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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帕传-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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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我怎么可能会老?(4)

    也许有一个简单的答案:彼德·维特尔说,他与战略服务处的前处长亨利·海德联系过,而战略服务处就是美国战时的情报机关,并请他在施普雷夫人面前说句好话,当时,施普雷夫人就是护照部出了名的保守派负责人。“海德有很强的共和党倾向,战时是我的上司。他与施普雷关系不错,最后没有花一分钱就把卡帕的护照要回来了。”    
      但是,另外一些人怀疑海德是否能够施加如此之大的影响。卡帕有无可能考虑过一笔交易而拿回护照?这是不是甚至意味着为中央情报局提供情报?除非中央情报局决定透露到底与他有何等的联系,否则,我们也许永远也弄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情。拉里·柯林斯是卡帕在新闻界的一位朋友,他当时在《新闻周刊》当记者的时候,与中央情报局有密切的联系。拉里相信,“卡帕一定会很好地利用那份资产的。”沃伦·特拉邦特曾在战时的反情报部门工作,他开玩笑说,卡帕“也许差不多就到了成为最高意义上的男性玛塔·哈里”。    
      卡帕遇上的倒霉事越来越多了。1953年,因为扛上太多的摄影设备,他的椎间盘滑脱一块。约翰·莫里斯回忆说,有一天,他疼得太厉害了,结果躺在梅格纳姆办公室的地上“哭出声来”。6月份,他去伦敦哈雷街看一位专家。他开始服用大剂量的可待因了,还试过牵引术,但是,疼痛仍然在继续。    
      当年夏天,卡帕跟珍米·哈蒙德回到法国南部,在约翰·休斯顿的度夏别墅里过了一阵子。彼德·维特尔记得休斯顿的妻子里基光着脚踩他的背部,而卡帕一边就在地板上哼哼。“看到曾经无忧无虑的卡帕差不多在一次事故中变成残废,那可真是一件叫人灰心的事情,而这样的伤病跟他经历过的战争没有任何联系……我们经常谈到他的将来,但他说,他已经疲倦了,再不想去战场了,他再不想透过自己的莱卡相机的取景器看到可怕的情景……他倦于在被人遗忘的地球某个角落里找一个令人厌恶的旅馆住下来……他的个人生活同样不安定。他很需要珍米·哈蒙德,但是,他心里也明白,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他都不可能是个好丈夫。”    
      卡帕告诉维特尔说,他仍然对那个美国滑雪者朱迪·索恩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当他与珍米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想到朱迪,与朱迪在一起的时候,他又想起珍米。他不想听到别人提醒他,在和平时代,每到一个港口就找一个女人的做法行不通。“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对维特尔说,“找两个女朋友比找一个女朋友更糟糕。”维特尔已经了解到格尔达惨死的情况了,是海明威告诉他的。“卡帕从来都没有从失去她的痛苦中恢复过来,这也许是他不想对其他任何女人做出任何承诺的根本原因。”    
      7月,卡帕去意大利,为《图片邮报》报道约翰·休斯顿的电影《打击恶魔》的制作过程。这部电影是杜鲁门·卡波迪写的剧本,由汉弗雷·博加特主演。休斯顿选择了一个神奇的地点进行影片的拍摄。拉弗罗城在苏莲托之后的高山之巅,因为那里俯瞰着大海的大型别墅而闻名。格里塔·加波和斯托柯斯基一直住在那里进行浪漫度假,这已经是媒体早已经报道过的事情。电影的很大一部分是在别墅里拍摄的,周围有高山,有成排的葡萄藤架和果树。有许多个夜晚,卡帕都在跟剧组的成员打扑克牌。赌桌由波加特和休斯顿控局:“包勃·卡帕,他去那里拍摄宣传片,杜鲁门是我们最大的受害人。他们在影片上的服务可以说是相当便宜的,因为付给他们的工资,我们一般会从赌桌上赢回来。有天晚上,赌博期间,休斯顿离开赌桌去给自己倒一杯马爹利酒。如他在《一本公开的书》中所说的,他走出去,到了一个露台上,对周围的环境产生了无比的惊奇感。身下是一个“海湾,渔船上发出钠汽灯的灯火……星星点点的灯火堪与天上的星座媲美”。他滑了一跤,摔倒了,杯子还在手里。走运的是,一棵树挡住了他,他落在露台底下四十英尺以下的地上。他没有受伤。他喊人来帮忙,很快就给抬回别墅里面了,之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马爹利,再次回到赌桌旁。。”    
      对休斯顿,卡帕可输不起哪怕一个美元。1953年秋天是卡帕一辈子经济问题最严重的时候。为了支付医疗费用和莫里斯·恩斯特的律师账单,他被迫从梅格纳姆借了几千美元,这使这个机构已经是十分严重的财务更加麻烦了。    
      1953年9月,他参加梅格纳姆最后一次股东会议,会上,卡帕高谈未来的活动影像如何会取代静止画面的重要性。金克斯·罗杰记得他表明,梅格纳姆的成员应该开始携带拍摄电影画面的摄影机了。    
      “我记得包勃多次说,我们得开始为未来着想了。电视将改变一切。我们都感觉包勃可能再不会当摄影师了。他是个不安分的人,他总得干点新奇的事情,他总想迎接新的挑战。”。他比自己的时代早了50年。资深摄影记者德克·哈尔斯戴德获取过1974年的罗伯特·卡帕金奖,他今天说,卡帕的双向方法是使摄影新闻发扬光大的惟一办法。    
      法国摄影家马克·里布是卡帕在1953年初招聘来的,他记得当年秋天去过卡帕的房间,当时那个房间叫“赛马房”,是在伦敦的帕斯托里亚饭店。“卡帕要我去伦敦学英语,并认识那里的姑娘。我去了,但没有见到任何姑娘。我太不好意思了。但是,我在伦敦碰到过卡帕两次。一次是他在饭店房间里泡澡,我跟他谈了十五分钟。他告诉我说,摄影已经没戏了。电视会取代一切。”    
      10月22日,卡帕仍然情绪不好,而且周身疼痛,差不多身无分文了,但他在那里庆祝了自己的40岁生日。“我不可能40岁了,人们怎么有可能一下子就到了40岁?”他对英格·莫拉斯说,“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当年圣诞节,他又去纽约看了自己的家人,之后在新年去了克洛斯特斯。    
      一天下午,在山坡上,卡帕差不多摔死了。滑雪教练弗罗里·克拉华德切尔恰好救了他。“我们在下一个粗石面上的陡坡。他用的是法国滑雪橇和滑雪靴,当时就倒下去了,我赶紧跳过去,抓住了他的腿,让他停下来了。当天晚上,我们在切萨·格里楚纳的酒吧里开了一个晚会,庆祝他万幸没有从石头上摔下去。那个地方有一百多英尺高,要是摔了下去,他必死无疑。” 克拉华德切尔记得卡帕是个很能喝苏格兰威士忌的人,而且极有魅力,但是,现在,他一脸冷漠的表情。尤其是在早晨,他一边穿戴滑雪用具,一边跟克拉华德切尔谈起了珍米·哈蒙德和其他一些女人。他爱珍米,但仍然不想把自己束缚起来。    
      1954年2月初,还在克洛斯特斯的时候,卡帕接到一份他无法拒绝的邀请。一个日本出版大亨,叫舞隆守出版公司的,请他去日本进行几个星期的拍摄活动。该公司将支付他所有的费用,另有一笔不小的报酬,并且在旅游期间还为他提供一部日本刚刚生产出来的摄相机。欧文·肖当年冬季也在克洛斯特斯。“我曾让卡帕做出过承诺,不要再去拍摄任何战争场面了。我请他为我带一部相机回来,他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应该提醒我注意,他不会在东方花时间拍摄日本平民人口的和平重建场面。”离开巴黎的时候,肖送他去了火车站。“卡帕带着一瓶香槟和别的某个人的妻子踏上火车,城里有乐队为他送行。”    
      英格·莫拉斯记得,有一天晚上,是1954年春末,梅格纳姆的一批新手到了楼下的酒吧间,当时大家是要为卡帕去日本送行。多年以来,他们曾多次为彼此送别,但是,这次有点不一样。“大家感觉怪怪的,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对卡帕产生过任何不祥的感觉。但是,那天晚上,我们都有不安的感觉。我们感觉很差。我们一起玩了最后一次弹子球。”卡帕跟平时一样,不停地捶打着弹子球机器,口里总在念叨着老了怎么办的话。    
      后来,在大雨纷飞的街头,卡帕和他年轻的新手们一一拥别。“祝好运,我的老朋友,”英格·莫拉斯对这个人说,他是大家的“兄长兼父亲”。之后,卡帕扭头直奔兰卡斯特,苏茜·马奎发现他去了一位女服务员的房间——兰卡斯特的经理好心将这个房间安排在旁边的地方,因为他现在交不起标准房租了。多年以来,她总是在卡帕出门前帮他整理行装。“我装东西的时候,一般会跟他说话,”她说,“我总知道他去不同地方的时候有什么样的心情。到最后,包勃再也不想去战场了。他看到的一切使他受到了很大的心理影响——他从不跟别人谈起那些事情来,但是,他跟我说。”    
      苏茜发现,他已经打好行装了。他已经告诉过她:“如果我必须再次上战场,我会打死自己的,因为我看到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她突然间觉得,她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好像也知道。“包勃不是喜欢写东西的人。但是,我后来找到他一封很短的信。里面有他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活得聪明些,爱你的包勃。’”    
    


第六章前方就是三角区(1) 

    “他与将军和农民打交道特别有一套。”    
      金克斯·罗杰    
      舞隆守出版公司为卡帕的日本之行安排了一个令人振奋的线路。让他很高兴的是,到处都有人欢迎他。很多人聚在一起听他谈自己的工作。在东京,人们排很长的队参观他的图片展。“有数以万计的日本摄影师跟在卡帕后面跑,”金克斯·罗杰说,“他成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在发往梅格纳姆巴黎公司的电报中,他解释说,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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