“你跟一只鸡呕甚么气,我们有事在身,别节外生枝了。”
我道:“你不是说它积年成精了吗?我倒要看看它有如何厉害!”
我一面说,一面已抽出了腰间的皮带来。
为了对付一只鸡,我卫斯理居然要出动武器,真是胜之不武之极了。可是这鸡一直
盯著我的目光,极其妖异,使我觉得它凶心甚盛,非给它吃点苦头不可。
黄堂道:“你要小心,这鸡不但伤人,还可能杀过人。”
我一怔:“此言何意?”
黄堂道:“何正汉老人死于喉间受伤,气管断裂,可是法医一直不能肯定凶手是用
甚么凶器成凶的,我看了伤口之后 ”
他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我只感到了一股寒意冒上来,失声道:“你以为是给鸡
啄死的?”
黄堂道:“是,可是我连提都不敢提。”
这一点,我倒可以了解。黄堂是赫赫的特别工作室主任,要是追查命案,说死者是
被鸡啄死的,只怕立刻会被人说他是神经病!
我沉声道:“你也不来和我商量一下。”
黄堂苦笑:“这等小事,怎敢来劳你的大驾。”
我怒视他一眼:“那你既然有怀疑,至少也应该抓住它,看看是不是和伤口吻合,
以证明自己的设想!”
黄堂也有点恼怒:“这种想法,想过就算了,如何能来真的!”
我冷笑:“别推搪了,你根本抓不住它。”
黄堂也有了怒意:“好,看你的了,古人说杀鸡焉用牛刀,现在是‘抓鸡要看卫斯
理’!”
我一声断喝:“就看我的!”
说著,我以皮带作鞭,直上直下,一下就向那公鸡挥击了过去。
“唰”地一声过处,那公鸡一跃而起,闪避了过去。
畜生毕竟是畜生,我要的就是它这一避!
这一来,它双脚离地,我就可以下手了。当下,我手腕一转,皮带已向它双足缠去
只要一缠中,一抖一拉,再伸手抓住它的脖子,它再凶,也难以逞恶了。
我出手极快,可是忽略了一点。
我忽略了鸡本来是飞禽,虽然被蓄养年久,飞行本领已经退化了许多,但是它毕竟
是会飞的!
就在我皮带挥出之时,只听得那公鸡“喔喔喔”一声长啼,双翅展开,腾空而起,
飞起了五公尺高下的空中。只见它在半空之中,益见巨大,彩尾飘飘,颈毛抖动,好看
之极。就算是传说中的凤凰,飞在空中,也至多不过如此而已。
它一腾空,我这一击,自然落空。
像这样的公鸡,腾空飞翔的景象,并不多见,所以一时之间,我也不再出手,只是
盯著它看。
它在半空中一个盘旋,又腾高了五六公尺左右,这才斜斜落下地,却不再向我攻击
,而是远远地落了开去,落地之后,又是一声长啼。
我只感到,它一定在这一声长啼之中,想表达些甚么,但我当然无法了解它的意思
。
它既然有那么高强的飞翔能力,我再要抓它,自然不是易事,除非令它受伤,但我
又不想如此做。
正当我在踌躇间,黄堂道:“你不感到,它不想和你再打下去!”
我奇道:“何以见得?”
黄堂道:“它刚才在半空之中,并未向你凌空下击,只是飞了开去。”
这时,那一群母鸡又已向它围了过去,它昂首阔步,带著母鸡们离去,竟不再理会
我。
我呆了片刻,在刹那之间,我体会到了黄堂刚才所说,“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妖气”
是甚么意思,确然真有这样的感觉!
我和黄堂看著那群鸡进去,这才离开了鸡场。一上了车,黄堂又把那一夹子资料给
了我。
我手按在夹子上,迟疑道:“你会怀疑到那鸡啄死人,也真是匪夷所思之至了。”
黄堂道:“现在看来,不单那只公鸡有问题,连别的鸡也有问题。”
我骇然:“有何根据?”
黄堂道:“何可人坚持要把所有的鸡全找回来,一只也不能少,就大有古怪。”
我点头:“是,何可人知道一切。”
黄堂也道:“是,可是她不肯说。”
我伸手在夹子上敲了一下:“她不说,我们自己查!”
黄堂大是高兴:“有你参加,说不定三年前的疑案也能破了。”
我苦笑:“别期望太多,别忘记,我连一只鸡都对付不了。”
黄堂忽然大生感慨:“人本来只有在对付自己同类的时候,最有办法;对付其他生
物,即使小如蚊子也束手无策,比起历史上的人类大屠杀来,逊色多矣。
我也不禁默然半晌,才道:“你去密切留意何可人的动态 我估计,那只三六五
号的鸡,多半找不到了,且看她有甚么剧烈反应。我去看资料,同时也和白素商量一下
。”
黄堂没有异议,在医院门口我们分手,我驾自己的车回家,白素却不在。
我到鸡场去,全是由于白素的坚持,这时她却又不知去忙甚么了。
我定了定神,就开始看三年前,在何氏鸡场发生的那件命案。
花了约莫两小时左右,才把所有资料看完,当然也明白了何以一桩命案,会到了黄
堂这个特别工作室主任手中的原因。
命案确然有特异之处。
首先,是死者陈尸的地点。
死者被发现时,是在鸡场附近的一个排水渠的建筑工地上。
那工地上堆著大量巨大的水泥趸柱,每一个都有两公尺高,一公尺见方,自然其重
无比。
每五个或六个水泥柱堆在一起,每堆之间,留有十分狭窄的空隙,人要侧著身才能
挤进去,身子稍胖一点,只怕也难以通过。
在那工地上,总共有数十堆这样的水泥柱,所以,也形成了一个极窄的“迷宫”。
平时,工人都是在水泥柱的顶上走来走去,从来没有人挤进柱堆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