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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完全不必哀愁。
要发财,去当“治癌专家”
4月16日
我发觉,差不多没有一项医治,比疗癌更容易的了。
你看,你得了阑尾炎、胆结石……之类的,去医院开刀,医生把你治死了,或使你卧床不起——超过了正常的恢复期,你,你的家属,肯饶过医生么?肯定要去找医院去算账。对方也不得不承担责任。
但若你得了癌症,治好了,那是医生的水平,“神医”是也。治坏了,死了,在医生那方面,是一点责任也不来承担的。“他(她)本来就是要死的!”,我们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云云。病人和家属呢,也不会多想,以为那是顺理成章,天经地义的事儿。
于是,就出现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据称,目前我国每年新患癌症约160万人,死于该症的约130万(大部分是经过治疗的),可是却从未见有,那医疗纠纷闹出来。至少,我还没见闻过。而其它什么七七八八的毛病(包括一些鸡毛蒜皮的小病),引发的医患争端,却屡屡见诸传媒。
治癌(我多以肝癌为例),本是一项非常复杂、困难的事儿,是一个综合工程,又极具个性化。一个治癌专家,治好了一位癌症患者。下次碰到同样的一位患者(癌种、癌块大小、各项指标,甚至连体征都相似),他却照样很难治好。可是,我们到了医生那里,却变成小事一桩。往往你开口还没讲上几句,那里已经给你搞定了医疗方案:外科的,叫你“开刀!”;介入的,叫你“介入!”;放疗的,叫你照光……那中医师呢,说,开刀、化疗、介入……有几个活下来的?吃我的中药罢(不过,大多数的中医师,还是会叫你先来点西医的活儿)。然后是开单子、填药方,龙飞凤舞的在你的病历上划上几笔,“下一个!”至于到底哪个方案,更适合你的治疗;除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对你施放化武、叫你满嘴苦涩……之外,还应该注意点什么,对不起,我没空,你自己去琢磨去吧。当然,你如果能马上接受他的医疗方案,并且是高额的,他也许还会对你耐心上一阵。
用小白鼠做实验,还得出科研经费。治癌,却没有任何负担(精神和财力的)。相反,还有滚滚的人民币涌进来:开刀,几万;介入,一次一万多(通常病人要做三四次以上);器官移植,几十、上百万——相当于一家小型工厂的年产值;吃中药,一吃半年、一年,也是少则五、六千,多则逾万。
有位“神医”,开一个疗程的药(一个月),就要一万多;“抗癌新药”、“特效药”,也是动辄几千,上万。有一只名满天下的“抗癌神品”,一个疗程四十五天,一万六(还是“优惠特价”),一天吃三小包,据说比黄金还贵(好在这玩艺儿,在手术、化疗之后,对消除副作用、恢复体力,确还有些作用)……而在病人这方面呢,有钱的,说,“钱不管它,你只管给我用好的药!”没钱的,砸锅卖铁,举债,拼了血本去治。再没有与医生抠门的。
50位乙肝病原携带者的绝对真实故事与“癌中之王”共舞(6)
治癌防癌,这项朝阳产业,引无数专家权威、志士能人,趋之若鹜。展现出一派空前繁荣的景象。那“好消息”,简直是不绝于耳目:某报章登,某医师华佗再世,“妙手”之下,有“许多许多”的癌症病人,枯木逢春;某电视台播出,某医院从阿美利坚,或者是德意志、英吉利,还有摇膏药旗的那个“友好邻邦”……引进新世纪治癌利器,“光”(或“刀”)到癌除,安全可*,且不流血,无任何痛苦,下了手术台,即可逛大街,跳蓬嚓嚓;你在医院候诊,便有那接二连三的广告纸塞过来,某抗癌新药或保健品问世,此乃某大师(博士
)汲取吾浩浩神州世纪前之医学精华,辅欧美超现代新理念科技之尖端,其药引,随某航天器遨游太空十八昼夜,存太上老君丹炉内,焙烧煅炼九九八十一天而成。其抗癌“总有效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几(你去吃,一定是在那零点零零零几的范围),有癌治癌啦,无癌防癌,没有任何毒副作用,欲购从速……
令人纳闷的是,这“治癌专家”,多如牛毛;“抗癌新药”,满天飞舞……其增长速度,比刘翔百十米跨栏还快。治癌的现状呢,除了妇女的一些癌变(如乳腺癌等),有了较好的疗效之外,其他绝大多数的癌症治疗,并未见有什么突破——就其最终结果而言。其一般性疗效,也远未能与“刘翔速度”成比例。
我在传媒岗位上的时候,因为有广告、订报任务压身,只得去向企业单位“行乞”,求其“放血”赞助。有不少的“治癌”医生、医院对我说,钱小意思啦,只要你宣传得好。他们说,治好了某某单位某某的某某癌,某某村坊某某的某某癌……我请他们提供详细的通讯地址和电话。我想,那生癌的人,原本已很痛苦,又负担不轻,尤其是贫穷人家。我如果照着他们的口述,胡乱地把“神奇”的医术写出去,要坑人的。对治癌,那时候我虽然知之很少,却也明白是“绝症”,哪有轻而易举治得好的。他们说,好的好的。可是推三捱四,久不能提供我要的东西。后来总算给了,不是电话打不通;就是患者支吾着说,疗效不是那么回事——或张冠李戴了(把普通的胃炎说成胃癌等),或把小疗效,作了白发三千丈式的夸张,或把*了几种手段合用才有的疗效,一塌括子归并到自己账下。我或是婉拒不写,或是照着实写。结果那“赞助款”,自然就难拿了。
今天,我庆幸自己守住了为人的中心黄实线。否则,这患癌,也是活该了。
但是,像我这样“古板”,“不识时务”和“不懂市场经济”的人,有几多呢?通常是,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写。甚至那生花的妙笔,写的比你讲的还“生动”。
朋友甲也得了肝癌。他在媒体上看到,我前面提到的那位“神医”,因是各种媒体的滚动播出,手法也别致新颖,许多朋友都向他力荐。他心动了。可是,他的大学老师,也得了肝癌——比他迟检查出来几天。先是到某大医院做了一次介入,便趴下了。医生说,第二次做不得了。他们得了强有力的绍介,去叩访那“神医”。吃下“妙药”,大便像小便似地,一天猋射三四次……过了四五个月,气绝。而治疗之前,我那朋友甲的大学老师还在给学生上课,只是觉得有些恶心,体乏而已。朋友甲的姑婆,得肺癌,转移到肝。也去见那“神医”。去的时候,自己坐了车子去,来回几百公里。之前,还能烧饭做菜、料理家务。服下那寄托着美好未来的“妙药”,大便拉不出,浑身疼痛难当。一个多月下来,完全不能动弹了。甲想着,抽个时间去看看她。近日得噩耗,她在六月底已经走了。从“治”至亡,也是四五个月。所谓无巧不成书者还真有,甲找了个保姆,伊的丈夫,也是得癌辞世的。生前,也吃过“神医”的药。天哪!甲哪里还敢去见,纵然是玉帝的御医。
广告(包括广告性质的“软新闻”)这个东西,只能告诉你,有某人(或某单位)在做某事,卖某产品而已。至于水平的高低,产品的好坏,只有天知道了。这医疗方面的宣传,你也就是知道了,某“专家”在治某病;某药品,只是它自己在声称能治某病。尤其是那些“抗癌”方面的宣传。疗效么,可能会有(通常是有一点),可能是全无,也有可能会使你更糟,早早打发你去见老阎。
白衣天使,是人们对整个行业的赞美和希冀。而其中的佼佼者,膺此耀誉,可能受之无愧。但并非说,只要你披上了白大褂,就成了天使了。
在这个“有钱能使磨推鬼”(鬼推磨已经不希奇了)的年代,你不能指望“天使”们都生活在真空里。好像是为了给我这段文字,提供鲜活的佐证似地,就在我润色到此的时候——9月17日,《都市快报》和《今日早报》,分别发了两条消息。前者是,《5家医院吹牛曝光》。它们“发布虚假或夸大广告”,被工商局查处。后者是,《一张油证揪出五条大蛀虫》,其中有三条“虫”,是医院院长。打开网页,这类消息比比皆是:2004年7月7日《福州日报》——福建省消委等开展“共公行业调查”,医疗行业公众“关注度最高,满意度最低”;2003年9月15日《吉林日报》——吉林省消协与媒体问卷调查,在消费者最不满意的10个行业中,医院名列前茅;2004年8月26日,国家发改委公布价格举报六大热点,药品价格及医疗服务收费问题榜上有名……杭州市民崔盐生一声叹息,“现在的医院里白求恩太难找了。”(见2004年8月24日《浙江日报》)
50位乙肝病原携带者的绝对真实故事与“癌中之王”共舞(7)
像所有缺乏有效监督机制的地方一样,在治癌这个领域里,不负责任和把病人当猪宰,已经成灾。
有时候,我在想,那些诳称能治癌(并且“手到病除”)的人,怎么胆子那么大?后来一忖,有谁去查他们呢?或者说,查之不力。这就使他们的胆子,愈来愈大。我拿了一万,是拿;拿了十万也是拿,索性拿它个百万、千万……痛快——这指的是那些贪官污吏。我吹
了一次牛(说能治癌),是吹;吹两次也是吹,干脆来它个大吹特吹,连篇累牍地吹。谣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希特勒、戈培尔们的名言,继续管用。那些被曝了光的,多半是小虫豸。也有可能是做过头了,也有可能是周围没打点好。大的“黑鳢头”,你捉不住他。媒体、政府部门、专家权威……全搞定了。他的顾问名册里,有内行专业的领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