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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理没有马上回答,只伸手拉了一张椅子紧靠德士而坐。声音亦随之一变:“你知道,很早以前我就把你当我自己的儿子一样,我还记得我的两个儿子死后,你带着葆琳逃出来。我常记挂着你们两个人的事。”
这下德士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他举手想要阻止他深谈。“我们那时都是小孩子。”
总理不为所动。“我甚至记得你们两小无猜的样子。她是金发而娇柔,而你又黑又壮,很有保护人的气概。我还记得,我转身对你父亲说:‘总有一天,我们要结为亲家的。’”
德士赶忙站起来。“不,总理先生。现在谈这种事还太早吧?”
总理瞪了他一眼。“太早?我想要个儿子来接替我会嫌太早?我不年轻了,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卸下所有的担子,退避到一处小农庄,很欣慰地知道这国家由我儿子来掌管。”
看着总理诚恳的表情与温暖的眼光,德士差点就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可是,接下来的话,使他的幻觉马上又破灭了。
“你们两人结婚,将使我们的国家真正地团结。把你父亲那受人敬爱的名字与我联合,山区里
面的那些人就会相信我们的确为他们在谋福利。”总理以为他不说话就是默认,又接下去说:“葆琳是个好孩子,可是她毕竟只是女孩,我需要一个男孩,来当我的左右手,那就是你。”德士坐回椅中。“您和葆琳说过吗?”
总理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为什么要说?”
“也许她不想嫁给我。”
“葆琳会听我的话,为了科多圭的利益,她必将全力以赴。”
“我仍然认为她应该有挑选丈夫的权利。”
“你的话有道理。那么,由你去问她好吗?”
德士点点头。他会去问的,但是那也许要等到明年他从欧洲回来以后再问。在此之前,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也许总理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很好。”总理说着回到他的座位上,会谈就此结束。
德士站起来。“您还有其他的事吗?”
“有,”总理抬起头来,眼中有一丝微笑,“我希望你在出国以前去问葆琳。”
“一定要那么匆忙吗?”德士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被总理的诡计摆布了。
“噢,一定要的,”总理笑着答道,“因为我已经发布了你们订婚的消息,明天就见报。”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三章 金钱·婚姻(8)
德士相信他看到葆琳含着泪,不禁关心地问:“你哭啦?”
她摇摇头。“你见过我父亲了吗?”
他点点头。“恭喜你,我们订婚了。”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到窗口。她说话的声音极低,德士差点没听到。“我曾经劝他不要这样做。”
他没说话。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你相信我的话吧,是不是?”
“是的。”
“他办事总是一意孤行,我告诉他,应该给你一段考虑的时间。”
“你自己呢?订婚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她先不回答,终于与他对视。“我老早就决定了,”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难道你忘了?”
他笑起来。“我没忘,可是,我以为你长大就把那些当儿戏了。”
“我也这样想过,可是我到山里去找你时,我就知道我还是认真的。”
“那你当时为何什么都不说?”
“你自己呢?”她愤而反驳,“女孩子不作兴自己开口谈这些的。你莫非瞎了眼,否则怎么看不出来?”
“对不起,我从没想到这件事。”
突然,她儿时的脾气又冒了上来。“噢!你给我滚出去!你们男人都一样!”
他伸手要去搂她。“葆琳?”
她恨恨地摔掉他的手。“你不一定要娶我!没有人一定要娶我!我可不一定要求你!”
她冲出了房间,德士站了一会,听见她愤怒的脚步声跑过楼梯,正要出去,看见总理含着笑走了进来。“怎么?”他恶作剧地问,“小夫妻吵架啦?”
葆琳正在化妆台前补妆,听见有人敲门。“谁呀?”她问。
“是我。”
她走过去开了门,总理进来后反手把门关上。皱着的浓眉下,锐利的双眼打量着她。
“我希望你没让自己出丑吧?”
她摇摇头。
“你没告诉他吧?”
她还是摇摇头。
“好,”他满意地说,“欧迪加已经走了,再也不会给我们惹麻烦。”
“您没有伤他吧?”她猛然关心地问。
“当然没有,”他谎称道,一颗穿过脑袋的子弹伤不了人的,“我把他调到南方去了。”
“其实也不是他的错。”
他不禁生起气来。“那么到底是谁的错?我要他保护你,可没有要他强奸你。”
“他没有强奸我。”
“那更糟糕,”他看着她说,“我真不了解你。我送你到墨西哥念书,去学习当个淑女,变成有教养的人。结果你还是和街上的猫一样,看见过得去的小白脸就不放手。”她没有说话。
“好啦,感谢上帝,恶梦结束了。”他叹口气,“德士会是一个好丈夫,你就好好当贤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再也不准胡闹。”
她抬起头,直直看入她父亲的双眼。“我不要和他结婚。”
“为什么?”
“我已经怀了孕。”
他张大了嘴。“真的?”
她点点头,说:“真的,至少有三个月了。”她转身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根烟。“我不能和他结婚,他马上就会知道。”
总理好像一下子麻痹了,然后突然爆发出来,扬手一个巴掌,把她打得摔到床上去。
“贱人!”他骂道,“难道我整天和敌人战斗还不够?连自己的亲人都要背叛我?”
一位摄影师迎了上来。“再拍一张,总理阁下。”
“当然,当然。”总理一副骄傲父亲的得意状,微微踮起脚尖来使自己可以比她高一些。闪光灯一亮,众人都眨了一下眼睛。“谢谢您,阁下。”摄影师躬身退了下去。德士看着脸色苍白、神情疲惫的葆琳,问:“你还好吗?”
“我只是累坏了。”
“我了解,一切都太匆匆忙忙了,”他说,“昨天的订婚,以及今天的宴会——”
他指指挤满了人的大厅,其中有许多的新贵是他完全不认识的。许多老的家族还有人在,可是已成了点缀,掌权的都换了一派新的。
“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去度个假,葆琳。”
“我过几天就好了,真的,德士。”
“你已经成了你父亲的政治工具,妇女会、工会、儿童福利会,工作真太多了。”
“这些总要有人去做呀。”
“可是也没必要全堆到你一个人身上,你父亲这样逼你是不公平的。”
“我必须替他去他不能去的地方,不然他要如何争取人民的支持?管理政府的人对他管治下所有的人民都有责任。”
“这是你父亲的责任。”
《大冒险家》 第二部分第三章 金钱·婚姻(9)
“也是我的,”葆琳答道,“有许多小事他们不敢找他,就来找我。”德士看到大厅那边,总理正对一群人讲话,还不时回过头来看他们是否还在。不知他们结婚后,总理有何打算,此后葆琳就是他的妻子,而不是总理的助理了。他回身要去找葆琳,却见她已陷在一群女人中间,好像在谈香槟对健康如何如何有助益的话题。毫无疑问的,葆琳是那一群人的中心,她说话时,她们都用崇拜的眼光看她。这些女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他掏出细雪茄自顾自地吞吐着。许多事都改变了,似乎没有一件是相同的。他外公甚至父亲时代那些优雅的老派绅士淑女都式微了。新兴的一代不脱他们中低阶层的习气,虽有受过教育的痕迹,但言语仍易流于夸大,态度与一般国民的粗犷坦率比起来,矫揉得过分而不自然。至于服装,他回想起自己认识的欧洲与美国朋友,就觉得好玩。科多圭对流行服饰的观念还停留在色彩缤纷的阶段,精美的蕾丝、荷叶边和羽饰,让他想起某些旧照片。但是,她们的活泼与朝气,唤起他的同情与骄傲。父亲若能在这里,也会对这些人深感骄傲。他把视线转到围着总理的男人身上,他们的变化比较少,甚至还是一样。对权力与生俱来的崇拜,使他们毫不保留地奉承谄媚,丝毫不关心别人的权利,一味地奉上欺下。
突然他倒很高兴到欧洲去,那儿好像更像他的家。事实上,任何地方都比这儿更像他的家。他是科多圭人,但处身在自己的同胞之间却像陌生人一样。
葆琳走近问他说:“想什么?怎么这样一副怪表情?”
“我在想,我们俩人若能溜到山庄去住几天,该有多好。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葆琳盯着他。“父亲会不高兴的,他希望我在他身边。”
德士耸耸肩。“你父亲把我们摆布得还不够吗?迟早他总要习惯,将来你嫁给我,就不是每天早晚供他使唤的人。”
葆琳心里更清楚,她父亲根本不会这样想。结婚与否并无差别,甚至可能变本加厉。德士这个人,或许也终会变成系在他裤头上的一个差役。
他误把她的沉默当成同意。“今晚,等大家都走后,我们就悄悄地溜去山庄。”她突然觉得他很可怜,有许多方面比他们还要假道学,而在其他方面则又过分天真。他还不懂人对权力的需求,毫不欣赏她父亲能统治周围的人并完全掌握他们生死的伟大。但是,终有一天,他会发现的,目前,就让他保有他的梦想吧。“好主意,宴会完后我们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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