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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事后中央电视台记者对周一超进行的采访中,周一超袒露了自己怒而行凶时的心理感受。
记者:“你对那份国家公务员的工作很看重吗?”
周一超:“对,很看重。因为我父亲死得早,我12岁时他就病故了,母亲一直没有再嫁,就是上班,挣钱,做家务,照顾我,她把很多心血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很疼我。我一直想*自己的奋斗和努力,尽快改变我和母亲贫苦的生活,让她晚年生活得舒服一点,所以一毕业就想回家乡,眼下学农的并不好找工作,而在家乡当个公务员对我是个很好的去处。”
记者:“那你知道一般政府部门都不能录用‘乙肝病毒携带者’吗?”
周一超:“以前不知道,这次领教了。但国家公务员为什么不能容忍‘小三阳’?平常我身体一直都很好,我不会因为身体影响做任何事!”
记者:“但是为了‘小三阳’没有被录用就动刀子杀人,这我也想不通,你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周一超(一时语塞,脸变得苍白):“要说理由,我最大的理由就是感到不公平!除了‘小三阳’我当时还怀疑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以前在学校时我也听同学们议论过说:‘现在考公务员黑着呢’,开始我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以为自己是第8名,录取9人,我应该没有问题,可是后来我发现这次公务员考试中相当一部分的考生都是我要报考的那个政府部门工作人员的子女。本来面试的时候我们是27人,体检已经剩下了13个,我注意到那些与工作人员有亲戚关系的考生都没有被淘汰,我就觉得这里面可能有猫儿腻,因此坚持认为如果我被淘汰,那肯定是因为不公正因素在起作用,就非常愤怒。”
记者:“那也不至于动刀子呀?!”
周一超:“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感觉很气愤,觉得社会真的有腐败,自己被抛弃了。”
记者:“但是你确实看到了你的体检报告证明你是乙肝‘小三阳’,不是吗?”
周一超:“没错,但那天人事科长并不想给我看,说是体检报告不能随便给人看。我一开始也不是就想杀了他们,但那天和我说话的那个人态度非常不好,不仅不愿意给我多解释,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本来4月2日我脑子就乱了,一晚上根本没睡,人很焦虑。到了4月3日,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就这样坐在家里等下去了,一定要去和他们讨个说法!我就是不明白‘小三阳’怎么了?‘小三阳’就不能工作?这只是他们的一个自然借口。”
因为怀疑招聘中自己被人用“小三阳”的借口给“做”掉,周一超动刀子杀了人,这就是他所说的“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周一超进一步告诉记者:“我没有别的方式,我家里没有任何背景,如果我受了欺骗和耍弄,没有人能够替我说话。另外如果事先我知道国家公务员是不允许乙肝‘小三阳’进门的,我就不去参加考试了,何必自讨没趣?但是杀了人以后我请了律师,从律师那里我了解到乙肝‘小三阳’其实并不会对周围的人轻易造成什么危害,我们只是一种无症状病毒携带,不允许做公务员那是一种健康歧视。这样我们不是就等于被社会彻底排斥了吗?那样即使是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了。”
3。“肝胆相照” 为周一超案所作的努力
为了周同学能有一个好的判决,从2003年7月到9月权益版版主汪洋及上香、小谷子、安心等多次去浙江,和周妈妈、周一超的律师以及当地媒体积极商讨,将网站网友为周妈妈发起的捐款交给了周妈妈,同时专程去周一超的学校组织了周一超校友联名为周一超请愿书,这份请愿书的签名者最后达到了3671人。
“中国乙肝维权运动”大事记为周一超案而奔走(2)
2003年9月4日,周一超案一审开庭时,权益版版主汪洋到庭旁听,并接受了各地媒体的采访。
2003年9月6日的《北京青年报》这样报道:
——当天,到法庭旁听的还有一位从苏州赶来的特殊旁听者王先生。王先生是一个名为
“肝胆相照”的乙肝病毒携带者论坛权益版版主,他告诉记者:“我们很同情周一超的遭遇,社会对小三阳、大三阳患者的歧视让许多像周一超一样的人面对着不平等的待遇,其中一些人差点就走上周一超的道路。”
王先生称他们已经代表中国1。2亿乙肝病毒携带者向全国人大常委会及全国人大法工委提交了建议书,要求对公务员招考中的限制规定进行违宪审查。他告诉记者,他和其他大三阳、小三阳患者一样将一直关注周一超案的判决,并为之呼吁。
建议书中提出周一超的悲剧发人深思,提议全国人大常委会成立大学生杀人案调查组,对周一超案进行调研,调查此案中是否有制度安排方面等深层次原因,如有的话,及时纠正,以防止类似悲剧再次发生。“我们坚决反对周一超杀人”,但是我们建议关注该案件后的社会原因和责任。”
2003年9月4日上午在嘉兴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被告人浙江大学农业与生物技术学院农学系学生周一超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判决结束后,周一超当庭将判决书撕烂抛弃,拖着脚镣踉跄而去,给这次宣判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幕。
2004年3月2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审理后,裁定驳回周一超的上诉,维持原判。判决宣布后,周一超与家人进行了简单会面,然后被执行注射死刑
虽然周一超的判决没有达到理想的结果,但肝胆相照的爱心和真诚付出温暖了周一超和周妈妈饱受创伤的心,周一超专门给肝胆相照网站写了回信,周妈妈也多次登录肝胆相照网站。而且,通过我们的努力,周一超在社会公众中获得了更多的理解和同情,同时,在很多媒体对周一超案的报道中第一次报道出了“肝胆相照”代表中国1。2亿乙肝携带者发出的维护自己权益的正义呼声,“肝胆相照”网站也正式走进了国人的视野。
“中国乙肝维权运动”大事记协助拍摄CCTV《新闻调查》
2003年9月之前,中国媒体对乙肝歧视的报道一直是非常低调的,直到“肝胆相照”协助CCTV拍摄的《新闻调查》之“乙肝歧视”专题的播出,终于打破了这种平静,此后,全国各媒体对乙肝歧视的报道如火山喷发般一发而不可收。
《新闻调查》最初的起源是“肝胆相照”网友hheag给中央电视台的一封电子邮件,这封电子邮件引起了中央电视台记者、编导对这个群体的关注,中央电视台来到“肝胆相照”网站上征求新闻线索,得到了很多网友的热烈支持,很快确定了节目所需的出镜受访者。
进入实质性的阶段是在2003年6月22日的牛仔版主组织的战友聚会上。那天,《新闻调查》节目的策划庄勇志把谭编导带到了聚会中。这次聚会时,上香版主事先做了很多准备工作。这次节目中播出的《病毒性肝炎防治方案》中涉及到的一些内容,就是她提供给《新闻调查》栏目选用的。在聚会结束后,她和谭编导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向她推荐了很多可以上镜的人选,以供《新闻调查》选择,她这么做,以至于当她对谭编导说感谢时,谭芸真切的说:千万不要再说感谢了,节目做到现在都是你们的成果,这和你们自己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2003年9月8日,《新闻调查》之“乙肝歧视”专题在中央电视台一套节目播出,该节目前所未有地以旗帜鲜明的“乙肝歧视”一词为标题,其权威的解释、真实的事例、震撼人心的真情实感引起了空前的轰动,在该节目中披露的“肝胆相照”论坛战友“安心的故事”和“刚强的故事”其后被各媒体广为引用,并被写入了报告文学发表在《当代》杂志上。
肝胆相照版主安心在《新闻调查》中的陈述感动了无数中国人
此后,“肝胆相照”又协助中央电视台《实话实说》、《东方时空》、《新闻会客厅》、《讲述》、《央视论坛》、《中华医药》、《社会记录》、《当代工人》、《经济半小时》等一批知名栏目陆续拍摄了专题节目,为乙肝维权运动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中国乙肝维权运动”大事记与媒体的全面接触
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播出后,媒体报道的僵局被打破,“肝胆相照”与媒体的联系更为积极、频繁。通过论坛的努力,一时间形成了电视、报刊、广播、网站等各大媒体争说乙肝歧视的局面。
影响较大的是2003年11月出版的《新闻周刊》第157期,在对“肝胆相照”论坛进行了深入细致的采访之后,该杂志以“1。2亿人反歧视主张”为封面,共组织了5篇重量级文章,对“肝胆相照”开展的乙肝维权运动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提出了“为乙肝病原携带者平反”和“以宪法还他们平等”的主张。
2003年12月25日的《南方周末》也专文报道了乙肝维权运动,振聋发聩地喊出了我们的心声“我是乙肝患者,但我不是乙等公民”!
“中国乙肝维权运动”大事记战友大签名 发起《违宪审查书》
11月20日,浙江。一份由1611位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签名的“要求对全国31省区市公务员录用限制乙肝携带者规定进行违宪审查和加强乙肝携带者立法保护的建议书”(以下简称“建议书”)启程了。
这份建议书共寄出了五份,除了全国人大常委会及国务院法制办之外,还寄给了三个人———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何鲁丽、卫生部常务副部长高强、全国人大常委会秘书组副组长蔡定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