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伎俩。而当他清楚舰船离港已经很远了，别人绝不会因为一位偷渡者而掉转船头的时候，他已经安然无恙了。
从大学毕业的恩希索是一个满脑子规矩的人，像大多数法学家一样对罗曼蒂克几乎毫无感觉。作为法官、新殖民地的督官，他不能容忍骗术和不光彩的品行。因此，他粗声粗气地告诉巴尔波亚，不打算带上他，让他在途经下一个岛屿的时候上岸，是去是留，随他的便。
但事情并没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当舰船奔着卡斯蒂利亚的方向航行的时候，遇到了一件在那个年代可称作离奇的事情，因为当时还没有几艘船会到这些未知的海域旅行，而他们竟遇到了一只有人操纵的大船。掌舵人叫佛朗西斯科·皮萨罗（注：西班牙殖民者。1509年到巴拿马，后以此为基地展开对南美的探险。1531～1533年征服秘鲁，杀害印加君主，灭亡印加帝国。掠夺大量黄金，建立殖民统治），这是个不久将响彻世界的名字。大船上的水手都来自恩希索的殖民地圣塞巴斯蒂安。一开始，这伙人被当成了叛逆者，但他们的讲述令恩希索为之悚然：圣塞巴斯蒂安不复存在了，他们是前殖民地最后的残存者。指挥官奥杰德和他的战船被消灭了，余众只有两艘双桅船，还得等人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七十来人的时候，这两艘小船才容纳得下，即便这两艘双桅船中的一艘已经葬身海底了。皮萨罗等三十四人是卡斯蒂利亚的最后幸存者，现在他们该往哪里去呢？
听了皮萨罗的故事，恩希索的手下们再不愿去面对气候恶劣、满是泥沼、被荒弃的殖民地，还有土著那沫过毒药的箭头了。重回伊斯帕尼奥拉似乎成了唯一可行的事。就在危急的关头，巴尔波亚突然走上前来，据他与罗德戈·德·巴斯蒂达斯第一次航海的经历，他对众人宣布了解整个中美洲沿岸，并且记得当时发现了一个叫达里安的地方，那地方就在淌黄金的河流岸边，当地的土著也非常和气，那里没有本地的灾祸，他们便可以建立起新的殖民地。
人们立刻就倒向了巴尔波亚的一边，在他的引导下，向着巴拿马海峡的达里安进发。他们一到那里，便照常开始了屠杀土著，遂发现在抢劫过程中就能得到金子。这群乌合之众决定在此定居，并怀着虔诚的感激之情把这座新城唤作“圣玛利亚·德拉·安提瓜·达里安”。
第一部分 越入永恒第3节 危险的登攀
没过不久，殖民地的金融家、法学家恩希索就为自己没能及时把装有巴尔波亚的箱子丢出船去而悔恨起来，因为短短几个星期时间，这个大胆的家伙就生生夺走了他所有的权力。作为一名法学家，恩希索素来讲究纪律和指令，而眼下堂堂的大法官俨然成了丢职的长官。他还想为了西班牙皇室的利益执掌殖民地，还想对着苦难的印第安茅棚里的人清晰而严厉地宣布法令，就像当年在塞维利亚的法官办公室里那样。自从生活在蛮荒之地，他全然失去了与有教养人之间的拜会。他严禁士兵们为了金子与土著做交易，因为这是皇家的特权。他曾试图对这群无纪律的乌合之众发号施令，但冒险家们全都自发地站到了武夫与叛逆者的一边，而不是他这种操笔杆子的人。很快，巴尔波亚就成了殖民地真正的领主。为了保全性命，恩希索被迫出逃。后来，受了国王指派的纳库萨欲来大陆建立新的秩序，但巴尔波亚根本不让他登岸。不幸的纳库萨被逐出了大陆，在返航中葬身海底，总算不辱国王之使命。
从箱子里出来的巴尔波亚现在成了殖民地的领主。而除了成就感以外，他也不算惬意，因为他已经公然背叛了国王，那受了钦差的总督之死也由他造成，便连一丝可宽恕的希望也没有了。他明白那位出逃的恩希索正在返回西班牙的路上，到时将对自己横加指责，或早或晚，当权者们必会裁定他的背叛。然而不管怎么说，西班牙远在天边，在舰队二次渡海而来之前，他还有充裕的时间。胆大且聪明的他想尽一切办法要把篡夺的权力尽量维持得长久，他明白在那个年代，成就可使任何犯罪变得有理，向皇室大量敬献黄金可以减缓任何罪名的诉讼。因此，头等大事就是得到金子，金子就是权力！
他伙同皮萨罗对当地土著和周边地区施行征服和劫掠，在屡次三番的杀戮中，他取得了决定命运的成功。土著中有一个印第安首领叫作卡雷塔，遭到他背信弃义的攻击。此人给了他一个启示：既然将被判死罪，与其与印第安人为敌，莫如同其部落达成盟约。卡雷塔将女儿献给巴尔波亚作为诚意的保证，巴尔波亚接受了对方的敬献。更令人惊异的是，他对这位印第安姑娘的温情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与印第安首领卡雷塔一道，他将周边地区所有的印第安人都征服了，并在他们中间获得了极高的威严。后来竟连最强大的首领柯玛格尔也恭敬地请他来访。
对强大的首领的访问为巴尔波亚的人生带来了决定性的影响。而眼下他只是一个亡命徒，一个违抗皇室的大胆叛逆，将成为卡斯蒂利亚宫廷绞刑架和铡刀下的死刑犯。首领柯玛格尔将他迎进一间宽敞的石头房子，这位首领的富有令巴尔波亚大为震惊，没等他开口，主人主动送给客人4000盎司（注：相当于113 398克）的黄金。这下轮到首领大惊失色了，他恭敬请来的上帝之子模样的外国客人一见到金子，威严与贵气一扫而光。他们这些人就像失去管束的狗一样亮出利刃相互攻击，紧握拳头向对手怒吼，每个家伙都想占有一份格外丰厚的黄金。土著的首领既诧异又轻蔑地看着这场胡闹，对每一个生在地球偏远地区的大自然之子来说，眼见所谓的文明人竟对一小撮金子看得比文化和技术成就更有价值，这怎能不是一个永远的困惑！
最后，首领向这些人发话了。被贪婪搞得无比激动的西班牙人通过翻译听见了柯玛格尔的话：“真是天大的怪事，你们这些人就为了这些小小的东西，为了这种寻常的金属，让生活进入极度的不安和危险。就在那边—群岭之外，有一片大海，所有的河流都带着金子汇入这片海。住在那里的人也像你们一样，坐着有帆和舵的船出游，他们的国王用金子制的器皿吃饭饮酒。在那里，你们想要多少这种黄色的金属，就能找到多少。但那必定是一次危险的旅行，因为沿途的首领们绝不肯让你们轻易通过，不过走一遭只需短短几天。”
巴尔波亚被深深地感染了，他终于觅到了梦想已久的神奇的黄金之国的踪迹，那是他的先辈们从南方到北方，四处寻觅的踪迹。如果这位首领说得没错，它就在几天路程以内。另外，那片海洋也被证实了，那是令哥伦布、卡波特、克利雷奥等所有著名航海家百般寻找，一无所获的地方。有了这片海，环绕地球的路径就被实实在在地发现了。无论何人，只要是第一个见到这个新大洋的，便可拥有这片领土，这个人的名字将在地球上永不磨灭。巴尔波亚认定完成这桩事业，将使他得以洗脱所有罪过，得到不朽的荣耀。第一步先要穿过巴拿马地峡，抵达印度南海，然后为西班牙皇室征服新俄斐。在首领柯玛格尔房间的这一个小时，便成了他命运的抉择；也正是生命中的这一时刻，对这位机缘使然的冒险家负有伟大的、永恒的意义。
第一部分 越入永恒第4节 越入永恒
人的生活中，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正值壮年即在人最富创造力的岁月里找到了一生的事业。巴尔波亚明白自己到了人生的紧要关头：要么做绞刑架的死鬼，要么名垂千古。他首先要与皇室求得和解，果能如此，他必须使自己的恶行成为合理合法的，这指的就是篡夺的权力。为了这缘故，作为皇室最热心的臣民、昔日的叛逆者，巴尔波亚不仅拿出土著首领赠送的黄金的两成（注：属于皇室的合法进奉）送往埃斯帕诺拉岛上的财政官帕萨蒙特那里，而且在业务往来中比小气的法学家恩希索经验老道许多。他私下里以货物托管的形式向财政官施以慷慨的进献，于是在请求声中，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立为殖民地的总指挥。说实在的，财政长官帕萨蒙特本无权力这么做，但金子这种好东西使他发给巴尔波亚一道临时的而实际上毫不作数的任命函。
与此同时，想在各方面做到周全的巴尔波亚派了两个可靠的人去往西班牙。这样做一方面可以把自己的功业传进皇室的耳朵里，另一方面还可以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了土著首领这一重要消息。他要这两个人把消息带到塞维利亚，说巴尔波亚只要一支千人的队伍便足以成事。有了这支队伍，他完全能比任何一个西班牙人为卡斯蒂利亚王国做更多的事情。他担保自己已然发现了新海洋，取得了产金子的土地。这片土地是哥伦布许诺却无功而返的，而他—巴尔波亚将占领它。
事情的方方面面似乎都对这位落荒者、叛徒、亡命徒特别有利，但由西班牙来的下一趟船带来了坏消息。被他派过去的一名同伙通过与被夺权的恩希索在宫廷上的辩驳向他报告：事态相当严峻，甚至是致命的危害，造谣生事的大学毕业生关于他的篡权指控已经在朝廷上占了胜场，巴尔波亚将被兴师问罪；另外，那个可以救他一命的临近的南海的位置还没传到宫中。无论如何，法官将乘下一艘船到这里传召巴尔波亚陈明背叛的经过，不是就地判决，就是绳捆索绑将他带回西班牙。
巴尔波亚明白这下算是完蛋了，他的处决将在附近的南海和黄金海岸的消息传进朝廷之前先行降临。当然，他们会在自己的头颅滚落地上以后继续探索那些地方，会有其他人继续他的事业—他梦寐以求的事业。他本人对西班牙已不再抱任何希望，他们知道是他致使国王委任的总督踏上了黄泉，是他蛮横地将法学家从办公室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